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業作業!”
“卷子呢!”
“誰寫完了給我抄一下!”
週一的教室亂成一鍋粥,沒完成作業的神仙各顯神通,有不看題型ABC亂填的,有扯著課代表求一本抄的,更有甚者兩支筆一起在紙張上席捲。
陳白一踏進教室就看見一本練習冊正朝自己飛過來。
她下意識歪頭,“我操,謀殺啊!”練習冊蓋中跟在她身後的劉陵軒臉上。
她看向練習冊的主人,那人見砸錯人,著急忙慌地跑過來檢視劉陵軒的情況。
“對不起兄弟,你沒事吧?”
那人看了一眼陳白,路過的時候故意狠狠一撞。
嘭!
週一需要升旗,方嘆作為國旗隊的一員自然不能缺席,走到半路就被喊走,讓陳白幫他將書包帶回課室,去國旗隊集合了。
羅永寧在臨近課室的時候拐了個彎,跟著雯姐去辦公室了,書包自然也給陳白帶回來了。
陳白一個人揹著三個書包,被這麼一撞,整個人撞在教室的門,手上拎著的書包掉落在地,發出不小的動靜。
整個教室因此安靜下來,都看向這邊。
劉陵軒捂著臉,推開那個男生:“你有病嗎?故意的吧?”
這個男生之前跟黎佑走得很近,有點心眼的都能看出來這本練習冊本來是砸陳白的。
陳白也不是好惹的主,她歪頭看向那個男生:“你該道歉的是我吧?”
“這麼不依不饒幹什麼?我都說了不是故意的。”那個男生撿起練習冊,沒有給陳白一點好臉色,“再說了,這不也沒砸到……”
嘭!
一本課外教材擦過男生的臉,砸中他身後的門。
“我操。”男生往後一跳,剛撿起的練習冊又被嚇掉在地。
他看向扔書的人,罵道:“方嘆你有病吧?”
方嘆穿著國旗隊統一的制服站在後門,他前面站著手裡空空,懵逼的女同學。
他扶著門框,歪頭笑了笑:“這不是沒砸中你嗎?這麼不依不饒幹什麼?我又不是故意的。”
劉陵軒笑死了,替陳白撿起書包,朝方嘆豎起拇指:“帥!”
陳白勾著嘴角,看向那個男生:“這麼不依不饒幹什麼?”
班裡一陣鬨笑,那個男生見爭不過,撿起練習冊憤憤回到座位。
“一天天哪來那麼多神經病。”陳白蹙眉,將方嘆的書包放在他的桌面,問他,“你怎麼回來了?”
方嘆彎腰,從他和陳白桌子中間的縫隙拿出一個袋子:“我的鞋子和帽子忘記帶回家了,回來拿。”
陳白點頭。
“我的作業幫我交了嗷。”方嘆拎著袋子轉身,食指和中指並著在額角點了點,“愛你。”
“騷哥。”劉陵軒銳評。
陳白嘴角抽抽,將他的書包拉鍊拉下來,拿出他的作業本。
“他這個掛件還挺可愛。”劉陵軒用食指撩撩掛在書包的公仔,“是個女生啊?”
他湊近了點,將底下的英文念出來:“chbenai?這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羅永寧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課室,她扶著劉陵軒的肩膀,也探個腦袋出來,“chbenai?咦?”
陳白不動聲色地將自己的書包往桌桶裡塞了塞。
“張展張展!”羅永寧像是有什麼不得了的發現,她呼喊著張展。
“幹什麼?”張展嘴裡還嚼著包子,“我剛踏進課室你就喊我?你狗聞骨頭嗎?”
“是chbenai!”羅永寧扯著他走到方嘆的位置,指著桌面上的書包,“那天撿到的那個。”
劉陵軒和陳白看著他倆打啞謎。
“什麼撿到的?”劉陵軒問。
羅永寧興奮地指著那個玩偶:“那天我和張展放學在路上撿到這個了,是有個戴著帽子墨鏡和口罩的男生掉的。”
“喲?”劉陵軒笑,“那不就方嘆嗎?他報道那天就戴著帽子。”
張展和羅永寧互相看了對方一眼。
“我就說那小子怎麼有點眼熟。”張展咬了一口包子在自己位置坐下,拉開書包拉鍊,“這小子一點都不帶認我們的啊。”
“很過分!”羅永寧憤憤坐下,在張展的眼皮子底下拿了一個他的包子塞進嘴裡,“握意丁瑤坑他一餐飯!”
