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可辛做了頓晚飯，熬糖燉了鍋豬肘，醬色的皮與肉富含膠原蛋白，誘惑著人的味蕾。
落鈺食慾大開，坐在餐桌邊大快朵頤。
落可辛坐在邊上，手託下巴，靜靜地看著她吃飯。
多日來，妹妹主動走下樓來，這代表她暫時走出了外界的謾罵。
但是，作為年長者，不能坐以待斃。
她要保護妹妹。
事情的起因是趙廊的汙衊，既然如此，找她問個明白便是。
“你先吃著，我出去一趟。”
妹妹揮著手臂，嘴巴邊緣都是肉汁，眼皮都不抬，忙著對付肉呢。
落可辛按照QR的導航，朝趙廊家走去。
趙廊家是棟獨立的小房子，二樓亮著燈，窗簾映照一個少女埋頭讀書的身影。
甫一接近，便感受到難言的煩悶。彷彿空氣中佈滿灰塵，遊入肺中。
“那棟房子給我的感覺很糟糕。”落可辛低聲道。
QR兩隻腳抓住她的肩膀，低聲道：“小心，那是邪惡的力量。充滿了汙穢，稍不留神便會汙染人的靈魂，令人墮入深淵。”
“原來，趙廊與汙穢的力量有牽扯？這樣一來，趙廊汙衊妹妹的原因就找到一半了。”
“你需要調查清楚汙穢的來源，以及它與趙廊的聯絡。”
在QR的幫助下，落可辛悄悄降落在趙廊家的陽臺，做起了偷窺狂。
……
趙廊家不大，二層的房間是趙廊的，一層是父母的。
但自從父親離開這個家，一層便只有趙母一個人居住了。
二樓的客廳，趙廊正安安靜靜地跪在沙發前，低著頭。
黑色長髮擋住她的臉蛋，看不清表情。
趙母穿著深藍色西服，腿上的黑色絲襪還沒來得及褪去，高跟鞋倒是脫下，換上了白色的棉拖鞋。
她戴著棕色的眼鏡，一隻腿疊放在另一隻腿上，手裡正拿著一份成績單，正面無表情地掃視著。
趙廊不敢抬頭看母親的表情。
因為她知道，此刻的平靜是爆發的鋪墊罷了。
果然，母親一聲長嘆，摘下眼鏡，褪去西服外套，站了起來。
趙廊的身子一哆嗦，又恢復了平靜。
“孩子，我與你說了無數遍。身為女人，就要學會自強。絕不能依靠男人。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媽媽我就是相信了你爹那個混蛋的甜言蜜語，天真地以為世界上真的有愛情，甚至未婚先孕給他生下孩子。卻不成想，你出生那天，他在酒吧和野女人鬼混。”
趙廊母親走到牆邊，將西裝外套掛在鉤子上，仔細地捋著白袖口。
“孩子，我曾無數次告訴你，這個世界上能夠依賴的只有自己。男人會背叛你，母親會老去，只有你自己才是最大的依賴。你說，你憑什麼過得比別人好呢？”
她走到趙廊的身旁，輕輕撫摸著趙廊的頭髮，動作輕柔，充滿了母愛。
趙廊的身子不停顫抖，雙手緊緊抓著膝蓋，聲若蚊訥：
“我應該努力讀書，憑藉優異的成績考上名牌大學，畢業後找一份穩定的工作，憑藉自己的能力與刻苦不斷發展。”
“好孩子，你聽進去我的話了。”趙母的嘴巴湊近趙廊的耳朵旁，低聲溫柔道。
但趙廊感受到的只有無邊的恐懼。
包裝華麗的不一定是糖果。
有時候是毒藥。
趙母站起身來。
趙廊鬆了一口氣，以為今天能夠逃過一劫。
不曾想，趙母朝陽臺踱去。
躲在陽臺偷聽的落可辛心中一緊，以為被發現，連忙和QR躲進被單後面。
趙母在陽臺四下掃視一圈，然後關緊了陽臺的門，又拉上了窗簾，這才回到客廳。
趙廊聽到母親下樓到臥室翻箱倒櫃的聲音，然後上樓的腳步。
那腳步越發得近。
趙廊再次陷入了恐懼，過去無數次的痛苦與折磨浮上心頭。
