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八日,福建福州府傳來訊息,有一隻船隊靠岸補充水和蔬菜時,有一人交給菜農一封信,讓他立即交給當地知府,定有重賞。那菜農將信送到府衙,知府開啟一看,原來是任大軍交給海瑞的信,信中寫著曾一本藏在蓮澳!知府知道這封信有多重要,立即重賞菜農,同時八百里加急送到漳州府劉燾的行轅。
眾將看到這封信大喜,機不可失,劉燾當即下令,全軍出發,直奔蓮澳,誓擒曾一本。
當數百隻戰艦來到蓮澳時,已經是六月二十一日清晨,天剛剛亮,俞大猷傳下將令,包圍蓮澳,衝殺進去,數百艘大小戰艦立即衝進蓮澳,曾一本沒想到明兵竟然還是發現了自己,此時除了決死一戰沒有他途,便親自帶領艦船衝殺過來,奇怪的是曾一本所帶的船都是小船,幾艘大船都留在了後面。明軍大小戰船也衝過去,雙方火炮不斷。就在此時,俞大猷等忽然發現,明軍的大船竟然紛紛擱淺、觸礁了!
原來曾一本選在這裡駐紮是有目的的,就是怕明軍一旦發現突襲,所以暗中留了後手。蓮澳海域海面狹小淺窄,定會將明軍的大戰艦卡在礁石上,成為自己的靶子。事實上果然如此,兩軍開戰不久,明軍不知蓮澳這片海域的情況,大戰船紛紛觸礁,行動不得。
俞大猷等見勢不妙,立即下令棄大船上小船,繼續衝殺,將領們從大船上跳到小船上前進,雙方又鬥了兩個多時辰,明軍勝在人多,曾一本經拓林一戰,損失人手過多,已經拼不過明軍了,無奈之下,曾一本退了回去,登上幾艘大戰艦,衝出蓮澳向西南方向的大海中逃去,扔下無數的船隻和海盜,想管也管不了了,還是自己逃命要緊。
此時正是白天,俞大猷、郭成等總兵看到曾一本率幾艘大船駛出蓮澳向西南方向逃去,急忙也上了幾艘沒有觸礁的大船追了上去,剩下的明軍將蓮澳團團包圍,繼續收拾殘局,將海盜全部抓獲,任大軍和手下計程車兵協助明軍清理戰場,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回去領功了。
俞大猷、郭成帶領大船追曾一本。兩支船隊一路向西南駛去,進入到了南海之中。俞大猷仔細觀察,曾一本為了跑的快一些,帶的船都是萬斛烏尾船。那船長十丈寬三丈,桅高十五丈,板厚七寸,載兵三百多人,紅夷大炮十餘門,不包括鳥銃、鉛筒,一共九艘。而明軍是七艘,不過船要大一些,長十二丈寬四丈、桅高十七丈,板厚八寸,並用鐵皮包裹船身、載兵三百五十多人,紅夷大炮近二十門。十六艘大船展開風帆,拼命前行。
過了一段時間,俞大猷發現似乎離曾一本的船隊越來越遠,照這樣追下去,再有不到一個時辰恐就連影子也看不到了。
俞大猷立即下令,所有船隻立即減輕重量,所有能扔的東西全部扔掉。七艘大船一齊往海里扔東西,除了糧食、水,還有炮彈,其他能扔的全扔了,這麼一來,總算是緊緊的跟上曾一本的船隊了。可要想追上還是不行,俞大猷思索片刻,咬牙下令將炮彈也扔一部分。
郭成急忙阻止,“俞將軍,這麼扔,就是追上了,也不一定能打得過啊!”
俞大猷道:“可不扔卻肯定追不上,這次讓他們跑了,再抓可就千難萬難了!勝負在此一舉。再說我們並不是全扔,只是扔一部分。扔吧!”俞大猷的戰船帶頭扔炮彈,其餘的船也跟著扔。
曾一本舉目觀望,見俞大猷的船不斷往海中扔炮彈,大笑起來,對身旁的頭目說道:“俞大猷是老糊塗了,為了減輕重量追咱們,連炮彈都扔了,就算追上咱們又有什麼用!九對七,今天,我要讓俞大猷葬身大海餵魚!”
