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葉初秋，天氣微晴漸涼，單車載著女同學，又是溫馨的一幕。
“要是入冬了我再來這邊，沒車我也不叫你載了。”羅永寧挎著自己的小包，雙手捏著腳踏車坐墊，嫌棄，“太冷了，腦子懵懵的才會坐腳踏車後座。”
女同學總是會說煞風景的話，張展默然，“再多說一句把你踹下去。”他輕車熟路地繞進巷子裡，說道。
羅永寧看著他的路線，開玩笑道：“不是吧，你要謀殺我啊。”
張展也被她逗笑，“是啊。”他喘了喘，“分屍拿去當豬肉賣了。”
“哦。”羅永寧沒把他當回事兒，她說，“我得買點什麼東西去，不然兩手空空，顯得我沒禮貌。”
張展又從小巷子裡躥出馬路，載著羅永寧竟也不怎麼覺得累，他說：“正好，我有點想吃前面路口那家新開的店的蛋糕，你就買那個吧。”
羅永寧探頭，想了想，問道：“如意坊？他們開業我就想去看看了，一直沒機會。”
她猛地一拍張展的腰：“可以啊！正好一塊買了。”
張展被一拍，“嗷。”車子猛然一踉蹌，羅永寧嚇得整個頭磕在張展背上，她捂著鼻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捏回車子的坐墊：“忘記你還在蹬單車。”
“你故意的。”張展陳述，在如意坊前停下，羅永寧下了車，九十度彎腰，無比真誠嚴肅：“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男女授受不親，我下次絕對不會再犯這種錯誤。”
張展擺擺手，赦免道：“放過你了，平身吧，小寧子。”
羅永寧眯起眼，對著他的肩膀狠狠一擊。
“哎呦！”張展捂著被打的地方，呲牙咧嘴，“你這麼有勁。”
羅永寧不理他，抬腳踏進店裡。
“你好，看下買什麼麵包。”店員和藹地迎上來，推薦道：“可以試試我們的蔓越莓吐司，味道酸酸甜甜的，很多女生都會買哦。”
羅永寧透著玻璃罩看，她轉頭問後腳跟進來的張展，問道：“你吃蛋糕自己去挑。”
她指了幾個想吃的味道，對店員道：“我要這幾個。”
“好的。”店員抽出一個袋子，將她要的幾個麵包裝好，轉身走進後廚，“肉鬆的賣完了，後廚正在烤新一批，請稍等一會兒。”
羅永寧沉默了一會兒，問道：“要很久嗎？”
“不會很久的。”店員掀起簾子，抱歉道：“給你造成困擾很抱歉。”
“快點呀，客人在等了！”
“收到，我馬上讓烤箱快一點。”後廚傳來一名男生正式又詼諧的回答。
轉身的店員和羅永寧兩兩相望。
羅永寧：……
她看向張展，張展聳聳肩。
“我要這個草莓的。”張展指著玻璃罩裡的一個四寸小蛋糕，“應該夠兩個人吃吧。”
店員走出來，用一個粉色的盒子幫他裝好，轉移話題：“夠的，我們的四寸蛋糕是一到兩人份的，用的都是動物奶油，不會膩。”
“陳白他們呢？”羅永寧問，“你吃獨食，小心胖二十斤啊你！”
張展不服：“我這是替你錢包著想，知道嗎？”
“謝謝你。”羅永寧點點頭，“既然這樣那這單你買了。”
“我就知道。”張展掏出手機，瞪一眼羅永寧，“你跟我玩就是看上我錢了。”
“你還真爆金幣。”羅永寧伸手攔住他，對店員道：“別理他，我來付。”
她將挎著的小包放下，拿出零錢包，找出兩張紅鈔遞給店員。
“你上次給我發的一百塊錢還沒花。”羅永寧看向張展，“少爺，別敗家了少爺。”
少爺不開心，少爺問她：“你哪有領？”
“啊？”羅永寧放好找的零錢，從兜裡摸出手機，點進聊天框檢視，這才發現那一百塊錢因為過期，早就退回了。
奴才怒了。
“你還能再發一遍不？”羅永寧小心翼翼問。
少爺沒什麼表情，但他這次發了兩百。