她感到身上剛剛癒合的傷口已經火辣辣的。
真奇怪，明明母親都用藥水仔細塗抹，應該癒合速度很快。
為什麼會感到疼痛呢？
趙廊的手指拼命抓著膝蓋，牙齒咬著嘴唇。
“孩子，準備好了嗎？先把這塊布放進嘴裡。”母親蹲在她身邊，遞過一塊乾淨的布。她溫柔抬起女兒的臉，含笑得望著那張恐懼到流淚的臉。“今晚小點聲，別吵到鄰居家休息，他們家女兒明天還要上學呢。”
趙廊的眼神裡滿是懇求。
“乖孩子，把衣服脫了。放心，我不會讓裸露在外的面板留下傷疤的，放心，你的同學不會因此嘲笑你的。”
趙廊的眼神低垂，逐漸灰暗。
下一刻，陰影遮住了她。
一道火辣辣的痛鑽入後背。
“啊！”
趙廊的聲音發不出，只能在喉嚨裡迴盪。
……
落可辛站在陽臺裡，隔著一扇門，一道窗簾。
窗簾上映照著一道魔鬼般的身影，手持某個物體，正朝地上的什麼東西砸去。
她聽著悶哼的聲音，還有鞭子砸入肉體的聲音。
落可辛陷入了沉默。
“QR，你說，她愛她嗎？”
QR扇著翅膀，白皙的小獸臉上滿是不關心。
“我不懂人類的親情。畢竟QR沒有母親。但據我觀察，她深愛著她。這份愛太過深刻，以至於扭曲到變形。”
落可辛沉默地望著那道漆黑的恐怖的影子，正在張牙舞爪。
那不像是慈愛的撫摸，更像是兇殺現場。
“這樣的愛，雖然極致，卻只會帶來兩人之間共通的痛苦。一個是精神，一個是肉體。”
落可辛想了想。
“不，對於被愛者，精神與肉體皆是折磨。此愛名為牢籠，每一份以愛為名的鞭撻，都只是在增加一條厚重的枷鎖罷了。直至鎖得她喘不過氣來。”
QR低頭望著她，不解地問：“你的意思是……”
房間內的聲音漸漸低了。
母親一邊落淚一邊為趙廊用藥水擦拭傷口。
趙廊回到臥室，趴在床上。
昏暗的臥室，她從枕頭底下掏出一隻玩偶。
那是一隻猙獰的玩偶，用破舊的碎布胡亂地縫合，宛如被分屍的受害者，被技術差勁的收斂師胡亂縫合一般。
它的眼珠子紅色的，如血般鮮豔。
突然，它的眼珠子動了一下。
昏暗的臥室裡，傳來低沉的笑聲。
不知玩偶發出的，還是趙廊的……
……
落可辛抬頭，指著屋裡。
“感受到了嗎？那種不詳。”
QR面色一變。
“汙穢降臨！趙廊果然有問題！”
……
炙熱的、漆黑的、汙穢能量，從小小的房間迸發，如同沉睡千年的死火山，有朝一日噴發出漆黑的岩漿，淹沒了周邊的房屋。
這股汙穢的能量，可以點燃人心中的負面情緒。
鄰居一家三口正其樂融融地吃這碗飯，夫妻一臉甜蜜地注視著對方，互相餵飯：
“親愛的，啊~”
孩子則低著頭默默扒著飯菜。他總感覺自己是個意外。
一股汙穢的波動掃過，夫妻溫和的臉逐漸僵硬。
妻子夾菜的手慢慢放下，起身從廚房拿了把明晃晃的菜刀，臉色陰沉地站在丈夫的後背。
“昨天夜裡，你出去釣魚。你說白天太熱魚情不好，所以要夜釣。親愛的，你……釣了幾個姑娘？”
她高高舉起菜刀，猙獰的面孔宛如凌厲的女鬼。
孩子發出尖叫，嚇得哭出了聲。
丈夫脖子猛地扭轉一百八十度，右手砸碎啤酒瓶，眸子被漆黑的墨染作無聲的夜幕，聲音亢奮詭異：
“親愛的，你隔三岔五去洗頭，可是理髮店連個洗頭臺都沒有！你……到底在和誰一起洗？”
……
看完電影的情侶，在街角擁吻。
他們深情地用吻表達戀戀不捨，吻得窒息而熱烈。直到——
那一股黑暗的粒子穿過他們的頭顱，輻射點燃了大腦中的嗜血本能。
“咔嚓”。
女孩咬破了男孩的嘴唇，鮮血不停滲出，被她貪婪得吸著。
