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灰濛濛的。
早上沒多時,細雨便密密麻麻而來。
望著這個天氣,沈挽汐心裡覺得悶悶的。
“小姐,夫人讓咱們去藍廷苑。”
平陽王府自老夫人去後,便抹去了日日請安一事。
今天也不是請安的日子。
“小姐,你說夫人有何事啊?”
沈挽汐低頭不語。
平常夫人對她不喜,她自然也懶得在秦淮如身邊轉悠。
想來應是賞花宴那日之事。
楊嬤嬤一直在室外等候,見沈挽汐出來,也是皮笑肉不笑。
“姑娘,請吧。”
“有勞嬤嬤。”
藍廷苑內,秦淮如坐在正中,催促道,“人過來了嗎?”
丫鬟見狀,忙退身出去看。
不多時。
沈挽汐一進到屋內,一股壓抑的感受不自覺湧入心田。
卻仍是從容不迫,“夫人。”
秦淮如今年已有四十餘歲,這些年操持侯府,雖然比不上從前,仍是自帶一股貴氣逼人的氣勢。
秦淮如近來一心為著江煜的婚事,卻疏忽了對府上的管教。
沈挽汐抬頭的瞬間。
秦淮如心中微微震驚。
過去沈挽汐也不曾如此妖嬈嫵媚。
秦淮如對這種女子向來不喜,更別提她是那人的女兒。
她出身名門世家,卻也見識過太多的內宅手段。
“你可知錯?”
“你是平陽王府的人,如何能不顧場合,暢所欲言?”
沈挽汐心中冷笑,在秦淮如眼中,自己就是個下人吧。
這些年,若不是有侯爺的庇佑,直接會把她當成下人發賣了。
“那敢問,夫人遇到這種事情會如何?”
“讓人打不還嘴,罵不還手嗎?”
沈挽汐仿若真的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
“女子應賢良淑德,言行舉止皆應面面俱到。”
“怎能讓世家閨秀當成笑柄?”
“那不知夫人覺得四妹如何?”
“你四妹尚未及笄,是年幼無知。”
“夫人,這話我自是不敢苟同,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年紀不是一個人會犯錯的理由。”
“巧舌如簧,莫轉移話題。”
“夫人,我只是就事論事。”
秦淮如竟不知沈挽汐有這種能耐。
“罰抄一百遍佛經,可有異議?”
人在屋簷下,這道理沈挽汐如何不懂?
誰又能保證以後會如何呢?
沈挽汐抿了抿唇,“謹遵夫人教誨。”
“去吧。”
沈挽汐微微俯身,依舊不卑不亢。
沈挽汐走後,一旁李嬤嬤糾結著要不要將她那日看到的說出來。
秦淮如似是察覺到李嬤嬤的動作,“嬤嬤,可是有事?”
李嬤嬤琢磨著措辭,“夫人,老奴不敢妄言。”
“只是那天......,老奴見大公子好似是中了藥的樣子。”
“有這事?”
煜兒可是有了心悅的女子?
——
回去的路上,沈挽汐突然想起賞花宴那日見到的雲府嫡女,雲落。
沈挽汐見那雲府嫡女倒不像是喜歡江煜的樣子,眼底平淡如水。
那她為什麼會在那日表現自己呢?
如果不是為了引起江煜的注意,那便是想贏得好名聲了。
如若想在上京城得一個好名聲,便須有一個契機。
賞花宴便是這個契機。
不過,雲落那女子確實有幾分才華。
這雲落也是個奇女子。
聽聞其父一生只有一個妻子,生下一兒一女。
雲落又是么女,在這種環境長大,想必有很多安全感吧。
沈挽汐一路上思緒良多。
近幾日,天氣漸涼。
“小姐,我去庫房領咱房裡的物料,你猜猜我聽見什麼了?”芷蘭神秘兮兮地說道。
“什麼?”
芷蘭小聲地說道,“聽下人說,小公子竟然一回來就去書房了。”
無錯書吧江奇?
沈挽汐凝凝眉。
說來也怪,前段時日,柳姨娘的孃家兄弟說是突發惡疾,沒幾日就嚥氣了。
柳姨娘便急匆匆帶著兒子江奇回孃家了。
算著時間,早該回來了。
也不知為何竟拖了這些時日。
不得不說,江奇這性格倒是和江清兒有些像,不服管教。
江奇在王府排行第五,作為小兒子,自是得了侯爺不少的寵溺。
成天不學無術,是這世家子弟裡邊有名的紈絝子弟。
只有迫於江煜的壓力,才會乖乖聽話。
“小姐,我覺得,小公子不太對勁。”
“反正怪怪的。”
沈挽汐可記得清楚,江奇私下跟著江清兒直呼她的名諱,沒有半點世家子弟的教養。
每回見面都是吊兒郎當的模樣。
——
方子僑今夜見到雲軒,便忽地想起前幾日之事。
“哎,雲軒,咱們主子咋回事啊?”
“什麼怎麼回事?”
“主子和三小姐?”
“你不是不愛聽嗎?”
“那不是正好讓我碰上了嗎?”
“講講。”
“好好,”雲軒便將那日早上的事細細講給他。
“不過,這麼多年,三小姐對外這身份......”
“噓,”
他們自打有記憶起,一直跟著江煜,自是知曉這內裡的關係。
“遇哪說哪,沒準日後變個身份也不一定。”
“也是。”
“我早點睡了,明天還得服侍主子。”
雲軒早上服侍完後,江煜便上朝去了。
江煜正在路上走著,聽聞背後有人喊他。
“江寺卿。”
回頭一看,原是吏部尚書賈紀。
“江寺卿,可還真是秉公辦理。”
江煜唇角抿成一條線,“賈大人,此話怎講?”
“沒什麼,江寺卿好手段。”
江煜微微擰眉,思索這話裡的深意。
“江寺卿,我先走一步。”
江煜未發一言,眼底的眸光卻夾雜著一絲凌厲。
隨即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