張展張著嘴,嘴裡的包子就忘記嚼了,他匪夷所思地看向羅永寧,說道:“你拿的是我的包子啊?”
羅永寧眨眨眼,無辜地笑了笑:“別那麼小氣……”
張展臉都氣歪了:“別太過分了公主。”
羅永寧順毛似的快速從書包裡掏出一支奶:“少爺請喝牛奶。”
張展原諒她了。
陳白見掛件這個話題被帶過去,鬆了一口氣。
“我知道什麼意思了!”劉陵軒拿著一張紙從他的座位躥起來,“陳白你們居然背叛我們!”
三道視線齊刷刷落在自己身上,陳白直冒冷汗,將書包又往桌桶裡塞了塞。
“什麼——”羅永寧拿著半個包子站起身,都喊破音了,她又看向劉陵軒,弱弱道:“什麼背叛?”
陳白是一點聲不敢出,她在絞盡腦汁想理由。
“你們看啊。”劉陵軒噔噔走向羅永寧座位,將紙癱在羅永寧桌面:“chbenai,像不像誰的名字字母?”
“啊!”羅永寧狠狠點頭支援,又降低音量問,“誰的?”
“陳白啊!”劉陵軒敲了敲她的腦袋,“ch,b,en,ai!”
“chenbai!”劉陵軒恨鐵不成鋼,又敲了兩下羅永寧的腦袋。
“嗷嗷。”羅永寧反應過來,她不可思議地看向陳白,“白哥!”
“不是,你們聽我說,這個——”陳白擺擺手,剛想解釋。
“你們看我發現了什麼?”張展不知道什麼時候躥到她的座位旁邊,蹲在地上的他勾出她書包的掛件。
“哦哦哦!”劉陵軒手上的筆在半空點了點,“陳白,好啊你!方嘆!”
“一大早進來就聽見你們鬼叫,幹什麼?”彭豪君姍姍來遲地將書包甩在桌面。
陳白捂著臉。
張展將陳白書包的掛件拆下來,和方嘆的放在一起。
“哦哦哦!”劉陵軒上躥下跳,情緒失控,“你們兩個!你們兩個!”
“情侶掛件啊?”彭豪君掃了一眼桌面的兩個掛件,“誰跟誰的?”
“陳白和方嘆!”劉陵軒憤憤然,“你看這個公仔的形象和字母,chbenai,ftangan!”
彭豪君沉默了一瞬:“也難為你能發現了。”
羅永寧咬著包子看向陳白,泫然欲泣:“白哥,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虧我還那麼喜歡你……”
“不是,這個是我們小學的時候弄著玩的。”陳白解釋,“我們還有一個朋友也有一個。”
“什麼名字幾年級哪裡人!”羅永寧快速問道。
“裴落蘇高三拒霜人!”陳白還真回答出來了。
“為什麼你跟方嘆交換了而她還是用自己的!”羅永寧立馬又問了一個。
K、O。
陳白敗下陣,她撓撓頭:“那個時候感覺好玩……”
劉陵軒雙手放在胸前冷哼:“其實我看你倆也快了。”
“摯友。”陳白正義地點點頭,“青梅竹馬,難免要親近些。”
羅永寧滿臉不信,“你知道其實很多人都打著摯友的旗號談戀愛嗎?”
“stop。”陳白雙手交叉,“上課了,我們跳過這個話題可以嗎?”
羅永寧學著劉陵軒冷哼,她歪嘴:“一頓飯我可以考慮考慮……”
“成交,趕緊早讀!”陳白怕了羅永寧了,“等下雯姐抓你罰抄。”
“少嚇唬我!”
*
早讀十分鐘結束,升旗的音樂準時響起,羅永寧跳出位置,勾起陳白的手:“走走走,看看這個星期有沒有人被張哥抓到。”
陳白哭笑不得:“你在這些事上這麼興奮啊?”
“嘿嘿。”羅永寧一笑,“愛看。”
“太陽有點曬。”羅永寧抬手擋在眼前,“不是已經入秋了嗎?”
