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的案子破了後,簡素的老總要給徐妍辦慶功宴,說是這下讓簡素聲名鵲起了。原來案子告破後,公安發了通告,簡素的老總乘機找了媒體大肆報道,說是“簡素海歸女心理醫生助公安擒獲高智商罪犯!”
慶功宴的時間定了,週五晚上,就在市中心的SK大廈20樓。
徐妍推掉了晚上的慶功宴,開上她的賓士到了濱海市殯儀館,她父母的骨灰就寄存在這裡。距她出國前最後一次祭拜,已經過去了十五年了。
她憑著記憶,輕鬆找到了父母骨灰所在的位置,出乎她預料的是——牌位和骨灰盒打掃的非常乾淨。
她一開始還以為是殯儀館的工作人員所為,但看到其他人的骨灰盒上大多已經落了一塵灰塵,徐妍一下子明白過來:有人定期在打掃她父母的骨灰盒。
她首先想到了陳嘉怡,不過馬上否定了,她嘴角一揚,冷哼了一聲,“他這暴脾氣,大男人主義,怎麼可能幹這種事。”
徐妍給父母點上了蠟燭和香,隨後輕聲說道:“我回來是想讓你們知道,我過得很好,比那個傢伙好很多。我的復仇計劃已經開始了,他已經上鉤了……”
回到簡素已經快半夜,她開啟手機,坐到辦公桌前翻看資料——離開殯儀館後她直接關了手機,找了一家咖啡館邊看書邊喝咖啡,書是她從英國帶回來的,是關於FBI偵破的變態殺手的紀錄文學。
手機不斷響起提醒,她掃了一眼,基本都是老總打給她的漏接電話,以及老總和同事發來的資訊,問她人在何處。她收回視線繼續看資料,這個案子她回到濱海市時就已經開始關注了,一個高中女生認為自己聽到了“天使”的聲音,一開始她還很高興,認為自己得天獨厚,被天使垂愛,但漸漸地她開始害怕起來,因為那個“天使的聲音”開始慫恿她做壞事,而且越來越惡劣,她害怕極了,就選擇向醫生求救了……
手機再次響起收到資訊的提醒聲,她瞄了一眼,是陳嘉怡發來的,內容是:“徐波死了。”
徐妍一怔,她記得“徐波”這個名字。
十五年前父母被殺後,就是這個胖嘟嘟的記者一直像狗皮膏藥一樣纏著她,要採訪她。當時她還小,儘管多次拒絕,甚至懇求徐波放過她,但徐波沒有“放過”她,他像獵犬一樣,經常守在她家外面,看到她出來就衝上來採訪……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幾個月後,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徐波這個記者就突然消失了。她沒想到的是,就在出國前,徐波又找到她,把一疊檔案塞進了她懷裡。徐波當時告訴她說:“作為記者,有些話我不能告訴你……這些資料你自己看吧。”
那些資料徐妍是第一次看到,她也第一次從報紙以外的地方看到殺害她父母的人的名字,以及關於他殺了人後的反應。這些資料都是徐波這些時日調查採訪到的一手資料,徐波在這些資料中還夾著一封信。
信是寫給徐妍的,字跡潦草,內容很簡單,主要就是鼓勵徐妍活下去,還說兩人都姓徐,五百年前是一家,而且他還說了自己剛遭遇了九死一生的事情,也是十分努力才活了下來。對徐妍來說,最重要的是信的最後一句話:有一天你也許會聽到兩種聲音,一個聲音你聽著喜歡,另外一個可能令你厭惡,希望你能夠分清哪一種聲音是正義的。
當時的徐妍並不明白徐波這句話的含義,直到她逐漸長大,並開始她在英國接觸到一個個案例,看到許多惡性犯罪的罪犯,其實都是被兒時所受到的可怕傷害支配一生,她終於明白了徐波這句話的意思:當仇恨佔據你的所有思維,即便是包裹著“正義”外表的思想也要警惕。
徐妍曾經問過自己:這個徐波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即讓人討厭,卻又會寫下這樣的紙條?
徐妍沒有得到答案。
回到濱海市,徐妍原本還以為有機會當面問徐波十五年前差點讓他死掉的是什麼事情,沒想到聽到他的訊息,竟然是他的死訊……
徐妍覺得這事哪裡都透著古怪,她琢磨了一下,發了資訊道:怎麼死的?
陳嘉怡的資訊馬上就回過來了:初步判定是自殺……
徐妍一怔,喃喃自語:他不可能自殺。十五年前他都活下來了,怎麼可能在這種時候自殺?”
“你見過趙銘嗎?要不要見見他?”
無錯書吧“今天請別再煩我,我在工作。”徐妍把手機開成震動,不想再和陳嘉怡多說什麼。
但半夜12點的時間剛過,手機就震動了起來,還是陳嘉怡的資訊。
“你不知道,你遭遇那件事後,他得了抑鬱症……”
徐妍沒有任何停頓,直接把手機關機。她摸了摸額頭,有點燙手,小腹那個傷疤也開始滾燙起來……她馬上靜坐深呼吸,在腦中想象大海中遨遊的抹香鯨發出的聲音,好讓自己平靜下來。
一個鐘頭後,她站起身披上外衣,關了燈。她沒想到的是,陳嘉怡竟然就坐在簡素門口,地上滿是菸頭,看來他在這裡坐了很長時間了。
“你纏著我幹什麼?秦明的案子我不是已經幫你們診斷了嗎?”
“關於徐波你是不是有什麼發現?我記得以前他老纏著你採訪……”
“陳嘉怡,你是不是有毛病?”徐妍氣惱地叱問,隨身轉身快步朝賓士車走去。
她臉色極為難看,陳嘉怡抓住了她手腕,無奈地喊道:“徐妍!”這一聲輕呼承載了陳嘉怡太多的無奈。
“很抱歉,我和你沒什麼好聊的。”徐妍看到了陳嘉怡眼眶通紅,看到了他眼神之中的無奈和心酸,但是手腕上傳來的疼痛感令她怒意達到頂峰。
“放手!”
陳嘉怡被嚇到了,乖乖鬆開手。
這時候,徐妍接到了電話,她看了眼陳嘉怡,走到一旁接起了電話。陳嘉怡也覺得奇怪,他看了眼手錶,凌晨三點多,這個時候怎麼會有電話?
徐妍接完電話後,衝陳嘉怡說道:“以後警隊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儘管找簡素,我們老總說了,公安的事情就是我們的事情,我們會全力配合。”
徐妍說完上了車,揚長而去。
陳嘉怡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躲到一旁細細檢視,半天也沒見到一個人影。第一次在簡素外面等徐妍時的感覺有段時間沒有再出現了,難道趙炳輝回到濱海後,沒有出現在徐妍身邊?就算以前沒有,現在徐妍被各大媒體爭相報道,趙炳輝肯定已經知道她在哪裡工作了。如果他回來是為了徐妍,那肯定會到徐妍身邊才對啊……
就在陳嘉怡要離開的時候,他突然看到了一個滿頭白髮的身影從一輛垃圾清理車上下來,徑直走進了簡素所在的大樓。
是他!趙炳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