扔了一陣炮彈,明軍船隻的重量又減輕不少,速度便又加快了一點點,就是這一點點,使得明軍越來越靠近曾一本。
此時天空忽然起了變化,一片片烏雲籠罩在天空上,慢慢地,將太陽給遮的嚴嚴實實。
曾一本看時機差不多了,下令停船,列好陣形,準備戰鬥!九隻大船一字排開,橫刀立馬等著俞大猷船隊的到來。俞大猷發現曾一本在等著自己,也立即做好戰鬥準備,只是,俞大猷並沒有像曾一本將船佇列成一字對攻,而是斜著排成一字形,直奔曾一本左側的側翼,將船隊一側的所有火炮對準曾一本最左側的兩隻船開炮,這麼一來,在曾一本左側側翼形成了七對二的形勢,如同燕子掠水一般,從最左邊一側的兩艘船船旁掠過,還沒等曾一本將右翼的船隻調過來,左側的兩隻船已經承受了明軍所有船隻全力的轟擊,以七對二,毫無懸念,曾一本的兩艘船船身中彈極多,受傷嚴重,已經毀損,參與不了接下來的戰鬥了,很多海盜跳下船划著小船游到其他船上。
曾一本大怒,這俞大猷太狡猾了,根本不是一對一的對攻,自己炮彈雖多,可全沒用上,實在是不公平。可這時還講什麼公平不公平。曾一本也是個聰明之人,立即明白了明軍陣形的奧秘,也學著明軍的樣式,將剩下的七艘船排成斜一字,準備與俞大猷拼死一戰,這次七對七,倒是公平了。
兩支船隊斜著一字排來,漸漸靠近,接著很快擦肩而過,一時間槍炮齊鳴,雙方的船隻都有損傷。兩軍調整方向,準備第三輪的攻擊。像兩個決鬥的戰士,不分勝負,絕不罷休。又經過幾輪射擊,明軍的炮彈不夠了,俞大猷等覺得不妙,只能另想辦法到勝。
沒想到此時天空的烏雲越來越低,壓向海面,明明是白晝,即頃刻間變成了黑夜似的,接著狂風大作,大雨如注。隨著狂風,海浪也翻騰起來,那一股股巨浪像一條條蛟龍隨著閃電的光亮,在海中纏繞翻滾著,極是恐怖。這些大船在這巨大的波浪中如同一片樹葉似的顛簸起伏,偶有高達數米的海浪拍下來,將船上的人擊倒在甲板上,澆得落湯雞一般,連眼睛都睜不開。此時佛朗機大炮、鳥銃等全失了效。曾一本彈藥充足的優勢發揮不出來了。
而且,在海浪中,船隻與船隻相互碰撞,明軍的船更牢固一些,這時反佔了大便宜,曾一本的船在撞擊中毀損極為嚴重,有幾艘船看樣子是不能返航了!
曾一本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搶對方的船,立即下令搶船。很快,這些海盜船在風浪翻滾中拼命嚮明軍戰船靠近,只要捱上便立即丟擲飛鉤鉤住,栓靠在一起,然後海盜們嚎叫著,隨著海浪跳到明軍的船上拼死撕殺。
俞大猷的白鬚白髮已然被海浪澆透,傳下令讓士兵們用攬繩捆住自己再戰,明軍士兵紛紛用攬繩捆住自己的腰,手舉大刀,準備迎接海盜的進攻,
俞大猷在風浪中大喊著:“狹路相逢勇者勝,弟兄們,殺呀!”明軍都跟著大喊起來,這喊聲穿透風浪,直衝雲霄!
