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6章 誤會

“娘,娘!”

蘇思娩從夢中驚醒,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剛剛那個奇怪的夢,又開始了。

“你醒了。”宮遠徵看著她醒了過來,心裡算是安心了許多。蘇思娩看著他,她原本應該在地牢,怎麼這會又到了這徵宮,看著房裡的陳設,好像並不是她的房間。

蘇思娩問:“這是哪?我為什麼在這?”宮遠徵似乎有些愧疚的低頭,想著自己本不該帶她入那地牢,受這些皮肉之苦。

宮遠徵:“這是徵宮,我的房間。”她蹙眉,實在看不清眼前這人,不想再說話,扭過頭去。宮遠徵欲言又止,只是默默把手中端著的藥放在一旁,離開了房間。

“怎麼樣?醒了嗎?”一直守在門外宮紫商走上前,看著他那表情,一臉的不開心。

“怎麼了,又這副鬼樣子。”

“你…”宮遠徵剛想反駁,看見身後金繁扶刀向前,想說的話又憋了回去。

“醒了,但是…”

“醒了你不早說。”還不等宮遠徵說完,宮紫商直接走了進去,金繁緩緩跟上,宮遠徵則是守在門口,好像這徵宮是他們的一樣,真是喧鬧。

“蘇姑娘,蘇姑娘,哎喲我的小妹妹你可算是醒了,都把宮遠徵可擔心死了。”宮紫商的大嗓門宮遠徵在門口聽的一清二楚,想進去讓他住口,卻又覺得不合時宜,只好作罷。

“現在怎麼樣了,可還有哪裡不舒服。”宮紫商一臉心疼的看著她,她倒是真心實意,不含任何虛假感情。

蘇思娩沉默,依舊沒有說話。

“怎麼了?地牢的藥把她毒啞了?”她回頭看向金繁,金繁白了她一眼,這人,不會說話就少說點。

蘇思娩:“多謝大小姐擔心,我沒事了,想一個人靜一靜。”她背過身子,現在的她不想看見宮家的任何一個人,就算是眼前的宮紫商並無惡意,但她也實在不想搭理。

“那你多加休息,藥一定要記得喝啊,我改日再來看你,你可不知道,宮遠徵…哎哎哎,金繁,哎…”宮紫商話說到一半,就被金繁給拉著走了。

三人一同站在屋外,齊齊皺眉。

“你說,她是不是腦子被打壞了。”

“紫商,你就不能想點好的。”金繁輕輕敲了一下宮紫商的頭,她這腦袋,沒被打就已經夠不好了,還擔心別人。

一直默不作聲的宮遠徵開了口:“她在怨我。”

宮紫商扭頭看向他,問道:“怨你?”

金繁附和:“沒錯。”

“你怎麼也知道?”宮紫商錯愕,她錯過什麼了嗎?沒有吧,從宮遠徵進屋到她被金繁拉出來,好像什麼都沒發生。

宮遠徵嘴裡緩緩吐出這句話:“她怨我在這宮門內孤立無援的時候還不願相信她。”是他做錯了嗎?可是現在宮尚角的毒又是誰下的呢?如果是云為杉,那證據又在哪?到底她又有什麼把柄在云為杉手上。

蘇思娩見屋內沒了動靜,扭過頭,看著放在床頭的那碗藥,想拿起藥碗卻手中無力,湯藥全部撒在了地上,或許是外面聽見了動靜,有人緊忙推門而入。

“怎麼了?”宮遠徵一進門,便看見趴在床邊正打算撿起藥碗碎片的她,怒跑上前,兩手緊緊抓住她的雙肩。

“你要幹什麼?自戕嗎?然後逃避責任?”宮遠徵字字扎心,全然不顧她現在的感受。

“自戕?逃避責任?我只是想拾起這些碎片,有何不妥?徵公子說話真是可笑。”蘇思娩恥笑,一雙透徹見底的雙眼看著他,眼裡積滿淚水。宮遠徵慢慢鬆開她,原本他只是想關心她,可說出口,全然變了味,字字戳中她的心。

“抱歉,是我錯怪你了。”宮遠徵低頭,不敢再看她那雙眼睛。

“徵公子不必道歉,我本就是兩家聯姻的工具罷了,有什麼好值得的。”蘇思娩本不想說這樣的話,可面前這人早已讓她傷透了心。

聽到她這句話,宮遠徵抬頭看向她,深邃的眼眸裡多了一絲同情:“不是,你不是,我也不是,至少現在,不是。”

