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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在意

方嘆跟在陳白身後,他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停下腳步:“我出去一趟,你先回去。”

陳白扭頭看了一眼他:“去哪啊?”

方嘆都不回答,一溜煙地就跑沒影了。

陳白狐疑地看向他的背影。

“我回來了!”陳白推開門,不管有人沒人,都喜歡喊一句。

“回來了?”陳白以為江澗白和陳理今晚不會回家,看見陳理坐在沙發,她有點意外。

陳理皺眉,他指著桌面上的零食說道:“不是讓你少吃點零食嗎?”

陳理癱在沙發上,他靠著沙發,眼底一片烏青,看得出來他最近並不是很好,臉上滿是壓不住的疲倦,他揉了揉太陽穴:“影片裡的那幾個人我已經給你搞定了,以後你在學校受欺負了要麼自己解決好不要讓我們知道,要麼像現在這樣直接告訴我們,別遮遮掩掩。”

他嘆了一口氣:“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這種事了,我希望你明白,我跟你媽不是隨時都有空的,這次的事情我替你搞定了,但是我手上有個很重要的合同黃了,我希望像這種突發的情況以後不要再發生了。”

“又不是我想讓你們知道的,合同那麼重要就別管我啊。”陳白很輕的笑了一聲,有些自嘲道,“是我先惹他們的嗎?你知道以前在學校他們怎麼說我嗎?”

他們說她是孤兒,因為無論是多重要的,需要家長出席的場合,他們都沒有在學校出現過。

只有在她惹了點什麼事,或者是被欺負狠了的時候才會出現那麼一會兒。

陳理是個硬茬子,在聽到陳白第一句話之後怒氣就上來了,他氣極反笑道:“行,我也不想管你了,以後有點什麼事少給我跟你媽添麻煩,你不過只是個意外而已,除了你媽把你捧在手裡哄著供著,沒人希望你出現。”

陳白多年的情緒終於爆發,她的眼睛通紅,將桌面的零食全掃在地上,吼道:“那你為什麼還要生我?當初直接讓我媽把我打掉不就好了嗎?你開心我也開心了!”

陳白講到這,突然有點想笑,她笑著,語氣逐漸歸為平靜道:“呵,寄人籬下,寄人籬下,那些生活簡直壓得我透不過氣。”

“要不是那件事,我媽把我接了回來,你還要不要我這個女兒呢。”像是講給自己聽,又像是講給陳理聽,“你肯定不要了,因為你得的那個怪病,得的那個精神病,你眼裡只有我媽,就連你的親生骨肉你都從來沒有用正眼看過一眼!對於我來說,你挺不配為人父的,但是我媽挺好的,她跟你過得挺好的。”

“我還想過,要不然我死了算了,這樣你我都輕鬆。”陳白的眼淚像關不上的閥門,順著她的臉頰一直嘩啦啦的往下流,“但是不行,我媽是需要我的,她愛我,之後也會有愛我的人,不缺你一個。”

陳理聽著她發洩,突然無力的往沙發上一坐,看著一地狼藉,他抬頭望著白花花的天花板,燈亮得有些刺眼。

“我不知道怎麼去面對你。”陳理的聲音有些嘶啞,他抬手捂著自己的眼睛,“我也不想跟你扯我年輕時候的那些事,你媽把你接回來的時候,我……”

他的手捶了下去,直視著天花板,他不敢看他女兒失望的表情,他看過太多次這種表情了,他害怕了。

“是爸爸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陳理嘆氣,“你別想這麼多,發洩出來了就行,今天我語氣是重了些,之前做的那些事也挺畜生的。”

陳理自顧自的道:“你有麻煩可以跟我說,我會幫你解決,你有一些事兒不知道找誰說也可以找你媽,找我,我聽著。但是像剛才那些事之後也不要想了,我說的是氣話,你也知道我的病,爸爸對不起你,你媽她——”

陳理一頓,止住了話鋒,自嘲道:“跟你說這些幹什麼呢,回房間休息吧,我來收拾。”

陳白低著頭,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想說很多,但又覺得沒有必要。

“爸。”陳白壓抑著悲傷,低聲說,“我以後不會了,對不起。”

說完她像是要逃離這個讓她感到壓抑的空間,倉皇跑回了房間。

陳理無力地站起身,朝那扇封閉的門深深望了一眼。

*

方嘆手上拿著杯熱牛奶站在陳白門口,輕輕地敲了敲門。

江澗白毛巾披在肩上,她看著方嘆的動作,歪頭擦了擦頭髮,又埋怨地瞪了一眼陳理:“你們剛乾什麼?”