男孩從慾望的泥濘中清醒，剛想推開她，卻駭然得發現女孩的雙手宛如鐵鉗，她的眸子閃爍著嗜血的光。男孩想要掙扎，卻被女孩掐住脖子，拖入深邃的巷子。
小巷子裡傳來撕扯血肉、咀嚼骨頭的驚悚聲音。
“親愛的，你的初吻不是我。但沒關係，我會是你最後一個女人。”
……
……
“落可辛，快想辦法！這些居民受到了汙穢力量的影響，效果未知。只有你才能拯救他們！”QR急得死死抓住落可辛的一縷秀髮，撲稜著翅膀，催促著她。
落可辛若有所思。
“只有我才能拯救？”
“沒錯！你是魔法少女，掌握著神明賜予你的聖潔能量，可以橫掃一切汙穢！”QR著急道，“你快點去幫忙呀！”
“原來如此，”落可辛認真地點頭：“我才不去。”
“哈？”QR回頭，急了：“你在說什麼？！”
“我啊，一直都想找個女朋友，可惜長得太清秀沒男人味。現在，成了魔法少女，徹底與戀愛無緣。”落可辛撫摸著QR的毛髮，微笑著，陰影遮住她的半張臉：“情侶什麼的，應該處以極刑！至於QR你……”
QR打了個哆嗦。
落可辛成為魔法少女，沒法正常戀愛，正是它QR害的！
現在，落可辛的這番發言，讓QR有些害怕。
難道她一直在記恨著自己？
QR觀察著落可辛的神情，彷彿看到黑色的火焰纏繞在她的周身。
“那是……妒火！”
一道閃電劃過大腦，QR終於明白過來。
“落可辛！冷靜下來，你被汙穢的力量影響了，那種力量能促使人類產生強烈的嫉妒之情！快點使用寶石內的能量，驅散妒火！”它大聲喊道。
落可辛瞥了它一眼，“奧”了一聲，這才不情不願地接過QR額頭處的寶石，磨磨蹭蹭地吸收起裡面的能量。
一股潔白無暇的力量，包裹著落可辛，暖洋洋的，彷彿生命誕生之初，被無盡的愛意包裹著。
消耗三點貼貼值，驅散過程才結束。
“好了，你快去拯救那些失控的人類吧。”QR道。
落可辛起身，長長嘆氣。“真麻煩。哦對了，剛剛我其實沒有受到汙穢力量的影響。”
她回頭一笑，露出邪惡而可愛的表情，如同一隻小惡魔，身影瞬間消失。
QR嘴角一抖。
所以，到底那句話才是她的真心話？
QR感受到了無邊的壓力。
它開始考慮要不要換個魔法少女了……
……
神聖的能量還在源源不斷地增幅著落可辛的力量，她只要念頭一動，便輕鬆地飛起來，速度如同閃電，目光所及，腳步便抵達了終點。
被女友咬耳朵的男子滿臉是血，正絕望之間，一道輕盈的身子從巷子那狹小的天空落下，那個少女如同神明的化身，冷冷清清地望著這邊，揮手之間，潔白而朦朧的面紗籠罩住大地。男子身上一輕，女友竟然停下了撕咬的動作，一臉茫然地望著自己。
“親愛的，你流血了！”女友尖叫道。“這是哪個挨千刀的敢傷害我的男人！你說，是誰傷害了你？我替你找場子！”
男子支支吾吾地不敢說話，他總不能說：“是你咬的我！”
餘光望向巷子裡。
可是那猶如神明的少女，早已消失在月夜之中。
他心中不由失落。
……
拿著菜刀和酒瓶子互相掐架的夫妻，被兩隻白皙的手掌輕巧地分開，一股神聖的能量籠罩住他們，讓暴走的心復又溫和，妒火在緩緩消散。
回過神來，夫婦正在原地，望著家裡一片狼藉。
夫妻嚇得抱在一起，尖叫著：“啊！家裡進賊了？親愛的你沒事吧？”
他們醒來後第一件事便是關心對方，即使是有著妒火，也無法遮蓋他們關心對方的事實。
“我沒事。”
“我也沒事。”
他們深情地對望著，眼神漸漸迷離，嘴唇漸漸靠近。
“咳咳！”
兒子一聲咳嗽驚擾他們的動作。
夫妻停下來，這才想起來家裡還有個八歲的兒子。