“我累了,想歇會。”蘇思娩躺下,淚水浸溼了枕頭,她不想繼續說下去了。宮遠徵彎腰撿起床邊的碎片,走了出去。

看著手上的劃痕,他竟然覺得一點都不疼,這點小傷,對蘇思娩身上的來說,都算不了什麼。

而現在,問題陷入僵局,如果不是蘇思娩,那麼又會是誰呢?云為杉嗎?可是沒有直接性的證據指向她,宮遠徵是沒有任何辦法的,這次云為杉去地牢審問蘇思娩,自然會被宮子羽那個蠢貨攬下來,他身為執刃,審訊蘇思娩的權利還是有的,現在一切的一切,都只能等蘇思娩情緒穩定下來,再做打算。

夜裡,風有些大,樹枝在狂風中大幅度的搖擺著,吹動某人的髮梢,髮尾的鈴鐺發出叮鐺鐺的響聲,宮遠徵還坐在門口,哪也沒去,看著下人送進屋內的飯菜又原封不動的端了出來,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宮遠徵,你就一直坐在這?”宮紫商不知何時來到徵宮,只有她一個人,宮遠徵抬頭看了她一眼,又立馬垂了下去。

嘴裡嘟囔:“要你管。”宮紫商無語,這孩子,總是一根死腦筋,就算成年了,也這樣。

“哎,我們遠徵長大了,知道心疼姑娘了,可這腦子怎麼就不會轉彎呢?”宮紫商在她旁邊坐下來,調侃他道。

宮遠徵嘴一撅:“你!別以為我不敢說你!”他還是注意到她身為姐姐的身份,說話還是撿著了點。

“那你一個人慢慢在這想,我進去看看她。”宮紫商安慰完他,也該去安慰安慰屋裡那位了。

屋內,黑漆漆的一片,連一根燭火也沒有。

“誰?”蘇思娩反應靈敏,聽到一點聲音便警覺起來。

宮紫商:“蘇姑娘,是我。”或許聽到宮紫商的聲音,她安心了許多,大小姐總是這宮門的其他人是不一樣的,她就像一個小太陽,溫暖著每一個人。

蘇思娩問道:“大小姐這麼晚了來找我,有事嗎?”

宮紫商沒有先回答,而是點燃了屋內的幾盞燭火,屋內總算是亮堂了許多。

“你說你,再怎麼也得為自己的身體著想是不是。”宮紫商走到床榻邊坐了下來,拿起她的手…“大小姐,疼!”蘇思娩趕緊抽回手,五官擰到了一起。

“我…不好意思啊。”

“沒事的大小姐。”她還是硬生生的擠出一個笑容。

“其實這件事,你也不要怨他。”宮紫商看著她那渾身的傷痕也著實心疼,一個好好的女兒家,給傷成了這樣,換做誰誰都不忍心,這云為杉怎麼這麼狠心。

宮紫商:“十五年前,宮家和無鋒大戰,在宮遠徵很小的時候,徵宮就只剩下年幼的他,而宮尚角則是唯一關心他,疼愛他,呵護他長大的哥哥,從小到大,宮遠徵都很在乎他這唯一一個哥哥,在他心裡,宮尚角比他的命更為重要,所以,他哥發生了任何事情,宮遠徵自然是一時間失了智,你也不要太責怪他,他不是那無心之人。”說完,宮紫商看向她,雙眼已經閉上不知何時睡了過去,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聽到這些話,她現在只希望這兩人之間誤會能早點解開,她身為一個姐姐所做的也就只有這些了。

等宮紫商離開,假意睡著的蘇思娩睜開雙眼,剛剛那些她都聽到了,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回應,她能懂宮遠徵的感受,看著自己的家人身陷危難之中卻無能為力的那種感受每一天都很煎熬和痛苦,他不是,她又何嘗不是。

清晨,蔭綠的山谷裡,百鳥啁啾,明麗的太陽光,照著盛開的攀枝花樹,乳白的晨霧,像輕紗似的,慢慢被揭開了,火紅的攀枝花,彷彿一片殷紅的朝霞蕩在山谷裡。

把自己關在屋內好幾日的蘇思娩終究開啟了這扇門,看著坐在屋外的人,她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看向那刺眼的陽光,宮遠徵一步上前,扶住她。

宮遠徵問:“怎麼自己出來了。”蘇思娩順勢往他身上靠了一點。回道:“屋內看著外面陽光極好,想出來走走。”

“我陪你。”兩人不再提及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他知道她不可能這麼快不介懷,她也知道他心裡依然對她起著疑心,只是兩人都憋在心裡,都不說。

