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知行站著沒動,他一直盯著宋連喬,看不清那人是裝的還是真的醉了。
最後還是張彥辰站出來說:“我讓人送你們回府。”
說著,他去外頭喊了一個丫環進來幫蓮心一起扶著宋連喬上馬車。
直到宋連喬主僕二人走後,蘇昊惟嘴裡還一直嘀嘀咕咕的。
“沒想到宋小姐竟然是有如此大抱負的人,如果她當初真嫁給李鈺,可不是便宜了那小子嗎?幸好她沒嫁。”
好巧不巧這一句被顧知行給聽到了,他站起身就拍了蘇昊惟一掌。
“打我做什麼?”蘇昊惟往後躲,一臉委屈的模樣。
顧知行抬手又是一巴掌,不過這次卻沒打到,蘇昊惟竄起來就往後跑。
顧知行沒去追他,抱著胳膊站在原地,抬起下巴問:“怎麼?就因為她胡謅的幾句話,你還真想認她當老大不成?”
“哪能啊?”蘇昊惟見顧知行沒有再動手的意思,又一臉狗腿地湊過來,“我的大哥永遠都只有你一個,至於宋小姐,人家是我生意上的夥伴而已。”
“呵!行,那我倒要瞧瞧你們這生意到底怎麼做?小心別虧死你,她宋家倒是有錢,但是你爹孃能拿多少錢給你?”
“這不是有你嗎?我的好哥哥。”
蘇昊惟拉著顧知行的胳膊,讓他坐下又倒了一杯酒,恭恭敬敬的遞到他面前,一張臉笑眯眯的:“哥,我知道你有錢,要不你借我點兒?”
“這個點兒是多少?”顧知行靠在桌上,翹著二郎腿,根本不看他遞過來的酒。
蘇昊惟繼續湊近,小心翼翼地問:“就,就一千兩行嗎?”
話一說出口,顧知行起身就走。
蘇昊惟趕緊拉住他,沒成想自己一個用勁就撲倒在地,他立馬上前兩步抱緊顧知行的大腿,大喊:“哥,我的親哥!就一千兩你平時塞牙縫都不夠的錢借給我又怎麼了?等我跟宋小姐把生意做起來,我連本帶利的還你還不行嗎?”
“滾滾滾!”顧知行跺腳想把蘇昊惟踢開,誰知這人就跟個狗屁膏藥一樣粘在身上,動也不動。
他索性不動了,說:“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別啊!”蘇昊惟仰著頭看他,“就一千兩而已,要不是我爹和我娘不給我錢,我也犯不著借啊!”
顧知行抿唇,無奈道:“我真沒錢,再說,我就算有錢也不借給你。”
“為什麼?”蘇昊惟不服。
“我怕你跟宋連喬一道虧了錢,到時候吃虧的不還是我嗎?”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蘇昊惟一屁股坐在地上,乾脆撒起潑來。
張彥辰一回來就瞧見這幅景象,他默默地退了一步,試探問:“那什麼,我是不是來得不巧?”
無錯書吧說著,他就撤步轉身,顧知行趕緊喊住他:“你回來!快點把這個臭小子給我拉開,拉著我算什麼樣子?”
聞言,張彥辰才笑著走過去拉蘇昊惟,一面勸著:“你怎麼回事?人家宋小姐一走,你就原形畢露了?
“阿辰,他不借我錢。”蘇昊惟一來就指著顧知行控訴道。
張彥辰蹲下身,認真問他:“你真的想要與宋小姐做生意嗎?”
“那是當然。”蘇昊惟點頭,“我敢打賭,宋連喬往後定能做出一番大事業了來。”
這樣啊!張彥辰想了想,才說:“我也沒錢借你,不過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宋小姐答應讓你入股,而且不收錢。”
真的假的?蘇昊惟狐疑地看著他,一臉的不相信。
張彥辰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就在兩人竊竊私語的時候,顧知行終於脫身跑了出去。
此時外面已經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他朝裡頭大喊一聲:“你們兩個是想在這裡呆到天亮嗎?夫子讓寫的文章你倆都寫完了?”
什麼文章?蘇昊惟用眼神詢問張彥辰。
張彥辰語氣淡淡:“前幾日夫子讓寫關於治水的文章,你沒寫嗎?”
天爺!竟然忘了這事兒。
蘇昊惟一咕嚕爬起來,也沒管他們兩人,趕緊衝了出去,他得快點回去寫文章,不然明日可慘了。
此時廖媽媽正站在廊下,看著三個少年跑遠的身影,她才收回視線,快步往後院走去。
香樓後院有一處梅林,梅林裡有一處兩層樓的小木屋。
廖媽媽撫平衣袖抬腳邁上了二樓,她站在門口喚了一聲:“主子,在下有事稟報。”
“進。”屋內響起一道醇厚的男聲。
廖媽媽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她一直低著頭不敢看眼前的人,餘光只瞟到男人白色的衣袍一角。
“主子,方才顧公子帶著他的兩位好友和宋家的大小姐來咱們這兒了,我覺得那位宋家小姐不像是普通人,聽她的意思是想自個兒做生意。我還聽說她把自己的嫁妝鋪子改了名字,想自立門戶做生意。”
說到這兒,她頓了一頓,白衣男子適時開口:“所以呢?你想怎麼做?”
“我想,這宋小姐或許可以成為我們的助力,她背後還有周家,而且我瞧顧公子也對她多有照拂,如果加上顧家的背景,我們……”
“不行!”
話還沒說完就被男人打斷,廖媽媽渾身一顫,在想自己到底是哪說錯了話?
過了良久,男人才淺笑一聲:“你想讓他怎麼幫你?堂堂宋家的大小姐人家也不能來青樓為你做事,你想要她的錢,她又憑什麼願意把錢給咱們這種地方?”
廖媽媽張嘴,想說她不是這個意思,但又確實沒想到更好的辦法來。
男子見她張嘴無言,也沒了興趣,擺擺手說:“罷了,如果她真的對我們有用,總有一日她會找上你,你且等著便是。”
“是。”廖媽媽躬身,垂首就要退下。
男人突然又道:“那位宋小姐跟顧家到底是什麼關係,你查清楚再來找我。”
雖不知男人為何會提這個要求,但廖媽媽還是恭敬頷首答了是。
對於眼前這個男人,她有些害怕。
他這個人表面上看著和藹可親,但實際上就像一條黑夜裡爬行的一條毒蛇,連眼神都那麼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