“兒子你沒事吧？”
“沒事。”兒子小心翼翼地望著他們。
“家裡進賊了，你看清賊長得什麼樣子嗎？”父親問道。
兒子瞅著爸媽的臉，半響才道：“沒。我只看到了一個超級漂亮的，如同妖精般的大姐姐……”
……
“幹得不錯！”QR站在落可辛的身邊，“第一次使用這股力量，便運用自如，看來你真的有成為魔法少女的潛質！”
落可辛感受了一番，“驅散了三十多人的妒火，消耗了貼貼值10點。消耗很嚴重。”
她感受到無形的壓力。
“如果敵人可以肆意釋放汙穢力量，那這場戰鬥不需要打了，根本贏不了。”
QR沉聲道：“所以，擒賊先擒王！”
落可辛點頭，目光如水，默默地望著趙廊，身形緩緩消失。
……
臥室裡有無數紅黑色的液體，附著在牆角、牆壁、天花板上，緩緩蠕動，彷彿有著生命與意識。
隨著落可辛的到來，無數只細小的觸手緩緩生長，向落可辛延申，它們似乎對生命有著本能的吞噬的渴望。
“這就是來自邪神的力量？”
“因為汙穢的力量太過濃郁，它們化作了液態，小心！它們很危險，不要沾染！”
落可辛點頭，望向化妝鏡前坐著的一位少女。
少女背對著門，手裡拿著一個醜陋的破舊的玩偶，正用針線緩緩縫合著它的身體。
無錯書吧她正是趙廊。
有純真的歌聲從她的喉嚨裡傳出。空明的旋律迴盪在聽者的耳畔，彷彿有位來自深淵的歌者再唱誦死亡之歌。
“破碎的軀體，被骷髏撿起，親愛的別怕，祂會保護你。”
“死亡的竹笛，無聲的啜泣，彼岸花凋謝，伊人入容器。”
“……”
……
落可辛站在幽暗山谷前。
她被落英繽紛迷了眼，回過神來，天邊明亮的月亮佔據了半邊夜穹，她靠著一株參天古樹，腳邊是盛開著的彼岸花，猶如血滴般鮮豔。
“這是哪裡？”
若有若無的空明旋律從遠方傳來，她下意識地跟隨前往，雙腳踩在花叢之中，發出沙沙的聲音，似乎踩斷了幾隻花支。
不知道走了多遠，抬頭時，猛然發現她走到了一座幽深偉岸的山谷前，似有無盡黑色的煙霧在其中翻滾，時而化作鮮花，時而化作精靈……
落可辛欲抬步前行，突然一隻散發著熒光的纖纖細手拉住了她的衣袖，有少女的清脆聲音在耳邊響起。
“不要前去，神明大人。那裡是深淵……”
落可辛猛地站住，回過頭來，卻沒有發現任何人。
那隻柔嫩的手消失，歌聲也消匿在冰冷的山谷之間，彷彿從未出現，一切只是她的幻覺。
但她清晰地知道，她的感知並未出錯。
山谷間黑氣翻滾得厲害，猶如熱水沸騰，發出陣陣尖利刺耳的哀鳴。
落可辛覺得視野正變得鮮紅，抬頭時，豁然發現明月化作巨型的血月，正冷漠地佔據半座蒼穹，而且，她總有種被某個視線盯著的不適感，似乎血月上有某種生命，正隔著遙遠的距離，冷冰冰地盯著她。
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那血月距離大地又近了一些……
血月盤踞著她的瞳孔，有無形的波動在干擾著她的思想……
就當她感到大腦裡有什麼東西在改變時，突兀的刺痛感從胸口傳來。
她低頭一看，竟是QR隔著衣服死死咬住她的胸口的肉，表情惡狠狠的。
“落可辛，醒過來！你被汙染了！”
落可辛悚然一驚，再抬頭時，詭異的月亮竟炸開，世界如同鏡子破碎，漫天的紅色碎片紛紛消散，顯露出現實的場景，她還是在趙廊的臥室裡，牆邊仍是黑色的液態觸手。
她不由覺得後怕，如果不是被QR阻止，她有預感，有什麼恐怖的事情將會發生，而且是不可挽回的。