“前幾日晚上大小姐來找過我,和我說了很多。”蘇思娩挽著他的手腕,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心。

“她…她說什麼了。”他有些擔心宮紫商亂說一通。

她笑著搖搖頭:“沒什麼,一些徵公子兒時的事情罷了。”

宮遠徵尷尬一笑:“我小時候能有什麼事情,下人都說我是個怪人,對我避而遠之,就是如此。”聽到他的話,蘇思娩停下腳步:“徵公子,我有一事相求,可否與角公子商議。”

宮遠徵見她一臉嚴肅的樣子,看來不像兒戲。

“你說,能幫的,我和哥哥會盡量幫你。”蘇思娩至少現在覺得,這宮家,絕對是有情之人。

羽宮內,云為杉蹙著眉頭,他審訊蘇思娩這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天了,怎麼還不見宮遠徵來興師問罪,實在是奇怪,不過就算宮遠徵來問,有宮子羽在,也不能把她怎麼樣吧。她一口喝下手中得茶,思量著,嘴角揚起一絲詭笑。

前幾日,地牢中,云為杉踏著步伐走向蘇思娩,把所有看守都趕了下去。

“你想幹嘛?”蘇思娩看著她,現在她被綁在架子上,根本無法動彈。

“幹嘛?你難道不清楚嗎?”云為杉一副你明知故問的表情。

“宮尚角的百草萃被我換了,再吃了那盤糕點,自然是中了毒。”云為杉闡述著。

“那天,我以執刃夫人之名去到醫館。”

“站住,沒有遠徵大人手令,任何不得進入醫館。”剛想進去的云為杉被門口兩名侍衛用刀攔住,她不緊不慢的從衣袖中拿出宮子羽的手令。

“執刃大人的也不行嗎?”兩名侍衛見後猶豫了一秒,但最終還是讓了路。

“換掉了宮尚角的百草萃,人人都說他謹慎,多疑,可他連百草萃都被調換了都不知道,你說可笑嗎?”云為杉的臉上充滿譏笑,蘇思娩看著她那樣子,實在是覺得噁心。

“他沒有懷疑是因為百草萃是宮遠徵做的,只要是宮遠徵給的,他從沒有任何疑心。”蘇思娩看著她那自以為是的樣子,甚是好笑,云為杉當然不會跟她計較這些,接著說道:“三月之期,馬上就要到了這期限,但是你這百草萃似乎毫無進展啊?”云為杉的話讓她發愣,她剛剛一瞬間幾乎忘了,藥理司還在她手上的把柄。

“你想幹嘛?百草萃的配方我會盡快拿到,你不許動我家人。”

“哦?是嗎?來人!!”云為杉叫來外面的守衛,兩名守衛聞聲而至,站於云為杉身後。

“打,打到招了為止,暈死過去了潑瓢水,接著她。”聽到這話的兩名守衛猶豫住了,一邊是宮遠徵說的話,一邊又是執刃的話,實在為難。

“怎麼?等著執刃親自來審嗎?我看你們是覺得自己命長了是吧。”云為杉見沒有動靜的兩人,直接給了個下馬威,只見兩人開始動手,云為杉走後,地牢裡傳來蘇思娩淒厲的慘叫聲。

蘇思娩倒掉手中的涼茶。望向窗外,院內幾個下人正打掃著,這幾日,她天天盼著宮子羽的身影能夠出現在羽宮,可這想法總是落空。

徵宮內,宮遠徵提著一個漂亮的花籃,正高高興興奔向蘇思娩的房間,敲了敲門,裡面卻無人應答。

路過的侍女看著站在蘇思娩房間外面的宮遠徵,問:“遠徵大人是找蘇姑娘嗎?她今天一大早便去了羽宮,現在還沒回來呢?”

“什麼?”宮遠徵露出驚訝之色,她去羽宮,找云為杉了。手中花籃落地,花籃裡的花散了一地,一臉氣呼呼的模樣,奔向了羽宮。

羽宮內,蘇思娩和云為杉坐立於對面,喝著手中的茶,云為杉先開了口:“你還敢來找我?”云為杉的語氣中充滿挑釁,和宮子羽成婚以後,她更加有恃無恐。

蘇思娩冷哼一聲:“為何不敢?就因為那地牢之苦,所以不敢?”

