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
雲飛揚愣住了。
他發現自己換了一身乾淨清爽的白袍，頭上就像一個星空頂，星星是那麼近，卻又是那麼遠。
近，是每顆星星都看得清清楚楚，像是伸手可觸。
遠，是他無論飛多高，都似乎和群星保持一樣的距離。
腳下是一望無際的“大海”，至少雲飛揚眼裡，看到的是碧綠的大海。
每走一步，“大海”水面上漾起層層漣漪。
水波湧向遠方，與從“海上”升起的一輪明月連成一片。
奇怪的是，雲飛揚在水面上如履平地。
他試探地走了百步，急不可耐地踏上了方圓約半里，黑白相間的土地上。
這裡有一座九層高塔，頂上有一團不熄的火焰，火焰四周隱約可見六個金色大字：上古神墓。
當雲飛揚踏上通往神墓的第一層臺階，腳下突然一陣激盪，浩瀚夜空斗轉星移。
它們就像一個個士兵，很快調整了佇列。
夜空隱約可見，一道又一道白色圓圈，包圍了無邊無際的黑暗。
“先天元氣？”
作為一個修行者，雲飛揚對氣自然是通曉的，尤其是元氣和先天元氣。
因為，二者都是修行者必備的。
尤其是先天元氣，更是可遇不可求。
他沒有想到，這裡的先天元氣竟如此充沛。
要知道，修行者與元氣就像是魚兒和水的關係。
離了元氣，修行之人便不可能獲得超凡力量。
雲飛揚來不及多想，便立刻坐下開始了修煉。
奇怪的是，他在施展納氣術時，充盈的周遭的先天元氣竟似乎活了，它們一起抗拒著雲飛揚的法術，使得他沒有吸收到哪怕一點。
這不免讓他有些沮喪，就像尋寶人發現一座金山，卻沒辦法摳到一點黃金一樣。
試了好幾次都沒有半點效果，他就算有千般不捨也只能放棄。
“嗨！”
雲飛揚喪氣地站起身，突然想到自己這是在哪裡？
他情緒激動地一拍大腿，罵道：“我他媽該想的是怎麼出去，而不是什麼先天元氣！要是人都死球了，抱著金山銀山又有什麼卵用？”
蹬蹬瞪。
他三步並作兩步，一口氣跑完了三十六層臺階，到了黑洞洞的塔門前。
“這是黑洞吧？”
眼前的“黑門”，已經超出了雲飛揚的認知。
門沒有關，不過裡面漆黑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儘管，門外亮如白晝。
他用手觸了觸沒有門的塔門，沒有氣的阻隔，不過奇怪的是，剛伸進去的巴掌，也融進了黑暗之中。
雲飛揚嚇得一激靈，生怕手掌被黑暗吞噬。
腦海裡也閃過一個念頭：瘋子，蠢貨，不搞情況就往裡伸手嗎？萬一把你爪子給斬了呢？
你以為你是樹，斷了枝還能長出來？
手伸出來的那一刻，雲飛揚出了一口長氣。
雙腿一軟，整個人如同放了氣的娃娃，癱軟成一團。
他沒忘了自省一句：“莽夫，下次放聰明點。”
很快，雲飛揚強行讓自己冷靜了下來，歪著腦袋觀察著神墓。
他想使用法力，奈何在塔身周圍似乎有一股詭異的力量，讓他不能施展半分法力。
“既然叫神墓，說明裡面埋葬的是神。我這個凡人進去，不會被埋葬吧？”
“皇陵埋的只有皇帝嗎？”
“也有可能還埋了盜墓賊。”
“那還覺得它不會吃你嗎？”
“……”
雲飛揚內心有兩個小人打架，最終他決定再觀察觀察，他可不想白死。
就在他仰望高塔，猶豫要不要向上攀爬時，一支烏色的毛筆和一個龜殼閃現到他面前。
“這是罵我烏龜嗎？”
雲飛揚愣了一下，看著這兩個奇異的物件，氣憤地朝門內的暗黑叫嚷起來。
“我要是烏龜，你就是龜兒子。出來單挑啊，藏頭露尾算什麼英雄。”
萬籟俱靜，無風也無聲。
強烈的求生欲讓雲飛揚再次冷靜下來，開始重新審視眼前這兩件物品。
他辛苦修煉七年，邁過了最痛苦最艱難的開元境，已經步入採氣境中期，也算是同齡人中的高手了。
在神墓面前實力卻不堪一擊，甚至連法力都無法施展。
“但是，這兩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物件，卻可以閃現到我面前，懸停在我身旁，說明不凡啊！”
雲飛揚活像個抓雞的賊，佝僂著身體，雙手成爪，慢慢靠近筆和龜殼。
沒有力量阻撓！
他眼睛一閉，迅速抓起兩件物品。
沒有想象中的電擊，也沒有想象中的爆炸。
