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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消失

“你們拉住桂香,我和向陽進去。”

“別站著不動啊!分人去汲水往裡面澆。”

“房子是水泥紅磚結構的,裡頭的貨物也不多。媽一定會沒事的。”

最後的那句他是講給自己的聽的,先強行安慰自己先。

眼見路向陽已經衝進去了,他把汲好的水也從頭倒在身上衝了進去。

餘下的女子們開始瘋狂的汲水澆水,錢桂香在外面根本等不下去,眼見著水桶滿了也是往自己的身上澆去。

同樣也衝回了火海里。

餘孟兩家的姑娘再也沒了哭聲,只剩眼淚直流,裡頭都是她們心裡重要的親人。

起初她們全圍在井邊,後來分出三人去沒建成的廠房裡找鐵鍬之類的工具,把大門處燒壞的被水浸過的木頭從裡頭剷出來。

孫喜妹的房間已經完全燒起來了。她從廚房裡雙手提著水缸直接砸向燒破的房門。

門被砸開後迎面就是燃著的火星子撲面而來,她根本就看不清裡頭的東西了,全是火。

她只停頓了一息時間,還是決定進去。這個時候路向陽已經進來了死死的拖住她。

“嬸子,裡頭就算有什麼重要的東西,也已經燒成灰了。”

“求你,別去。你會死的。”路向陽此生吃奶的力氣都用出來了,他恨不得把孫喜妹拖出去,可是他一個人拖不動。

“媽,你別去。你別去啊,就一間破房子,燒了就燒了。”錢富貴也及時趕來,和路向陽一起架著孫喜妹的雙手。

沒過一分鐘錢桂香也來了,她直接抬了孫喜妹的雙腳。火光裡她的頭髮絲都在飛舞著,用這輩子最兇狠的語氣說。

“把媽抬出去。”

“把媽抬出去。”

兩個男人一言不發的聽從了錢桂香的意見,架起孫喜妹走出了火光沖天的房子。

他們四個人的頭髮都被火燎到過,狼狽不堪的很。

出來的三個人繼續拖著孫喜妹,他們是一刻都不敢鬆手。媽、嬸子如果有事情,他們都會恨死自己。

僵持了一小時,房子裡的能燃燒的東西都燒沒了,只餘下漆黑的牆體。

孫喜妹起初還掙扎著,三個孩子硬是沒讓她離房子近上一分。另外五個更是虎視眈眈的站在外圍。

總之八個人不可能有準備還能讓她再衝進去。

顏秀看著火越燒越大,很快靈牌的底座燃起來了。

她已經受夠了,熬了這麼久沒有任何意義。

她已經不指望了,更不想接受孫喜妹施捨。

天天待在陰暗處看著他們一家人越過越好,自己那顆破碎的心縫縫又補補依舊全是裂痕。

這幾年隨著錢家一家人的改變加上孫喜妹自作多情的以她的名義偷偷做好事的功德,全都加持在她的靈魂上。

再多的功德都磨滅不了她那顆仇恨的心,錢家的氣運又恢復了。

這次她聰明的只拿了一半,在靈牌燃成灰的時候踏上了另一條道路。

她再也不想重回過去了,既沒意思更加沒意義。

就當錢隨生為她報過仇了,她和他再也不會相互虧欠。

在她面前的路一條是回到過去,另一條充滿未知,她毫不猶豫的走了另一條,消失不見。

天色已經開始透亮了,孫喜妹踩在火燒過的餘燼裡。

錢富貴和路向陽提著水桶不放心的往火星子裡澆,面目全非的房子裡全是一片燃燒過後的黑。

她進了自己住的房間,床、書桌、櫃子全變成了灰燼。

哪裡還有那塊顏秀的靈牌。

她沉默的站在灰燼裡,不死心的拿著鐵鍬在裡頭翻找。

全是灰,沒有一塊完整的木頭。

“媽,都燒成灰了。裡頭還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嗎?”

孫喜妹把桶裡的水澆在還有火星的木炭上,全滅後把裡頭的灰燼全鏟在桶裡。

她很執著的把櫃子書桌那塊的灰燼全鏟在桶裡,兩個年輕人看不明白但不耽誤他們幫忙。

顏秀徹徹底底的消失了,或許她已經回去了。

這樣一想她的精神頭又回來了,她知道顏秀老家的具體位置。

她曾經和錢隨生夫妻南下一起生活十幾年,她幫顏秀帶孩子,也曾親密無間。

被拋下的錢大進在家裡帶著錢明智和錢安哥苦熬了十幾年,對她是滿心怨氣。

恨她只顧大兒子和兒媳婦,不管他們爺三的死活。

她晚年回到水蓮村過活,與錢大進相鬥幾年最終落了下風比他先死。

“富貴,這裡的事你看著安排。”

“重新把這房子裝修一遍再買機器重新生產吧。”

“我出門一趟,可能要十天左右。”

她提著滿桶的灰燼騎上腳踏車就走了。天亮了,太陽從天邊的山上露了出來,她費力的蹬著腳踏車,後座上還放著一把鐵鍬。

山上的那棵小松樹苗這幾年受她的照顧長高了很多,她小心翼翼的在邊上挖了一個坑,把桶裡的灰燼全埋了下去。

把東西收拾好,帶上身份證買票就去了顏秀的老家。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然後再是汽車三輪車最後一路走一路打聽終於找到了顏秀原先的家。

她父母的名字都對得上,可是對方家裡沒有顏秀這個孩子。見她大老遠的找來,怕她不信對方信誓旦旦的說沒生這個最小的女兒。

孫喜妹不死心的又問了顏秀哥姐的名字,果然和上輩子一模一樣。

她還想賴著不走,顏家父母把她當瘋子看。

見她長得不俗,又操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

到底還是沒趕她。

失魂落魄的孫喜妹在顏秀的老家晃了幾天,最後失望的回了河臺縣。因為一個村子裡的人都說沒顏秀這個人。

回來後的孫喜妹大受打擊,她都懷疑顏秀這個人是她的意想,她是不是做了一場關於未來的夢?

她病倒了,意識裡現在與曾經混淆在一起。各種人臉在腦裡轉換著,她快分不清了。

錢大進的嘴裡都磨出水泡,好好的媳婦突然就病倒了。他家裡是不是招了什麼邪。

先是服裝廠被燒得乾淨,出差回來的孫喜妹直接倒床上起不了身。

他連夜用電動摩托車帶著孫喜妹進了醫院,又叫錢富貴和錢桂香在醫院裡照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