只見那海盜們一個個跳到船上,大叫著、揮著大刀衝了過來,與明軍廝殺在一處,俞大猷腰上拴著繩子,手持長棍,如天將一般穩穩地站在甲板上。閃電之中,海盜們見到一個穿將軍衣服的白鬚老者,知道是俞大猷,全都衝上來想要先抓住這個首領,可是到了近前才知道俞大猷的厲害,只見俞大猷一棍一個,將海盜們紛紛打入水中。還有的海盜因為沒有繩子拴著,還沒等衝到俞大猷的身邊,就被顛簸的大船給甩到海中,眨眼之間已不見蹤影。
曾一本正與郭成拼殺,雙方難解難分。此時,參將王詔衝了過來,與郭成雙戰曾一本,曾一本絲毫不落下風。正在此時,一個巨浪將這隻船衝起來幾米高,在空中停了一停又向下落去,重重地摔在海面上,郭成與王詔都有繩子栓著,沒有被甩開,只是重重地頓了一下,曾一本卻一頭撞在甲板上暈了過去,接著順著已經傾斜的甲板滑入海中。王詔眼疾手快,立即直奔曾一本跳了過去,在落水的瞬間抓住了曾一本,郭成急拽繩子,身旁幾個士兵也過來幫忙,才將王詔和曾一本拉回到船上。
明兵逐漸佔了上風,海盜們越來越少,戰鬥漸漸結束了,風暴也慢慢停了下來。這一戰,海盜吃虧在了沒有綁住自己,大多數的海盜都被巨浪給甩到海中而喪命,明軍大獲全勝。縱橫兩廣、福建幾年的大海盜曾一本終於被抓獲了。
一天後,幾艘殘破的戰船終於緩慢地駛到潮州府的岸邊,俞大猷等人站在船頭,身旁跪著被捆的嚴嚴實實的曾一本。捷報傳到潮州府,眾人興奮不已,在總督劉燾的帶領下,一起到潮州府城門處迎接三位總兵。當俞大猷等人到了潮州府,全城鞭炮齊鳴,百姓自發夾道歡迎。到了行轅,海瑞顧不得與大家慶祝,立即密審曾一本貨船失蹤案。
在牢房中,曾一本滿身是傷,手腳被縛,坐在竹床上一言不發。海瑞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目不轉睛地看著曾一本。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說是死,不說也是死,憑什麼非要告訴你!聽說衙門那些刑具種類挺多,爺爺我想挨個試試。”曾一本靜默了好半天終於開口,只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決定不了你的生死,以你的罪過死上一百次也不為過。不過我想你曾一本畢竟是條漢子,也想有最後的尊嚴。在菜市口萬人注目下凌遲,不如在牢中痛快的一刀好。再說,你如果不說,那些利用你的人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損失,照樣吃酒喝肉,你給他們當墊背的,你甘心嗎?”
曾一本想了想,“你能決定嗎?你是誰?”
“我不能決定,不過你如果說了經過,我可以盡全力爭取,我是朝廷派下來專查貨船失蹤案的南京通政司右通政海瑞。”
“你就是那個敢罵皇上的海瑞?”
“就是我。”
“好,我信你。”曾一本平靜了一下,才慢慢說道:“那十艘貨船是我乾的,可實際上是佛郎機人讓我去做的。我和佛郎機人一直有來往,我們共同控制著海上的交易,從這裡販到西洋的陶瓷、絲綢、茶葉等,都是由我和佛郎機人一同控制的。去年五月,佛郎機人找到我,說是有十艘船,裝的全是瓷器和絲綢,價值十萬兩銀子,還說這是朝廷的東西,讓我想辦法搶過來,然後十艘大船歸我,船上貨物賣的錢一人一半。我同意了,用錢收買了押運的百戶長和士兵,將船給弄了過來,然後立即交給佛郎機人,由他們賣給西洋,我拿走十隻船和五萬兩銀子。可是後來,我在澳門的內線告訴我,這批瓷器之中竟然有幾件國寶,其價值不可估量,是無價之寶。我知道後怒極,這佛郎機人太狡猾,竟敢瞞著我玩陰的。我曾一本可不是好欺負的人。於是立即率兵進攻澳門,要給他們點顏色,敢欺騙我曾一本是絕沒有好下場的。