更沒有想象中的幻覺：十個八個仙女環繞在身旁，令自己舒服死在溫柔鄉。
呼呼呼。
雲飛揚甩動烏筆，沒有出現任何神異。
在塔身寫了一個“二”，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爛筆！”他使性子將之扔進了黢黑的門內。
啪！
轉瞬之間，門內飛出不明物，不偏不倚地打在他的腦門。
雲飛揚低頭一看，那支烏筆又懸停在他胸前。
“那，那，那，我看到你了，出來。”他激動地朝門內指去。
“……”
半天沒人回應。
“好，你有種！我一會兒進來，要打得連你爹孃都不認識。”
雲飛揚一甩手，那支烏筆翻了幾個跟頭，摔在地上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
下一刻，它又閃現並懸停到他胸前。
裡面果然有人，雲飛揚心道。
不過作為一個倔強青銅，他覺得自己沒辦法衝進去揍人。
雲飛揚怕死！
作為帶著前世記憶的穿越客，他覺得老天既然給了第二次生命，自己就該好好珍惜。
這個世界有妖有魔，有鬼有精，還有怪，而自己所處的趙國，皇帝和仙門高高在上，生殺予奪，全在他人一念之間。
可那有什麼怕的呢？
前世活的世界，不也有饑荒、貧窮，疾病和戰爭嗎？
自己這個所謂的抗癌鬥士，不就戰死在二十歲了嗎？
念及於此，雲飛揚研究起龜殼來，他可不想困死在這個詭異的地方。
“有字？”
恍惚之間，他感覺看到了龜殼上的字。
不過在揉眼過後，卻發現上面毫無痕跡。
“啪！”雲飛揚給了自己一巴掌，“趕緊再掙扎一下。”
他閉上眼，剛剛流逝的時間，像是在腦中回放一般。
“是凝視！”雲飛揚很快找到了答案。
這一刻，他不得不再次感謝自己與生俱來的奇特記憶力，只要他想，腦海裡甚至能拎出自己剛睜眼時，圍在他身旁眾人的表情，動作，以及他們每個人說過的話。
不止如此。
只要是他看到的，就連當時房間的陳設，屋外有幾種聲音，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雖然雲飛揚在前世是個倒黴的短命鬼，但他也知道有種極為罕見的醫學異象：超憶症。
慶幸的是，他不是超憶症。
儘管他也是自動記憶，但他沒有不自主回憶的困擾。
“試試！”
雲飛揚凝視著龜殼，直到目之所及範圍越來越寬，視線越來越模糊。
片刻之後，他看到了“混沌尺”三個字，後面的字跡也越來越清晰，就彷彿懸浮在眼前。
約一刻鐘之後，雲飛揚揉了揉眼睛，看向黑漆漆的洞門，哈哈大笑起來。
“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龜殼和天機筆不是凡物，卻沒想到神墓也不是凡物。如果我再聰明一點，大概早出去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手裡的龜殼突然化作一道青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好！老子靈魂出竅太久，再不出去就真涼涼了。”
雲飛揚突然想起龜殼上的那些文字，不由得了大喊一聲。
無錯書吧他立刻抓起那被喚作天機筆的烏筆，一邊默唸咒語，一邊像刷醬般從下往上刷著自己的“身體”。
眨眼之間，雲飛揚的靈魂消失在了混沌尺孕育的空間。
靈與肉剛合，他就感覺有人在他身上東摸西索。
“這是救我嗎？鎮上的好人還是多些！”
他心裡美滋滋的。
“喲，好東西不少啊！哈哈哈，夠我舒舒服服過一年的啦！”
雲飛揚錯以為的好心人喜不自勝，忍不住興奮地說。
你仙人闆闆的，是小偷！
“不可能，”他上半身一挺，做出一個死人表情，幽幽說，“你連一天都活不過。”
“媽呀，鬼啊！”
小偷驚慌失措地大叫著，把抓在手裡的金銀、玉器往雲飛揚臉上一扔，急得連站起身都顧不上，把兩隻手當腳用，朝西狂奔，活像一條追逐獵物的大狼狗。
跑著跑著，他站起了身，很快消失不見。
“豈有此理，偷到老子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