“謝謝少——”奴才要讚譽的話卡在喉嚨，奴才想起來那天她為什麼沒領少爺的一百塊錢。
奴才閉嘴，奴才收起手機。
“幹嘛又不領？”少爺搞不懂奴才在想什麼，“你等下又給我吱哇叫啊。”
店員看看張展又看看羅永寧，一臉看戲的表情。
“麵包好了。”肉鬆麵包被貼心的跟羅永寧買的那幾個口味裝在一起了，羅永寧接過道謝，快步走出門口。
張展懵逼地看著羅永寧，他接過店員遞的蛋糕，說了聲謝謝，追出門口。
“這倆什麼人？”男生問店員，後者搖搖頭，“不知道，看著挺好玩的。”
羅永寧汗流浹背，整個人動作僵硬不少，張展奇怪道：“你怎麼了？”
“沒。”羅永寧變得拘謹，“你剛剛載我很累吧，那我自己喊車去你家。”
她說著，掏出手機就要喊車。
“你不是缺錢缺死了。”張展蓋住她的手機，“我讓司機來。”
羅永寧放好手機，後退一步：“好的，你的車子怎麼辦？”
“那就不是我該操心的事情了。”張展發著資訊，偷偷瞥一眼她，總感覺她怪怪的，“你肚子不舒服？”
羅永寧搖搖頭。
“那你是怎麼了？”
羅永寧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捏著挎包的帶子，總不能直接說，我懷疑你喜歡我吧。
“沒事。”羅永寧說，跟張展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你有點神經兮兮的。”張展說，“給嚇壞了？黎佑已經被教訓了，你別太難過。”
羅永寧抿嘴，心裡暖暖的。
無錯書吧“謝謝。”羅永寧看向張展，開心道：“陳白在手機裡跟我說了，謝謝你替我出頭。”
張展眨了眨眼，別過頭摸鼻子，嘟囔：“陳白怎麼什麼都往外說……”
“她倒是一點沒受影響。”羅永寧心情好多了，“我很喜歡她的性格。”
“這倒是。”張展笑，“她的性格跟你一樣怪。”
“哪有！”羅永寧怒，“你最好重新組織語言，一下得罪兩個人！”
“好好好好好。”張展舉著雙手投降，蛋糕也被舉過頭頂，看上去有些滑稽，“不怪不怪，你超級乖，超級乖。”
奴才翻身把歌唱，羅永寧滿意了。
人潮湧動的中心城，陳白高舉著手才讓方嘆看見她，方嘆將手機放回兜裡，快步走過去。
“週末人真多。”方嘆替她拿過零食，“我們現在是再玩一會兒回家還是直接帶著零食去張展家？”
陳白抬眼看了眼天空，“再玩一會兒回家，下午再去他家。”
“好啊。”方嘆應下，“你想去哪玩？要去對面那條商業街逛逛嗎？”
陳白沒說話，商場裡傳來一陣輕緩舒適的琴聲，她看向商場中央放著的鋼琴，再看看方嘆，說道：“我好久沒聽過你彈了。”
方嘆看過去，笑道：“我媽去世之後我就沒碰過，已經忘記怎麼彈了。”
這是重逢以來，方嘆第一次對陳白表現出抗拒，否定的情緒。
她有一種莫名其妙的釋然，心裡鬆了一口氣，太好了，方嘆也不是什麼都聽她的。
“好可惜。”陳白不再去看，“他們都說你很有天賦。”
方嘆笑笑：“阿諛奉承而已。”
“才不是，你最有天賦。”陳白從零食袋裡掏出一顆糖，“獎勵你！”
“啊——”方嘆張開嘴，等著陳白撕開喂。
陳白撕開包裝，跟投壺似的擲進他嘴裡：“我們都不小了，夠了。”
方嘆舌頭卷著糖，嘚瑟道：“就不。”
陳白瞪他。
“今晚要帶點什麼去嗎？”方嘆將糖抵在舌頭底下，“買點蘋果？”
陳白點點頭：“可以啊。”
“走吧，我們去挑點。”方嘆帶頭走進商場，“我可會選水果了。”
陳白跟在他身後，笑道：“你在國外進修的啊。”
“是啊。”方嘆說，“專業的。”
陳白失笑。
琴聲悠揚婉轉，吸引不少人圍觀，坐在鋼琴前的人身著校服，看上去跟他們貌似是同齡的。
陳白來了點興趣，也駐足圍觀，她往前擠了擠，想看清楚那人的臉。