沒想到佛朗機人的火炮很厲害,還善於挖戰壕建暗堡,整個澳門島就像一艘武裝的鉅艦,極其難打,我攻了幾天的時間也沒有拿下,反而傷了不少弟兄。佛朗機人看我誓不罷休,也有些挺不住了,派人來告訴我,說確實是有幾件寶貝,可是他們也只是過路財神,根本到不了他們的手中,若是不信,可以讓我派人隨時去查。同時,還答應給我補償,我和佛朗機人一直是合作伙伴,還指著他們往西洋運商品,也不想鬧僵,於是也就撤兵了。這時我手中由於多了十艘大戰船,實力大增,廣州的內線,就是周雲翔傳來訊息告訴我廣州海防空虛,無船無兵,於是我準備詐降,想在大鵬所殺了俞大猷和郭成,再殺進廣州,消滅明軍主力,從此控制海面。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說了。”
“究竟是什麼國寶?”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只有佛朗機人知道。”海瑞點了點頭,看來告密人所偷聽到的韋公公與另一人的說話,那個另一人並不是曾一本的人,很有可能是澳門的佛朗機人。
出了大獄,海瑞帶上凌霄漢和一隊士軍,乘著俞大猷派的快船直奔澳門。
到了澳門,海瑞見到佛朗機駐澳門長官特里斯藤,這個黃髮白面板的佛朗機人竟然一口大明話說的字正腔圓。海瑞開門見山,也不多說廢話,直接告訴特里斯藤,自己是朝廷派來的官員,專查此案。曾一本的海盜團伙已經被大明消滅,曾一本已經被抓伏法,並將其在獄中所說的話複述了一遍,並且說廣東市舶司也要被查,如果佛朗機人不說實話,將按大明法律全關押起來。
特里斯藤看到海瑞對自己與曾一本的交易知道的清清楚楚,看來確實是抓了曾一本,而且這個海大人官位甚高,連韋公公也將要被抓,無奈之下,只好全盤供出,原是廣東市舶司韋公公安排自己這麼做的。那寶物一共是五件,一件柴窯瓷花瓶,四件雞缸杯。事成之後,韋公公還送給特里斯藤一隻雞缸杯,特里斯藤這時又哪敢保留,連忙將這隻雞缸杯交還給海瑞,而且承諾那些被搶的貨物也在近期內折成銀子還給了朝廷。
海瑞心想事關兩國的關係,自己不便直接抓特里斯藤,待向朝廷上奏摺,講清經過,讓朝廷處置為妥。想到這,海瑞帶著雞缸杯回到廣州府。剛進城門,兩個軍兵就跑了過來,“海大人,您可回來了,快去總督行轅吧,劉總督已經催了幾遍了。”
“出了什麼事?”
“市舶司韋公公來了,總督大人正在為難呢。”
“來的好!”海瑞急忙來到總督行轅,老遠就聽到韋公公大聲地喊著:“已經過去一個多時辰了,曾一本還沒押到嗎?劉總督,連司禮監的大令都敢不執行,你的膽子可夠大的!我看你還是專程回京師向司禮監解釋吧。不過這是後話,今天要是不把曾一本交出來,小心我燒了你們的行轅!”
劉燾不停地解釋,“公公息怒,曾一本正在路上,就快到了。”其實曾一本早已經到了,正押在總督行轅的大牢之中,不過劉燾知道這個案子的來龍去脈,不能交曾一本,此人是貨船失蹤案的關鍵,一旦交出去立即就會被殺人滅口,必須等海瑞回來處置。
正在這時,劉燾看到海瑞從門口走進來,懸著的心總算放下了,剩下的交由海瑞處置即可。
韋公公正在發怒,順著劉燾的目光一眼看到了海瑞,這一驚非同小可,感覺自己魂飛天外,話都說不全了,“海...海大人,您...您怎麼來了?”
“韋公公也在這?下官奉朝廷的命令來查貨船失蹤案。”
“那案子不是已經了結了嗎?不是說天災嗎?”
“要不是這麼說,怎麼能查出真相呢!如令曾一本和特里斯藤都已經全盤交待,我想韋公公也應該說些什麼吧?”
韋公公向後退了兩步,腿也抖了起來,仍在狡辯,“與我有什麼相干?”
海瑞緩緩坐在椅子上,冷笑著說道:“我已派兵包圍了廣東市舶司,我想總是能查到一些那失蹤船上的貨物吧。”說著從懷中拿出一隻雞缸杯放在桌子上。韋公公看到這隻雞缸杯,再也站立不住,向後幾步跌坐在椅子上。
海瑞接著說:“這可是皇上親自下令運的貨,連這個船的主意都敢打,可是要滅十族的大罪。涉及到誰,誰都跑不了,無論他官品多大,地位多高。如果你能從實招來,我想朝廷對你會從輕發落,還可能免你族人一死。若是你想一人扛下,我想你也知道後果!這麼大的罪你是扛不起來的。你也不想被滅了十族吧?”
