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北環形廣場,雲飛揚匆匆趕到的時候,這裡已經圍滿了人。
偌大的廣場密密麻麻都是人,看起來全鎮男女老少都來了。
他插了進去,雙掌合一,就像是一把利刃,一路暢行無阻地破開了前方障礙,嘴裡還不停說著“抱歉,借過借過”。
“還擠!再擠老孃就要懷孕了。”
“上趕著投胎是吧?”
“哎呀,誰他媽捏我屁股蛋。”
人群一陣騷動,當轉頭看到是雲飛揚之後,咒罵之聲頓時停了。
還有人好心喊話:“前面的長眼,讓飛揚過去。”
雲飛揚心裡嘀咕,我謝謝你,好心人!
背後長眼的是啥東西?背眼蛙嗎?
不過有了那人的一嗓子,他倒是很快就擠到了前排。
緊隨雲飛揚身後的,是柳如煙和她的夥計們,以及花盈盈。
廣場中央有半人高的圓臺,圓臺之上站了兩個人。
江夏鎮三老白鏡,東山村村長餘青冥。
兩人客套一番之後,餘青冥笑著拱手向聚集的江夏鎮人問好。
在雲飛揚看來,這位他之前只聞大名未見其人的村長,總是一張笑臉迎人,頗有“菩薩相”。
說話也是客客氣氣,就像隔壁鄰居老大爺一樣平易近人,沒有陌生感。
他想不通,為何這樣一位老人治下的東山,多數人都討厭自己呢?
“我這些年一直在山中修行,不曾參與村中事務。前兩天出關,就聽到說咱們村與你們起了衝突。”
“餘海、蔣千已經得到懲罰,餘洋也被我狠狠訓斥了一頓。在這裡,我代他們向你們致歉。”
餘青冥面朝眾人拱手作揖,滿臉愧疚。
“至於之前定下的比鬥,我看還是算了,咱們以和為貴。”他鄭重其事地說。
“爹,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臺下,一個滿身是傷,臉腫得像豬頭的人竄了出來。
他的身後,立刻走出兩個東山的村民,想使勁把他拖走。
奈何力氣沒有他大,雙方僵在了原地。
大家不禁疑惑,這人是餘海吧?傷怎麼會好這麼快?
“受傷的是咱東山的人,他江夏鎮的人一根毛都沒傷著。”
“你說不比?難不成是怕了他們?”
餘青冥氣得渾身顫抖,一指臺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東山村人,大聲呵斥:“愣著幹什麼,把這個逆子給我打出去。”
來此的的東山人一動不動,而先前兩個上前阻止的人,也退了回去。
“好啊,餘洋,你反天啦!”
餘青冥滿臉通紅,氣呼呼地朝餘洋一甩衣袖。
砰!
餘洋飛出了廣場,重重落在了場外,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臺上的白鏡見狀,趕緊上前勸說起了餘青冥。
“如煙姐,他們父子有仇嗎?”
雲飛揚有些摸不著頭腦,扭過去腦袋問身後的柳如煙。
“沒聽說啊!不過餘村長人倒是很好,就是管不住下面的人。”
雲飛揚不解:“不是說,餘村長的法力最強嗎?還有他鎮不住的人?”
柳如煙笑道:“都是一個村的,他總不能把全村人都揍一頓吧!”
“那倒是!”
就在此時,受重傷的餘洋一瘸一拐地走到廣場中央,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
“爹,你就是打死我,我也想說。”
白鏡趕緊勸說道:“賢侄,別說啦!”
“道貌岸然的老狗。”餘洋憤怒地指著白鏡叫喊,“你背叛了我們,還敢舔著臉叫我侄?還要不要老臉了?”
“……”
白鏡氣得臉都白了,一句話都沒有說。
“如煙姐,你拉著我幹嘛?鬆開,我要去咬斷餘牲口的脖子,打爛他的臭嘴。”
雲飛揚的火氣蹭地一下就上來了,他不允許有人侮辱先生。
這些年來,多虧了有水鏡先生,才讓他在修行上略有小成。
柳如煙死死抱住雲飛揚的腰,勸說道:“知道你與先生情深,不過現在不能意氣用事,咱們不能激化矛盾。”
“對對對,這肯定是餘洋的詭計。”
一番思想鬥爭,雲飛揚最終還是聽從了對方的意見。
臺上,儘管白鏡先生氣得不行,但還是勸說餘青冥不能再打孩子。
無錯書吧“老狗,你鬆開我爹,讓他打死我!”
話音剛落,攔在餘青冥身前的白鏡哎呀一聲,被推到了一邊。
衝過“防禦”的餘青冥愣了剎那,回頭看了白鏡一眼,目光交匯的一瞬間,兩個人好像都激靈了一下。
“餘兄,切莫再打孩子。”
他越是說這話,餘青冥的氣越大,右掌隨意一揚,餘洋就再次飛了出去。
這一次,他飛得更遠飛得更高。
當然摔得也就更慘,半天都沒有起來。
“如煙姐,我剛剛是看花眼了嗎?”雲飛揚使勁揉了揉眼睛。
“怎麼了?”柳如煙問。
“怎麼感覺先生是故意被甩到一旁的?”