云為杉抬眼望向她,覺得面前這人還真是有趣。

云為杉:“所以,你想我再給你一些時日,你一定有辦法拿到百草萃的配方是嗎?”蘇思娩點頭,她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就在兩人交談之際,門從外面被一腳踹開,兩人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

宮遠徵衝了進來:“你還來找她?若不是她,你能被害成那樣。”他聳起眉毛,瞪大眼睛,怒視著云為杉,把蘇思娩一把拉起,攔到身後,他拔刀出刃,剛想攻上去,後面卻傳來宮子羽的聲音,這宮子羽 ,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點趕上了,真是吃屎都要趕趟熱乎的,宮遠徵心裡想著,卻沒把這話說出口。

“你們在幹嘛?”宮子羽怒氣衝衝走了過來,看著宮遠徵拿著刀刃,要打鬥的模式。

“執刃宮裡的人不老實,自然是要教訓的。”宮遠徵一臉不屑。

宮子羽:“教訓也輪不上你,給我滾出羽宮!”宮子羽怒斥,雖然疑慮云為杉身份,但在沒搞清楚一切之前,必定還是護著云為杉的。

“你…”宮遠徵還想說些什麼,蘇思娩扯了扯他的衣角,搖搖頭讓他不要再過於計較,畢竟他現在也是名正言順的執刃。

“哼,狗仗人勢!”丟下這句話,還不等宮子羽反駁,宮遠徵拉著蘇思娩的立馬消失在兩人視線中,宮子羽走上前,看了看云為杉,問道:“你沒事吧。”

云為杉搖搖頭,眼眶紅潤,和剛才對峙蘇思娩時如同兩人。

“夫君…羽公子…”或是覺得有些奇怪,他還是改了稱呼。

“嗯?阿雲怎麼了?”宮子羽倒也沒有覺得奇怪,只是詢問他為何事。

“為何成婚以後,羽公子便不再回這羽宮。”云為杉一臉委屈的模樣,眼含淚水溢湧而出。

“對不起阿雲。”宮子羽將她擁入懷中:“這幾日事務繁多,實在抽不出時間來。”事務繁多隻是藉口,只是他不想面對她,她不知道此時面前的人,到底是云為杉,還是阿雲。

“你怎麼還去找她。”宮遠徵鬆開她的手,有些氣憤的看著她。

“徵公子怎麼還像小孩一樣。”蘇思娩笑了笑,看著他氣嘟嘟的模樣,實在可愛。

宮遠徵道:“她將你傷成那樣,你不恨她?”剛剛本來就想替她教訓教訓那云為杉,哪知道那宮子羽像是個狗鼻子一樣,聞著味就趕來了。

蘇思娩:“做人當穩重些,徵公子還不明白角公子給你說的話嗎?”

宮遠徵聽著她說的話,仔細想了想,好像也確實沒錯,但這口氣他實在咽不下去,總有一天,他要好好收拾云為杉一番。

兩人一路上說著話,來了角宮,腳剛踏入角宮,宮尚淺便衝了過來。

“舅舅。”宮尚淺一雙無辜的小眼神看著宮遠徵揉了揉他的頭,一臉寵溺的笑容:“尚淺怎麼了,和舅舅說。”

“我想學武功,可是爹爹不願意教我。”他耷拉個頭,一副無比失落的模樣。

宮遠徵:“尚淺乖,改天舅舅教你些簡單的好不好。”宮尚淺聽到這話,自然是高興的,立馬轉變了臉色。

“好,耶,我可以學武功了。”宮尚淺高興的手舞足蹈,蘇思娩站在一旁,或許是被這小孩的快樂感染,也跟著笑了。兩人笑著走向角宮大殿內。

“遠徵弟弟來了。”宮尚角看著兩人,頗為欣慰,看來現在遠徵弟弟也有想要守護住的人了。

“嗯,哥,你此次萬事皆要小心。”宮遠徵叮囑著,經過這次的事情,他也是更加擔心宮尚角的安危。宮尚角點點頭,自然是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看來你懂事不少,還知道囑咐我了。”宮尚角笑了笑,視線不自覺看向蘇思娩。

上官淺附和道:“遠徵弟弟現如今有了媳婦,當然是不一樣了。”這兩句話一說,讓宮遠徵羞紅了臉。

宮遠徵:“你…哥~”這聲哥叫著像在撒嬌。

宮尚角:“你嫂嫂說的沒錯。”沒想到宮尚角也拿他逗趣。

“舅舅,你臉怎麼紅了啊?”宮尚淺戳了戳他那羞紅的臉,好奇的問著,蘇思娩站在一旁看著幾人有說有笑的,心裡卻說不上來的滋味,他們是一家人,但她不是,至少現在還不是。

宮尚角似乎察覺到一旁蘇思娩的情緒,把話找了回來:“這次等我回來,就把你和蘇姑娘的婚期定下來。”兩人點頭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