“QR，謝謝你。”落可辛鄭重道謝，“只是，你為什麼要咬我胸口？很疼的！”
“哼！你以為我想咬啊！”QR鬆開牙齒，一臉肉疼，翅膀摸著鬆動的牙齒，“你胸口肉太少了，我竟咬到了骨頭，差點把我牙齒崩碎！”
落可辛臉色一黑。
“你把話說清楚，你想表達什麼？我胸小？”
QR正欲辯解，突然想到了什麼：“你剛剛在幻象裡看到了什麼？我感受到極其深邃的汙穢氣息！”
落可辛將她看到的景象告訴她，並且提到了有一隻手拉住了她，阻止她前往山谷。
“那隻手是QR你嗎？”
“不是我。”
QR若有所思：“我只有翅膀。幻象很詭異，也許有什麼深刻的含義。”
“你們聊得很開心啊。帶我一個吧。”坐在梳妝檯前的少女，不知何時站在她們身後，懷裡抱著破舊的縫合布娃娃，一邊的嘴角裂開到耳根，眼眶與嘴巴里似有無盡的黑暗在翻滾。
“嘶！”
反應過來，落可辛立刻動用寶石能量，身體得到強化。她抬起小拳頭，只覺得手心裡握著宇宙，能夠輕易殺死任何敵人。
“啪。”
拳頭打中了趙廊的左臉，留下深深的凹痕。
她面無表情地盯著落可辛，純黑色的瞳孔翻滾著不詳的氣息。
“你弄疼我了。”
話音剛落，房頂炸開，露出空中微紅的月亮。有無數的黑暗自角落滋生，鋪滿這片小區，入侵人類的大腦，使之陷入昏迷。
同時，叢林般的觸手一窩蜂地探出，戳向場中央的魔法少女，要使用反派專屬的觸手之刑。
“這個……要是被捉住了，可就麻煩了！”QR躲到桌子底下，呢喃地。
落可辛手忙腳亂地防禦，扯開一根又一根滑膩的觸手，不斷使用寶石力量將之驅散。
“喂！怎麼辦？”
QR想了想，輕聲道：“魔法少女被觸手刑是必備的橋段，你抵抗不了的！這是世界的意志！”
“？？？”落可辛滿腦子的問號。“世界意志是什麼鬼！世界怎麼會長出這種色狼意志！”
沒辦法，她只好試著嘴遁。
“趙廊同學，其實我們沒必要打打殺殺，不如我們坐下來交談？也許，我們之間只是誤會，我只是一個路過的魔法少女罷了！”
話落，漫天的觸手頓住，彷彿被摁下暫停鍵。
趙廊抱著布娃娃，輕聲道：“我認識你，你是落鈺的哥哥。不過，你比之前還要漂亮了。曾經的你還在清秀的範疇，現在……”
她打量著落可辛。
“漂亮地令我嫉妒。”
漫天的觸手在回應，蠢蠢欲動。
落可辛站在中間，苦笑：“我這邊也很無奈，發生了好多的事。但這些都不重要。你……為何要投入邪神的懷抱？這些黑暗的能量，會令人墮落入可怕的深淵！”
紅色的月亮下，趙廊的臉更加冷漠，她的視線隔著牆壁投射至一樓昏迷的母親。
“因為母親說了，我必須做到最好，做到完美。有瑕疵的玉，便是毫無意義的廉價品，只有完美無瑕的結果，才能讓母親肯定我的努力。”
落可辛沉默地思考著。
“人無完人，你做不到徹底的完美。完美的圓只存在於理論之中，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夠畫出完美的圓。即使是再精密的圓規，照樣有著誤差。”
趙廊輕聲道：“我也問過母親類似的話，你知道她是如何回答我的嗎？”
“如何？”
“她說，做不到完美，那就無限逼近完美。畫不出完美的圓，那就使用割圓法，亦或是泰勒公式……將之推算至接近完美，至少要比別人完美。”
落可辛沉聲道：“既然如此，你去追求你的完美，為何要汙衊落鈺？還有，餘宵的死，與你是否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