“噓。”陳白的食指豎在唇邊,示意羅永寧安靜,臺上的老師剛講完話,升旗儀式已經開始了。
高一年級的班級佇列都靠後,國旗隊的方陣從側邊走向國旗臺,動作整齊劃一,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認真和對升旗儀式的敬意。
陳白看不清方嘆在哪,也只好作罷,她跟著指揮轉身面向國旗敬禮。
沉重嚴肅的環節結束,羅永寧抻長脖子,“沒抓到。”陳白拍一下她的肩,“別看了,等到旗下講話結束就回課室上課了。”
“啊。”羅永寧洩氣,“上週也沒抓到,我們學校的人這麼乖啊。”
陳白聞言,眼角彎了彎:“我們學校的人都清楚當下的目標是學習。”
羅永寧捂著嘴發笑。
“不是,張哥抓到了啊。”羅永寧笑完,示意陳白看舞臺側面,“那女生犯什麼事了?”
陳白看過去,“不像犯事了。”她打量著那人的穿搭,“像是畢業生代表講話的,校服穿得板正。”
“啊?”羅永寧拖長腔調,“哦——”
“那麼我們有請高三優秀畢業生代表聞杭允上臺講話。”
“喔。”羅永寧踮起腳尖,“名字好聽,人也好看耶。”
陳白也感興趣地踮起腳,講臺上的女生扎著乾淨利落的高馬尾,細碎的劉海貼著她的額頭,陽光明媚地灑在她的身上,陳白看得有點呆,女生正了正麥,開口也讓陳白呆住。
“各位尊敬的老師,可愛的同學們,大家早上好,我是高三A1畢業班的聞杭允,今天我不跟大家講那些嚴肅的主題,今天我想跟大家分享我自己的經歷。”
羅永寧一開始還沒怎麼感興趣。
直到後面她直接激動得不行,一直甩陳白的手:“好勇啊,她往張哥面前貼臉開大啊。”
“我想說的是,不管是真摯的友情或者是懵懂的愛情,只要這段感情積極健康,能幫助你們向上,改變現狀,提名金榜,那麼這就是一段成功的感情,最後,祝大家天天開心,越來越好,我的分享完畢,謝謝聆聽。”
陳白給羅永寧潑涼水:“人家聚在一起霸榜年級前十,包攬各種國家省市級獎項,我們?”
“聚是一團屎,散也是。”
羅永寧甩開她的手:“別太過分了。”
“哈哈哈哈。”陳白也被自己的發言逗笑了,“那我們也努力一點也霸榜年級前十啊。”
羅永寧訕訕發笑:“呵呵……那得多努力……”
張展轉著筆,扭頭看了眼跟打了雞血一樣的羅永寧,戳了戳陳白:“你們剛剛說什麼了?羅永寧怎麼突然發憤圖強了?”
“可能是想開了吧。”陳白瞥了她一眼,“她說立個小目標,先拿個市級比賽獎項,再進擊年級第一。”
張展不解:“啊哈?”
*
無錯書吧“走了,社團活動要開始了!”張展提起羅永寧的包,“等下學姐又記你名字咯。”
“寫完這裡寫完這裡!”羅永寧龍飛鳳舞地在練習冊寫下最後一句詩詞填空。
何時長相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
最後的缺字被她拖出長長的尾巴,她扔下筆,追在張展身後:“我來了我來了,等等我!”
“你們這麼慢。”彭豪君繫好圍裙,看著姍姍來遲地兩人,“差一點學姐就給你倆記了。”
羅永寧吐了吐舌:“今天做什麼?”
“蛋撻。”彭豪君低頭收拾著材料。
張展將圍裙扔給羅永寧,自己繫好,問道:“又做蛋撻?”
彭豪君睨著他:“一天一個新的,世界上能上手的都給你做完了。”
羅永寧拍拍手,開心道:“好啊好啊,剛好那天陳白沒吃到蛋撻,這次補回來了。”
張展嫌棄道:“你滿腦子都是陳白陳白。”
羅永寧踮腳,貼近他:“你敢說你不是陳白腦?之前還整天追在她身後呢!”
“是吧彭豪君。”她看向彭豪君,拉攏同夥。
彭豪君看看羅永寧,又看看張展,點點頭。
“你看~”羅永寧得意地晃晃腦袋。
張展的手不自然地伸向後脖:“我真的不喜歡她,那個時候只是感覺很好玩。”
“我不信。”羅永寧斬釘截鐵。
“真的啊。”張展放下手,拿起打蛋器,“我那個時候,是因為她給我借過傘。”
“啊?”羅永寧懵了懵,被他逗笑,“你這麼好騙啊?”
“嘖。”張展用打蛋器敲了敲她的腦袋,“羅永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