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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一夜兩人愁

夜晚的燭光落在紀向恆細長的睫毛,如同江邊的柳條,讓人難忘。

“紀兄弟,我的哥哥今晚就會來接我。”

“只要姑娘想留下,紀某隨時歡迎,院子裡還曬著臘肉,本想等曬好就給姑娘嚐嚐。”

畫闌不敢去和他對視,他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未婚妻。

若是作為朋友,是她的榮幸之至。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紀兄弟來日有緣再見。”

他望向窗外,不知在發什麼呆。

“如果紀兄弟沒有別的事,畫闌先回房間了。”

“紀向恆!”

畫闌回頭粲然一笑道:“你一定可以練成點鶴四式的!”

他內心有一種說不出的失落,開啟盒子,一株輔神草安靜地躺在裡邊。

開啟青梅酒,旁邊有一個身影在接近。

“紀兄弟,人家姑娘都走了你也別傷心了。”

他抬頭,是北溪道長。

“東華呢?北溪,你說我是不是動了一些不該動的心思?”

“心動沒有理由,紀兄弟,緣分自有天定,這是天道。”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紀向恆坐於高樓,往嘴裡灌酒。

“我這瓶也給你,喝酒容易傷身,但是能提供短暫的棲息之地。”

“你這個小孩子,才八九歲,怎麼跟那老頭子一樣成熟。”

北溪趴在桌子上和紀向恆對視。

“見多了唄,你是不知道我們天明觀下邊的道館,每年元宵花朝都要接一大波被情所傷的施主。”

一聲巨響,夜空中浮現出三四朵煙花。

“見卿一面,雖匆匆,然鍾情一生。”

北溪擺弄桌面的花生,讚歎道:

“鍾情不能當飯吃,吃粒花生米吧。”

畫闌回到廂房,上官昱柯早就在房中等她。

“你似乎有些沮喪,是誰欺負你了嗎?”

“沒有,只是有些事情終究要面對的。”

上官昱柯開啟盒子,一抹紫色的幽光映入眼簾。

“這不就是你日思夜想的流光夜蓮嗎?”

畫闌點頭,這流光夜蓮散發出一種很特別的光。

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視野中也出現了應該有的數值。

“你身上的傷沒事吧?那天被下死手。”

他微笑道:“已經好很多了,流光夜蓮拿到手,你是不是要回宮了?”

畫闌在收拾衣服,準備回皇宮,在衣服裡發現了長公主給她的紅玉令牌。

咦?什麼時候出現的,不是丟了嗎?

“上官昱柯,你是不是不想回去?”

他心裡似乎有些欣喜,站起來道:

“和你分開後我見到了一個人,他是我母親的師兄,原來我母親的身份不簡單,我拜了他為師,師傅說如果要遠離皇宮他可以帶我們一起走......”

師傅?可真有意思,畫闌感覺這是一條好的退路。

“上官昱柯,你走吧,我回宮。”

畫闌將摺好的衣物發在包裡,她突然聞到一股茉莉花的香味。

“你不和我一起走嗎?”

“我走了,我娘怎麼辦?還有父皇還得向外解釋我的消失,三哥帶我們出來大概會被問責。被有心人抓著這件事來影響朝廷的局勢我心中的理想就更加難實現了。”

“七公主,你的理想是什麼?”

“膠殷不滅,百姓不用揹負亡國之痛。”

上官昱柯有些驚訝,不是在於畫闌的言論而是和畫闌接觸下來的這些日子總覺得她像是變了個人。

她不像個嬌生慣養的公主,甚至有些強大。

這次若回宮,必定要面臨很多問題。

師傅說過這膠殷三年之內有滅國的徵兆,他說的師傅是天底下唯二能把卦算準的。

“你是師妹的兒子,也是我們捕魂族最後的血脈。”

捕魂族是隻有極少數人知道的族群,幾乎全天下人只能在書裡見過這個傳言被滅族的族群。

捕魂族能窺探別人的記憶,只要接觸到對方的血。

“捕魂族善於占星預測未來,而且學習東西極快,皇宮對於你來說還是太危險,就連我也要寄宿在那些朝臣的府中當個門客。”

“我能帶個人嗎?”

師傅愣了一下笑道:

“多帶一個人?就看要帶的那個人會不會給你引來麻煩。”

“她於我有恩,但我還是要問問她的意思。”

師傅冷笑道:“那可麻煩咯,我猜你說的這個姑娘一定不會走的。”

上官昱柯捏緊拳頭,師傅的預測還是準的。

“你要回嗎?不回的話我就說你掉進河裡死了便好。”

“回!只有你一個人萬一他們問起是在哪裡死的,有沒有屍體什麼的,你還要給我打掩護。”

畫闌覺得上官昱柯成長不少,欣慰道:“你又給我帶了酥餅?”

“順路帶的,回到宮裡就吃不到了。”

他的眼眸中總算閃爍出一絲喜悅。

畫闌清楚,上官昱柯把自己當成為數不多的親人。

他也該擁有快樂和喜悅,這些都是父皇欠他的。

“你也一起吃,總不能讓我都吃了吧,我可吃不下,你不吃豈不浪費?”

“我也能和你一起吃嗎?”

他小聲說道,畫闌示意讓他坐下。

上官昱柯對自己實在是太客氣了,一直站在自己面前。

她有些不習慣,就好像他在報告工作一樣。

“吃啊~”

上官昱柯對著酥餅發呆,好似這酥餅會咬人。

“你回宮有什麼打算?”

“參加沉金會,我希望能讓那些大臣多看看我,以後有了勢力幫扶,我們就不會被人欺負了,離我的理想也更近。”

他咬下小小一口酥餅的份量,舌頭在品嚐那抹香甜。

這種感覺有些不符合實際,他甚至有些不想將酥餅吞下。

任由它融化,眼前霧濛濛的。

“你怎麼哭了!”

畫闌立刻拿帕子遞給他,立刻檢視這酥餅。

“是不是酥餅有什麼問題?你別哭啊,我...是我哪裡做錯了嗎?”

聽到畫闌這番話,他的眼淚又流出來。

他還是第一次哭,從前聽別人說只有害怕才會哭。

恐懼和害怕一直都是他小時候的主旋律,他卻並沒有哭。

反倒是一個人忍耐著,就像是雪地裡的爛樹根。

“沒事,咬到舌頭了。”

畫闌鬆一口氣,她把酥餅檢查一遍,確實沒毒。

她將酥餅推到他跟前道:“彆著急,這些都是你的。”

“都是我的?你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