在餘青冥衝出的一剎那,雲飛揚感覺眼睛就像放大鏡一樣,看得更清楚更明白,臺上兩人細微的動作和表情都被他一覽無遺。
他不確定是不是眼睛出了毛病,因為一瞬而過之後,眼睛又恢復了正常。
“有可能!”柳如煙笑著說,“先生不是聖人,更不是迂腐的人,他也會有小心思的時候。”
“你也看出來了?”雲飛揚有些詫異。
“猜的,看怎麼能看出來。”
“好吧。”
雲飛揚猶豫再三,乾咳了兩聲,扭頭對在背後緊緊抱著他的柳如煙說:
“如煙姐,能放開我了嗎?要是我張開雙臂,別人還以為我們在演電影《泰坦尼克號》呢。”
柳如煙立刻鬆了手,有一些尷尬地問:“什麼號?那是什麼?”
“咳咳,秋高風怒號,一艘船的名字。”
柳如煙哦了一聲,還想再問,卻聽到了餘洋的聲音。
“爹,你今天要麼籤比鬥契約,要麼打死我。”
“你……”
餘青冥氣得發抖,舉起的手掌久久沒有放下。
“餘兄,消氣。”白鏡再次擋在他身前,勸說道,“這場比鬥是我答應下來的,不能怪孩子。”
餘青冥沉思片刻,嘆了一口氣,緩緩放下了手掌。
他無奈地說:“好吧!”
白鏡立刻掏出袖中的書冊,遞給了餘青冥,說道:“餘兄,若是沒有異議,我便將比鬥契約的內容說與大家。”
餘青冥看了片刻,又遞給了白鏡,表示沒有問題。
白鏡開啟書冊,宣讀起了比鬥契約的內容,大意是說雙方因衝突故而以比斗的形式,友好地解決。
比斗的規則是,雙方各選出三人。
東山村可以選不同境界的人,也可以選三個境界相當的人。
而江夏鎮依據對方選出的人,挑選與之境界相當的三人。
三個月期限一到,雙方三人一對一比鬥,三局兩勝。
“大家有異議嗎?”
臺下之人一番交頭接耳後,都回沒有。
“餘村長,請你在此寫上東山村的選手名字吧?”
白鏡將書冊在長桌鋪開,將一支筆遞給了餘青冥。
餘青冥看了一眼臺下的餘洋,強壓怒火說道:“逆子,選了哪些人?”
“我、步荒、鄭春夜。”餘洋脫口而出。
此言一出,人群再次議論起來。
“一個坐忘境前期,一個採氣境後期,一個採氣境中期。”
“咱江夏鎮坐忘境前期,可是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可惜秦岩石是坐忘境後期,不然乾死他們。”
就在此時,臺上的白鏡已經檢查了三個的境界,而餘青冥也寫完了三人的名字,並簽了自己的名字,按下了手印。
“白兄,你們打算選哪三個人?”
白鏡沉吟片刻,朝著臺下眾人說道:“我們決定選柳如煙、雲飛揚、秦川,大家以為如何?”
話音剛落,雲飛揚扭過身軀,呆呆地看著柳如煙。
“你幹嘛?”
“坐忘境前期?”
柳如煙點了點頭:“嗯。”
開元、採氣、煉形、坐忘,是修行前四境。
雲飛揚心裡嘀咕,雖然知道你厲害,但是厲害得有點離譜了吧!
“深藏不露啊!”
柳如煙不以為然:“哪有藏?我總不能有事沒事,都扔個人玩玩,展示一下實力吧?”
“……”
你喜歡扔人,所以就拿我過手癮嗎?雲飛揚無語。
“哎喲,你大爺……嗚。”
雲飛揚剛準備轉身,有個大屁股猝不及防地朝他的屁股用力一頂,一下把他的腦袋撞進了柳如煙的胸膛。
他眼前黑了一下,剎那間又恢復了光明。
柳如煙抓起他的腦袋,將他扶了起來。
她的臉紅撲撲的,尷尬地不敢看雲飛揚的眼睛。
“雲兄,我倆又可以並肩作戰了。”秦川一臉興奮地說。
雲飛揚看到是他,氣消了一大半,強擠出笑容狠狠地說:
“秦兄,你天生神力,佔位置就佔位置吧,幹嘛頂我屁股?”
“激動了,沒有注意。再說你是修行者,頂一下能咋的?”
“差點捂死我!”雲飛揚一臉抱怨地說。
“誰用控水術‘大海無量’捉弄你了吧?”
“是波濤洶湧。”
秦川歪著腦袋掃視了一圈,壓低聲音說:“那不關我事啊,離你近一些的人,能用‘波濤洶湧’讓你窒息的,大概就是如煙姐了,嗯,我肯定是她。”
“……”
雲飛揚愣了,這傢伙還真是歪打正著。
不過他不想理自己這位好兄弟了,生怕他一本正經地說出什麼虎狼之詞來。
臺上,白鏡朝著下面的三人喊道:“柳如煙、雲飛揚、秦川,上來。”
三人一起走上臺,一個一個伸出手,讓餘青冥把脈,以探查真實實力。
確認無誤後,白鏡在契約上寫下了三人的名字,也與餘青冥一樣,簽下自己的名字並按手印。
很快,兩份契約簽訂完成,白鏡和餘青冥各留一份。
簽完契約準備散場,餘青冥卻叫住了大家。
“來人,把烏滿天押上來。”
臺下有兩人押出一個身穿黑衣,垂頭喪氣的中年男人。
“他,就是潛入飛龍客棧,準備刺殺雲飛揚的人。”
餘青冥指著跪地的黑衣男人烏滿天,冷冷地說道。
“刺殺?”眾人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