方嘆站在她身側，他身高要比圍觀的人都高，早就將彈琴的人的臉看清了。
“有什麼好看的。”方嘆臉色稍差，“走吧。”
陳白擠到最前面，將彈琴那人的臉看得一清二楚，那人似乎也察覺到陳白的視線，微笑著看向她。
陳白拉下臉，對方嘆道：“你說得對，我們走。”
琴聲戛然而止，陳白牽著方嘆的手腕轉身就走，一秒都不願意多留，像是見到什麼瘟神。
“我們先回家啊。”方嘆提議，“等會去他家再買水果，不然提來提去多麻煩。”
陳白點頭贊同：“也可以，那就先回去。”
“陳白。”後面追出來的人喊住她，陳白跟沒聽到似的，還在跟方嘆說著話。
“陳白！”那人急切，想上手拉住她，方嘆眼疾手快，擋掉他的手，轉身看向他。
“你誰啊？上來就動手動腳。”方嘆質問，“沒禮貌。”
“你是誰？”那人問他。
方嘆看眼陳白，又看向那人：“我？我她哥，你誰啊？”
那人上下打量著他，說道：“我是陸序，陳白的朋友。”
“陳白，你還有哥哥？”他質疑，“你不是獨生女嗎？”
“堂哥，不行啊？”方嘆咄咄逼人，“想幹什麼？”
“不可能。”陸序直接否定，“陳白的父親也是獨生子，只有母親有一個姐姐和一個弟弟。”
“你什麼人啊？”方嘆將默不作聲的陳白護在身後，“你查她啊？”
陸序意識到自己說漏嘴，急忙道：“不是，我是在……”
“陸序。”陳白從方嘆身後探出頭，臉色冷漠，“我已經把你刪掉了，我們不是朋友。”
陳白看著他，說道：“如果可以，我想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
陳白每每看見這個人，都能想到那張臉，那些事，簡直噁心得讓人想吐。
“陳白，”陸序追上去，“你聽我說——”
“再靠近啊，你再追著來我報警說你性騷擾信不信？”方嘆警告他。
陸序止步，看著他們的背影越來越遠，嘖聲，懊惱。
“我不在這幾年，你都認識了什麼人。”陳白不說，他也不多問，只故作嫌棄，“一個比一個差勁。”
陳白很贊同，“除卻高中認識的，初中簡直沒好人……”陳白嫌棄，“說來話長，總之就是一直遇人不淑……”
“幸好遇見了羅永寧他們。”陳白笑了笑，“你也回到了我的身邊。”
方嘆一笑：“現在知道我的好了。”
陳白笑罵：“別得寸進尺了，給你臉了。”
“我知道有個地方的水果不錯，我帶你去那看看。”陳白勾手，方嘆拎著零食跟上去。
“你也不賴啊。”方嘆說，“之前都兩耳不聞窗外事的。”
“人都要長大好嗎？”陳白白他一眼，“我們又不是小學生了。”
“乖乖，今天怎麼過來這邊啦？”菜市場的阿姨熱情的跟陳白打招呼，“今天要買什麼呀？”
方嘆跟在陳白身側當保鏢，白淨又高瘦的人一下吸引住幾個阿姨的目光，陳白道：“我們今晚要去朋友家玩，給我們稱點蘋果吧。”
“好嘞，阿姨給你挑又大又甜的。”阿姨扯下一個袋子，“等下再送你兩個橘子，你跟這個小帥哥嚐嚐吧。”
等阿姨挑好蘋果，“好呀。”陳白掏出紙幣遞給阿姨，“謝謝阿姨。”
“好好好。”她看著離開的陳白，跟旁邊檔口的阿姨嘮嗑起來了，“澗白的女兒真乖啊，她旁邊跟著的男娃是誰喲？”
“不曉得。”旁邊檔口的阿姨停住了嗑瓜子的動作，附和道：“不用父母操心的孩子，很好呀。”
“我家那個不成器的，看見他就來氣！”
“小孩子嘛。”
又有個阿姨插進了聊天組隊：“那個男娃是不是澗白從國外帶回來那個兒子——”
賣菜的阿姨狐疑道：“兒子？是哥哥還是弟弟呀？”
旁邊檔口的阿姨說道：“是哥哥就好咯，能照顧一下小白嘞，小白可才那麼小呀。”
另外插入組隊的阿姨：“難道重點不是又帶了個兒子回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