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信他。”
熊孩子走後,許荔枝一雙眉頭擰的死緊。
“不,荔枝我覺得他說的是真的。”
“肖丁香一定不會輕易放過我的,王清清是給沈金花打工的,她得罪不起許家自然會把矛頭對準我們發洩怒意。”她驚惶,聲音微顫。
“就算是這樣淑芬姐你也彆著急,他就是想要跟你裝可憐。”
許荔枝冷靜想了想,季淑芬說的不無可能,但周江河可不是一般的熊孩子,他有著異於常人的思維。
為了得到想要的,眼都不眨一把火燒了十年的家。
頭也不回甩了含辛茹苦養了他十年的母親。
這樣的小惡魔,要想拿捏人心對他來說無異於喝水這麼簡單。
傍晚江知越來接人了,他們之前約好了看電影。
兩人出門後,偌大的四合院瞬間靜悄悄。
許荔枝在院子裡溜達一圈,廚房裡季淑芬給她留了晚飯,真把自己當小孩養了。
“嗤。”
許荔枝拿著碗筷一個人孤零零吃了兩口就吃不下了,果然飯還是有人陪著好吃。
這時她不由得想起陳裴年,也不知道他在幹嘛。
現在通訊太不發達了,不然自己想他就發個訊息問問,哎!
許荔枝洗著碗的手一頓,“奇怪,我怎麼老是想他?像花痴一樣。”
她十分唾棄自己,然後又甜蜜的笑了。
陳裴年說到做到,他的錢都歸許荔枝管,雖然她不想要,但對方還是強勢塞了過來。
許荔枝看了兩眼賬本,忽然想起不對。
他把賬本給了自己,那記賬不得來找她?合著把自己當成他的財務管家了唄?
好沉的心思,果然是陳裴年,呸!
許荔枝磨磨牙換上衣服出門,春節氣氛濃郁,到處張燈結綵。
沿著熟悉的街道一直走,偶然會有熊孩子丟摔炮,嚇得許荔枝一路都憋著口氣。
終於到了她的小天地。
邊上是火車軌道,緊挨著河邊綠地,她小時候心情不好就會一個人來這發呆。
此時天微微暗,一個人影坐在斜坡的草地上,與身後的萬家燈火形成了強烈對比。
許荔枝也是碰碰運氣,沒想到她真的在。
“李阿姨。”
她聲音輕的一陣風就能吹散,但悲傷中的李蘭芳彷彿聽到了天籟之音,猛然回頭。
她僵硬的太久了,骨頭咯的一聲險些扭了脖子。
淚水盈盈,“荔枝,我的女兒,你終於還是來看媽媽了嗎?”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要我的。”
許荔枝是該心狠就心狠的人,但看到一個婦人哭得稀里嘩啦,也會忍不住掏出手帕遞給她。
眼前哪怕是陌生人,她也依舊會這麼做。
“您忘了嗎?是您跟爸爸先不要我的。”
許荔枝到現在都忘不了沈金花回來那天,他們看自己的眼神,巴不得立馬丟棄,好騰位置給親生女兒。
無錯書吧但又顧著體面,隱晦的眼神跟把刀一樣凌遲著她。
“荔枝我知道錯了......媽媽真的知道錯了。”李蘭芳痛哭流涕跟她悔過。
鱷魚的眼淚罷了。
許荔枝可沒忘記她上回毫不留情的出賣。
“這裡距離您家就五分鐘,如果您不想讓沈金花誤會的話,這些話還是少說為妙。”
李蘭芳立馬知道她是怨恨自己上回做的事,心虛讓她說不出話。
許荔枝沒走,而是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兩人就這麼坐著,李蘭芳心裡煎熬,面上難堪。
明明半年前她還是所有人眼中的人生贏家,怎麼忽然就變了呢?
想起烏煙瘴氣的家,不忠的丈夫,自私的親生女兒,李蘭芳無比懷念以前許荔枝還是自己女兒的日子。
她很乖,很懂事,誰不羨慕自己有這麼爭氣的女兒?
可偏偏他們狠狠傷了她的心......
聽說許荔枝回家後,沈家生活越過越紅火,她真的太傻了,放著這麼好的乖寶不要!
“囡囡你能原諒我嗎?”不知道過了多久,李蘭芳忍不住奢望開口。
許荔枝穿了件黑色大衣,裡面是毛衣配闊腿牛仔褲,脖頸戴了條珍珠項鍊,精緻的髮絲,依舊是李蘭芳引以為傲的女兒。
可她卻覺得荔枝離她好遠好遠。
“您別忘了,我們之前說過老死不相往來,是您一而再再而三打破我們的約定,所以我這才沒辦法來找您說清楚。”
“說清楚——”
李蘭芳聽著女兒冷漠的語氣,慌了。
許荔枝躲開她的手,李蘭芳呆呆愣了愣,失落收回,“從前是我太想彌補花花了,所以才傷了你的心,但我現在知道了,不會了!”
“您不知道。”
許荔枝看著她緊張辯駁的樣子,微微一笑,“如果沈金花現在出現,您依舊會撒謊不是嗎?”
李蘭芳很想說不是,但話到嘴邊說不出口。
這一刻她徹底認清了自己,她就是這麼虛偽的人。
不然也不會鬧到最後眾叛親離。
“我來找您並不是來看笑話,更不是裝可憐的,我只是想提醒您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我覺得很麻煩。”
“沈金花討厭我,視我為敵,如果我們之間必須有點關係的話,我希望是競爭關係。”
荔枝現在跟自己劃清界限都是被她逼的。
李蘭芳心臟抽抽疼,“荔枝你要是生氣就打媽媽出出氣,不要這樣折磨我好不好?”
“您是不是沒聽懂?”
許荔枝看著婦人不死心的樣子,謂嘆口氣,“今天這些都是您自找的。”
她本來不想說狠話的,但李蘭芳太執拗了。
“我錯了。”
“我真的錯的太離譜了。”
眼前是養了十九年的心頭肉,李蘭芳後悔,依這孩子的品性,如果不是她做的太絕了,她不會不認自己的。
起碼對她好一點......好一點,說不定可以兩全其美,就不會是現在的場面了。
“您只是遵循了心裡的想法,您也沒錯,錯的是造化弄人。”
她剛才遞的帕子都被眼淚浸透了,許荔枝想了想,還是重新遞了一塊。
“您教養了我十九年,我很感激您的恩情,我今天來不僅是跟您劃清界限,還想提醒您件事兒。”
李蘭芳心如刀割,靈魂都被抽乾了。
她從大衣口袋掏出個磁帶,“這個就當作是我送給您的新年禮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