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州城主帥大營。
軍醫提著醫藥箱出來時,身著鎧甲的魏嘉寧正心神不安地等在外面。
聽到腳步聲,她馬上上前來詢問,“我兄……我們王爺情況如何?”
軍醫嘆息著搖搖頭,“對方下手太重,這一箭傷及心脈,王爺的傷勢不容樂觀,至今還未甦醒。”
魏嘉寧一聽,心頓時沉下去半截,拳頭也捏得緊緊的。
沈翩翩!
那個狠了心的女人,為了一個曾經出賣過她的男人,竟然對兄長下此毒手。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魏嘉寧心急如焚。
要知道此次東征,是為了挽回東境連敗的頹勢,也是為了守住大盛最後的底線。
如今兄長被一箭射落馬下,不僅讓東境駐軍和百姓的期望落空,就連天戟軍的軍心都開始動搖了。
軍醫再次嘆氣,“王爺如今的情況,除非……是西陵的老燕王親自出面,否則光憑我們幾個老傢伙,只怕是無力迴天。”
這話對於本就忐忑不安的魏嘉寧而言,無異於雪上加霜。
她急紅了眼,心下又氣又怒。
老燕王是西陵人,本就行蹤不定極難找尋。
他又是沈翩翩的師父,沈翩翩既然能心狠手辣重傷兄長,自然不可能讓老燕王來救兄長。
退一萬步講,就算老燕王能來,從西陵那麼遠的地方趕到大盛東境,兄長等不了,東境等不了,大盛千千萬萬的百姓更等不了。
除非……
想到這兒,魏嘉寧忽然抬起頭來,雙眼定定看著軍醫。
“老孫頭,我記得你在人皮面具方面曾有鑽研,能否幫幫我?”
在軍醫詫異的目光中,魏嘉寧把他拉到旁邊沒人的地方,一把摘掉頭盔,滿頭烏髮頓時垂順下來。
老孫頭驚得張大嘴巴,“你……魏姑娘怎麼會在軍營裡?”
大盛並沒有不讓女子上陣殺敵的規矩,畢竟漠北如今就有一位威名赫赫的女將軍君三娘。
只不過據老孫頭所知,魏夫人和魏老爺素來是極力反對這位獨女入營的。
何況,他若是沒記錯的話,之前軍中爆發瘟疫,魏姑娘和羽陽等一眾暗衛本該負責護送王妃回盛京。
可如今,王妃竟然憑空出現在了敵方陣營,而魏姑娘,更是不知不覺混入了天戟軍中。
此事,也不知王爺知不知情。
不等老孫頭細想,魏嘉寧急道:“沒時間解釋了,老孫頭,目前的形勢你也看到了,一旦讓兄長重傷的訊息傳出去,整個東境都會亂套的,你得幫幫我。”
老孫頭當然知道王爺重傷意味著什麼。
“可這件事,終歸是瞞不住的。”他說道:“天戟軍一向只聽從王爺調遣,而王爺在戰場上又有著從不敗戰的功績,當時王爺被王妃一箭射下馬,那麼多人都看到了,怕是……”
“有辦法。”魏嘉寧打斷他,“你幫我易容,我代兄上陣。”
老孫頭張了張口。
還沒等出聲,就聽魏嘉寧鄭重道:“沈翩翩的突然叛變,連我都意想不到,更何況是兄長。”
“如果兄長過不了這一關,那我魏家認命,但天戟軍不能,天戟軍背後的江山和萬千百姓更不能。”
深吸一口氣,魏嘉寧嗓音哽咽道:“東境的戰場上可以沒有魏潛,但不能沒有殺神定北王。”
老孫頭聽到她決心如此,原本湧到嘴邊的話徹底嚥了回去。
過了許久,他答應道:“好,我會盡我所能幫助魏姑娘,希望你能帶著天戟軍殺出一條血路,奪回疆土,只是……”
他有些猶豫,“模仿王爺的外形不難,可要模仿他的神,怕是不易。”
魏嘉寧聞言,眼神越發堅定,“您別忘了,我是魏潛的親妹妹,兄長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何況行軍途中,我一直在暗中觀摩兄長與士兵們的相處,只要細節處不暴露,大致上是不會有問題的。”
老孫頭頷首,“既然如此,那我便下去準備了,魏姑娘自已也小心些,別在軍中暴露了自已的身份,否則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魏嘉寧道了聲多謝,送走老孫頭後,重新戴上頭盔抬步走進主帥大營。
裡頭燈火通明,照得床榻上的魏潛臉色愈發慘白。
他安靜躺在那,雙眸緊閉氣息微弱,自從被送回來至今就沒睜開過。
胸口處的傷口剛包紮,但又被血液滲出,白色中衣上染了點點紅。
“哥……”魏嘉寧看得眼眶一酸,沒忍住落下淚來。
想到沈翩翩站在城牆上那毫不留情的一箭,她心底恨意洶湧,動手給魏潛掖了掖被角。
“哥你放心,從明日開始,我會代替你東征,不僅要把東啟人驅逐出境,奪回東境七州,還要親手殺了那對狗男女為你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