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水蓮村買了一堆的香燭去拜祭祖先,他跪在地上神神叨叨的求保佑孫喜妹。
路過小松樹的時候,他看到了邊上新翻的泥土。
鬼使神差的也插上了香,同樣拜祭了一遍。
反正每年孫喜妹都要求他們拜祭,他也就死馬當活馬醫了。媳婦這次病的和上次一樣,太邪門了。
主要錢家人很信鬼神,初一十五家裡的香火就沒斷過。
說起來很搞笑,明明代代都是讀書人。現在在外頭也是擺著一臉的不信鬼神的模樣,其實關上房間門初一十五必定給祖宗上一根香的。
他回家後把兩個小兒子帶上準備和前五個孩子一起去醫院裡守著孫喜妹。
錢康盛硬是拉住車子也要去。
“爸,我都讓學海和玉書在家裡照看下你。你就別再添亂了。”
“我添什麼亂,我這是不放心你。”
“趕緊帶著我去醫院。”
他慢騰騰的爬上了三輪摩托車,這車子跑得飛快,他要不是眼尖的跟上,老兒子就會丟下他一人在家裡。
心急的錢大進不敢再耽誤一秒鐘,也懶得說老父親了。帶著老小就往醫院趕。
醫院的房間裡圍滿了人,多得一間貴賓房都站不下。
醫生把圍著的人都趕了出去,拿著一堆儀器照例檢查孫喜妹的身體。
這病人身體檢查了好幾遍,每一次都查不出有什麼問題。
也仔細的問過家屬了,都說一直好好的。
“都散了吧,病人一切都安好。她可能是累著了,好好休息就沒事了。”
“不是親屬的都回去吧,都堵在這裡沒有什麼作用。”眼見外頭還是一堆人,他又開口趕人了。
餘孟兩家人只能告辭走人,這醫生黑著一張臉就差說你們待在這裡就是礙事情。
錢隨生帶著錢興旺、錢有德圍在孫喜妹的床邊,他們時不時摸著母親的手,每隔一段時間就喊媽媽。
孫喜妹的腦海裡浮現服裝廠的大火,火海中顏秀的臉格外清楚。
對方朝她冷笑,一言不發的轉身走了,只餘下漫天火光。
她嘴裡大喊。
“火,都是火。”
她醒了,直接在病床上坐起身子。
面前是三個年少的兒子,推門進來的錢大進一邊牽著一個小兒子剛好聽到孫喜妹喊火。
“喜妹,你醒了?”
“這裡是醫院,沒有火。”
兩個小兒子也撲在床邊喊媽媽。
“媽,服裝廠的火早就熄滅了,現在牆都重新粉刷過了。”錢富貴趕緊遞上最新的情報。
“媽,投火的人警方已經確認了。只是對方逃走了,不在河臺縣。”錢桂香握緊了雙手,她還交了一筆錢給公安作為賞金來捉拿對方。
“媽,我中考成績出來了。下半年我就在重點高中的尖子班上高一了。”錢隨生也把自己的好訊息告訴母親。
“媽,我這次還是沒考到第一名,但我進步到前五名了。”錢興旺也把自己的努力告訴母親。
“媽媽,你病的這幾天我好害怕。我都快擔心死你了。”錢有德見母親醒了倒還哭上了。
“不哭了,我沒事。就是有些累著了。”她是連夜轉車奔波累著了身子,加上心靈受到了打擊才病倒的。
看著這群孩子她終於釋然,她與顏秀再也無瓜葛。
其實這種結局很好。
但她不會忘記顏秀,或許她已經在另一個地方重新開始。
1994年夏天,錢隨生如願的考上自己心儀的大學。
他已經十八歲了,過完這個暑假就會獨自去遠方過上嚮往的大學生活。
他約了蘇琴和紀梅雪一起吃飯,他們三個人都考上了北方的大學。
他和蘇琴在京都上大學,紀梅雪考了軍校。他和蘇琴都不理解紀梅雪為什麼要上軍校。
她家就她一個女兒,雖然這三年紀母的身子骨好些,可是家裡的父親依舊癱著。
三個人約在一起吃飯,這次酒也喝上了。
紀梅雪連喝了幾瓶啤酒,錢隨生和蘇琴也沒少喝。幾乎不喝酒的他們都醉了。
紀梅雪再往口裡灌上一口酒,銳利的眼睛裡呈滿了笑意。
“我有一個大秘密,你們要不要聽。”
兩個人瞬間就點燃了好奇心。
有什麼秘密還是他們不知道的。
紀梅雪吊足了他們兩個人的胃口,可她還在繼續喝酒。
錢隨生把她手裡的瓶子奪走。
“趕緊說啊!我們兩個人都伸長了耳朵想聽。”
紀梅雪的眼睛裡藏上了醉意,她低下頭湊在錢隨生的耳朵上說。
“我偷過你們水蓮村的雞。”
錢隨生懷疑自己聽錯了。蘇琴並沒聽到紀梅雪說了什麼,她沒及時把耳朵湊過去。
她搖著失神的錢隨生問,“她說了什麼,我沒聽見。”
紀梅雪哈哈大笑,聲音又大了些。
“我曾經偷過錢隨生家裡的雞,蘇琴你知道不。”
蘇琴聽完後又覺得不是什麼大事,“不就是偷了一隻雞嗎?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
“不是,她偷了我們一村子的雞,差不多二百多隻。”錢隨生嘴裡喃喃地不可置信的說出來。
“這不可能,一個人怎麼做得到。你說謊。”
蘇琴震驚了,她沒聽錯吧。二百多隻雞?
“我也不信,你這是醉了什麼糊話都說呢。”
她都想把紀梅雪的嘴捂住了,平日裡看起來特穩重的紀梅雪一喝酒就成這個死樣子。
“有人幫忙的。”
紀梅雪在嘴邊豎起手指輕輕說了聲,“噓。”
“和我爸爸一起建房子的夥計幫我運走的。”
“那個時候爺爺奶奶剛死,家裡連喪葬費都沒有。”
“我媽帶著我逼爸爸從前的夥計拿錢,這幾年爸爸的夥計們沒少往她們家貼錢,實在拿不出來想了這個法子湊錢。”
錢隨生從來沒想過困擾了一村子的偷雞賊就是紀梅雪。
他的雙眼瞪得大大的,他一定是在做夢。
這酒喝多了淨是夢些奇怪的事。
“你肯定是聽別人講過這事,我家建房子的這段時間你在水蓮村待了快一個月。知道這個事不足為奇。”
“沒勁,和你們聊聊我心裡最大的心事。你們還不信。”
紀梅雪一雙眼睛紅通通的,現在連蘇琴都拿不住主意信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