陳理朝她揮揮手,示意她坐過去。

江澗白擦著頭髮,順勢坐在了他旁邊:“怎麼了?”

陳理虛脫似的靠著沙發:“講了很多很多,我之前不是說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嗎?”

“嗯,怎麼了?”江澗白問。

陳理靠在江澗白的肩,細長的手指把玩著她的長髮,陳理道:“我現在知道了。”

江澗白有一瞬眼淚差點繃不住,她強顏歡笑道:“那你這可能有點久了啊,孩子都十六了。”

“不過沒關係,還不算太晚。”

方嘆聽見房間裡傳來了一句特別輕的聲音,便擰開門把手進去了。

一股涼氣撲面而來,激得方嘆打了個冷顫,他皺眉。

偌大的房間只有書桌上那盞檯燈透著微弱的光。

陳白卻不在書桌旁,她窩在了床角,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

啪嗒。

方嘆把門反鎖,隔絕了外界的聲音,顯得一切是那麼寂靜,彷彿世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把牛奶放在書桌,沒有去開燈,而是拿起空調遙控器開了暖氣。

就這麼站了一會兒,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怎麼回事?”方嘆斟酌著開口,“跟叔叔吵架了?”

陳白的視線從窗外移到了方嘆身上。

“這麼快回來了?”她答非所問,眨巴著眼睛,“有沒有帶吃的?”

方嘆有些無奈道:“有,帶了,就是怕你沒吃飽。”

“你怎麼了,把自己關起來是做什麼?”他輕身在床邊坐下來,又輕聲詢問一遍。

陳白撥出一口氣,眼眶有些不可抑制的發紅。

“沒什麼,我想睡覺了。”她掀開被子,換了個側躺的姿勢躺下,背對著方嘆。

方嘆扭頭望了一眼書桌,不知道是看向那杯牛奶還是那盞在這黑暗的夜裡唯一亮著的燈。

亦或者是那在光照下敞開著的本子。

“先把牛奶喝了。”方嘆不容拒絕道。

陳白又坐起身,乖乖坐到書桌前將牛奶一飲而盡。

“晚安。”陳白對他笑了笑。

方嘆默然:“好夢。”

*

鈴鈴鈴——鈴鈴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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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的鈴聲似乎不將主人搖醒誓不罷休,在羅永寧關掉又響的第三次迴圈。

她起床了。

“喂?”羅永寧的聲音聽著半死不活的,“誰?什麼事?”

“張展,帶你出去玩!”

“你神經嗎?”羅永寧難得罵一次人,“我困死了你跟我說出去玩?”

“是啊,都幾點鐘了?大好的週末不能浪費知道嗎?”

羅永寧睡眼惺忪地拉開窗簾,刺眼的陽光弄得她的眼睛都睜不開,她用手擋住眼睛,看向在樓下躊躇著的張展。

“你怎麼進的小區?”她有些茫然,有一種不真實感,“我在做夢吧?”

“你沒有!”張展抬眼看向視窗站著的羅永寧,細細打量著她的狀態,“幾點睡的?”

“四點。”羅永寧走進衛生間,留了個殘影給張展,“你下面等等還是上來坐一會兒?”

“我在下面等等。”

……

“你要帶我去哪玩?”羅永寧眨眨眼,有些懵的跟在張展後面,她腦子裡想著張展把她賣了的可能性,打量著這個陌生的小區。

張展雙手插著兜,跟後面的羅永寧說道:“我朋友家啊。”

羅永寧驚了,她快步走到張展旁邊,質問道:“不是,你朋友家我怎麼玩啊?這不好吧——”

“你朋友帥嗎?”羅永寧捂著嘴笑,滿臉春光,加快了自己的腳步,“你長得還可以,你朋友應該挺帥的吧?”

張展看著她的背影,被她的嘴臉逗笑了:“你想幹什麼?”

“別迷路了你!”張展笑著看她往前跑,自己則不緊不慢地跟在其後面。

張展站在一棟看上去比較奢華的別墅門口,他朝前面的羅永寧喊:“這裡,你跑哪去?”

羅永寧急忙調頭,她拉了一下張展的袖子,張展識趣,俯下身聽她講話。

“你的什麼朋友啊?住這裡,好有錢啊。”羅永寧腦補出了一個彬彬有禮卻黑著個臉的高富帥霸道總裁,“霸道總裁愛上我?”