韋公公像洩了氣的皮球,從椅子上滑到了地上,再也站不起來。
去年年初的時候,佛朗機人向大明進貢,向隆慶皇帝送了一座自鳴鐘,這座鐘極其華貴,全身由黃金打造,鑲了很多紅寶石和綠翡翠,陽下光極為耀眼,更絕的是這鐘能自己報時辰,這可是從來沒見過的好東西。隆慶帝極是高興,為了彰顯大明的風度,隆慶帝決定賜給佛朗機國柴窯瓷花瓶一尊,雞缸杯四隻。司禮監掌印太監滕祥最喜歡瓷器,尤其對柴窯極為鍾愛,看到這隻柴瓷柴窯瓷花瓶便動了心,讓廣東市舶司韋寬想辦法將這柴窯瓷花瓶弄回來。於是韋寬讓佛朗機人找人劫船,佛朗機人找曾一本辦這件事,便發生了之前的一幕。四隻雞缸杯賞了佛朗機人一隻,剩下三隻自己留下,那柴窯瓷花瓶早已秘密送到了騰祥的手中。
半個月後,京師司禮監,掌印太監滕祥正看翻看奏摺,有報說韋寬來京城了,要進宮拜見自己。滕祥心中奇怪:“我沒叫韋寬來啊?”讓韋寬進來回話。
韋寬見了滕祥,立即跪倒,看了看左右,騰祥命人都下去。韋寬見四周無人,才說道:“掌印師爺,那件柴窯瓷花瓶是假的!真的花瓶讓佛朗機人給藏了起來,這次進京我給您帶來了。”說著從身邊的盒子中拿出一件瓷瓶,滕祥怒道:“佛朗機人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連咱家的東西也敢下手,我看他們是不想在大明的地面上混了!”說著接過瓷瓶仔細觀看,過了一會道:“哎?這瓶子不是真的?”忽然間反應過來,手指韋寬,怒道:“你!你想要害我?”
韋寬磕頭道,“師爺,小的也是沒有辦法啊!”
此時,門開了,隆慶皇上正站在外面用冷峻的目光看著自己,司禮監秉筆太監陳洪站在隆慶帝的身側冷笑著看滕祥,滕祥全身無力,跪倒在地。那假花瓶也落在了地上,滾到了一邊。
三天後,司禮監掌印太監滕祥忽然得急病暴斃而亡,陳洪接任掌印之職。
海瑞上的摺子也到了,是關於佛朗機人勾結海盜,壟斷海上貿易,請朝廷下令取消佛朗機人在澳門的居住權,只能在市場上交易的摺子。摺子交在隆慶的手上,隆慶看了看問到:“佛朗機人真有這麼壞?”
陳洪在一旁道,“皇上,奴才看,那佛朗機人也不見得這麼壞,佛朗機人只是臨時住著,何時讓他們滾還是咱們說了算,皇上英明天縱,那佛朗機人是極為傾慕的,所以他們年年進貢,只為能博得皇上的歡心。”隆慶帝看了看那金自鳴鐘點了點頭。
陳洪回到屋中,廣州市舶司宦官方天禹給陳洪送來一件自鳴鐘,也是全金的。陳洪道,“這件事你辦的很好,廣州市舶司提督的位置,你去做吧。”方天禹忙跪倒,連連磕頭道,“多謝掌印師爺栽培!多謝掌印師爺栽培!”
海瑞的摺子剛送出去不久,忽然有朝廷的旨意下來,調任海瑞為右僉都御史、欽差總督糧道、巡撫應天十府及廣德州。命令直接下到廣州城。
海瑞看著這道命令,頓時來了精神,幾年來一直是虛職,有品無權的位置,這應天巡撫可是實職,能為百姓做的事可太多了!立即啟程前往蘇州,卻不知等待他的卻是一個為其量身定做且預謀已久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