張展笑彎了腰,他按響了門口,嘲笑道:“你發夢呢你,頂多跟我一樣是個富二代。”

“投了個好胎了不起啊?”羅永寧無視張展的嘲笑,哼聲道。

門應聲而開,一個看上去很可愛的男孩子開了門。

就在羅永寧為開門的是個小奶狗帥哥開心時,他的話讓羅永寧腦海裡邊的腦補碎了一地。

“喲,你小子可算來一次了。”他看向羅永寧,“你跟班兒?”

羅永寧嘔血,她捂著心臟的位置,戲精道:“我跟他看上去,怎麼也是公主和保鏢多一點吧?”

“就是。”張展駁回那個男生的話,“是公主和保鏢,說話的時候注意點兒!”

張展的朋友看著他倆,把頭扭向門後偷笑。

張展瞥了他一眼,將羅永寧拉進去。

那個開門的男生拍了張展的肩膀:“你們喝點什麼?”

“有什麼?”羅永寧真誠發問。

張展拍拍她的頭:“你還挑上了?兩杯白開水。”

羅永寧捂著頭,看向張展:“你們富二代招呼客人就用白開水?我想喝熱奶茶有嗎?”

張展朋友的嘴角從兩人進門開始就沒下來過,他點頭:“當然有了。”

他招呼著廚房的阿姨,倒出來兩杯熱奶茶。

“小心燙。”阿姨將奶茶放在桌面,笑了笑。

羅永寧捧起奶茶,美滋滋道:“謝謝阿姨。”

“謝謝。”張展有些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你妹呢?”

“她啊,跟她朋友出去逛街了唄。”男生在張展旁邊坐下,“不給我介紹一下?”

羅永寧眼睛一亮,朝男生伸出手,“我叫羅永寧,永遠安寧的永寧,是張展的同桌和好朋友。”

男生也伸出手跟她握了握:“我叫李梓陽,木子李,木辛梓,太陽的陽,是他從小玩到大的好兄弟。”

“嗷。”羅永寧點點頭,她看向張展,後者跟軟骨動物一樣,癱在沙發上,她伸手拍了一巴掌張展,“你怎麼跟蛇一樣,坐直點行不行。”

“行行行。”張展不情不願地坐直了。

“我們男生,除了打遊戲就是打遊戲了,你……”李梓陽帶著懷疑的眼神看著羅永寧,“要不然我喊我妹回來跟你一起玩?”

“沒事啊,我看電視。”羅永寧放鬆地攬過抱枕,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行,有事喊張展就行。”李梓陽摟過張展的肩膀走上樓。

張展不放心的回頭看了一眼羅永寧。

後者則是像在自己家一樣,拿著遙控器換臺。

張展跟李梓陽上樓之後並沒有打遊戲。

而是兩個人圍坐在李梓陽那張充滿粉色少女心的大床。

張展嫌棄地打量著床單,他道:“你這什麼眼光,醜死了。”

李梓陽眼睛都瞪大了,他給了張展一拳,咬牙切齒道:“沒眼光,這是我妹給我特別定製的款式!”

“沒出息,給你妹吃的死死的。”張展伸腳踢了踢李梓陽。

“沒有眼光!”李梓陽嘁了一聲,他指了指下面,“你喜歡她會不會有點豬拱白菜了?”

“別誤會。”末了,他抬手:“我的意思是你有點配不上她。”

“滾。”張展罵他,“我帶她一起來就是為了讓你給我多說一下我的優點。”

“哦。”張展想起來什麼,又道:“私居坊給我留個位,今天下午的。”

“知道了。”李梓陽敷衍道:“說實話,我不能昧著良心誇你。”

張展雙手枕在腦後,躺了下去,嘆了一口氣:“那我手上最新的那款限量版遊戲只能——”

“等等。”李梓陽變臉,他點點頭,認真道:“你也是有很多優點的。”

張展看著他,嗤笑:“變臉比翻書還快。”

“我這是能屈能伸。”李梓陽反駁,“你之前不也給一個女生寫過情書嗎?你玩得挺花啊。”

張展一時語噎,他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之前那個只能算是有一點好感吧,喜歡和有好感還是不同的。”

“喜歡,好像會更在意一點。”

……

張展跟李梓陽並肩走下樓,發現短短几分鐘的時間羅永寧閉著眼,像是睡著了。

“你下藥了?”張展看向李梓陽,滿臉不可置信。

“我沒有睡著。”羅永寧舉起手,突然的一句話嚇張展一跳,“我只是眯一會兒。”

“那正好。”李梓陽在沙發上坐下,從抽屜裡翻出遊戲手柄,“新買的還沒玩過。”

他將手柄遞給羅永寧:“我跟你玩,讓張展看著。”

“感覺我有點癲了。”羅永寧接過手柄,腦子懵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