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齊太醫的方子有效,連著好幾日沈姒染都沒再覺得噁心,就連用膳的時候也是胃口大開,吃了不少。
倒是把一旁的蕭允嚇了一跳,生怕她吃撐了。
傾瀾笑著解釋:“陛下,齊太醫說了,娘娘現在是一人吃兩人補,可不是要多吃點。”
沈姒染也是附和的點頭。
蕭允哭笑不得,只得由著她去。
用完膳,蕭允扶著沈姒染在院子裡慢慢的溜達。
“阿允,我有些累了。”
蕭允從善如流,扶著她就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緊接著就有宮人送上了點心。
沈姒染總會覺得疲累,但又不想總是悶在寢殿裡。
蕭允便讓人在熙維殿裡每隔百步便放一個石凳,方便她累了能立刻坐下休息。又怕她曬著,便支起了木架,蓋上了能夠阻擋酷日的雪紡紗。
“我問過齊太醫了,這頭三個月得萬事小心,不能太過疲累,最好是能臥床靜養。但我知道老讓你躺著你也不願意,我便日日扶你出來走走,這樣可好?”
沈姒染十分乖巧的點頭,但心裡還是有些擔憂。
“為了我肚裡的孩子你做的實在是太多了,如此大費周章怕又要惹得別人議論了。”
她雖然這段時間牢記醫囑,出去的次數不多。但偶爾還是能聽到一些議論。不外乎都是些是什麼說她出身不高忝居貴妃之位已是不該,就算如今身懷有孕,陛下如此奢靡鋪張也有些過分了。
蕭允卻是理也沒理,他膝下至今空虛。如今沈姒染懷的不止是他的第一個孩子,還是他最愛之人生下的孩子,無論是怎樣的安排都算不上奢靡浪費。
“無妨,外面那些人就是太閒了,由著他們去吧。只要你安心養著,別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我就放心了。”
沈姒染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右手輕輕的覆了上去。
她是要做母親的人了,現在什麼都比不上肚子裡的這個重要,她不該想太多的。
這時一陣睏意湧了上來,沈姒染打了個哈欠。
蕭允立刻把她抱了起來,“睡吧,我抱你回去。”
沈姒染窩在他的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閉上眼睛,沒等回到寢殿就睡了過去。
傾瀾走近的時候見她睡了,便放低了聲音說:“陛下,瑩妃娘娘來了。說要來探望主子。”
蕭允慢慢的給沈姒染蓋上被子,確認她睡熟了以後轉身離開了寢殿。
熙維殿外,單穎頂著大太陽等在那。面上笑的和煦,可心底卻是不停地在咒罵。
她好心好意帶著禮物來探望,沈姒染這個賤人居然就這麼把她攔在了宮外。人不出現就算了,連請自己進去坐坐都沒有,簡直是可惡!
宮門被緩緩開啟,蕭允走了出來。
單穎大喜過望,心裡想紡鏡說的果然不錯。自己只要往熙維殿跑的勤些,當真能見到陛下。這不就見到了。
“臣妾參見陛下。”
蕭允冷著臉問:“你來做什麼?”
單穎還沉浸在喜悅之中,絲毫沒有察覺到異常。指著身後紡鏡手裡的那些布料首飾說道:“貴妃有孕是喜事,臣妾理當前來恭賀才是。”
蕭允掃了一眼那些東西,布料顏色鮮豔,壓根不會是沈姒染喜歡的。首飾也多是金飾,雖然奢華卻也太過矚目,更加不會是沈姒染喜歡的。
蕭允冷哼,來恭賀?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他嫌惡的擺了擺手,“貴妃這幾日身體不適,不宜見客,你回去吧。”
單穎本來就不是要來見沈姒染的,聞言也不氣餒,說道:“那臣妾過幾日再來看望娘娘。”
蕭允卻是不想搭理她,自顧自的走了。
單穎立刻追了上去,說:“陛下是要去哪?臣妾宮裡備好了熱茶和點心,陛下不妨去臣妾宮裡坐坐。”
此言一出,周圍人的臉色都變了。
滿宮裡誰不知道,儷貴妃有孕,陛下日日陪著。只有極少數的時間是回朝暉殿召見朝臣商議政事。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沒人敢來打擾陛下。
沒想到今日出來了一個不怕死的,竟敢阻攔陛下處理國事。見過爭寵的,沒見過這樣爭寵的。
蕭允轉頭看她,問:“朕現在要回朝暉殿召見大臣議事,你卻要朕去你宮裡喝茶吃點心?”
無錯書吧單穎滿心雀躍,一門心思都是要抓住機會讓陛下留在自己身邊,最好能成功侍寢,說不定她也有機會懷上身孕。
抱著這樣的期待,她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瞠目結舌的話。
“當然是陛下的國事重要。臣妾可以陪著您,端茶遞水,為您解憂。”
說罷甚是嬌羞的垂下了頭,完全沒注意到蕭允的臉色黑了個徹底。
“放肆!”
單穎驚訝的抬起頭,看見蕭允鐵青著臉,十分不解的問:“陛下,臣妾說錯什麼了麼?”
蕭允不想跟眼前這個蠢笨如豬的女人浪費時間,當即喝道:“瑩妃插手政事,實乃大不敬。來人,送瑩妃回去思過,一個月內朕不想再見到她。”
單穎花容失色,立刻跪了下去,“陛下恕罪,臣妾無知,不是有心的。”
蕭允則又想起了一事,繼續說:“另外,不許瑩妃再來熙維殿,若敢違抗朕的旨意,打入冷宮。”
隨後抬腳就走。
夏川留了下來,看著人把瑩妃送了回去。
單穎不敢置信,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就是想要給陛下留下一個好印象,好藉此搶在路惜雪之前得寵。可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個樣子?她實在想不明白。
“夏公公,您可知道本宮做錯了什麼竟然惹得陛下動怒,求您為本宮解惑。”
雖然單穎是個沒腦子的,但她起碼知道一點,陛下身邊的人不能得罪,尤其是夏川。那是自小跟在陛下身邊的人,一舉一動都代表著陛下的心意。
對待夏川,她們只有不遺餘力的討好與巴結,而不是上趕著結仇。
夏川也是打心眼裡看不上單穎,尤其是秋夏上次莽撞的闖到朝暉殿害他被責罵後,他對這對拎不清的主僕是各種看不順眼。
聞言也只是敷衍道:“有些話不是娘娘該說的。”
這其實就是句廢話。
單穎如果知道自己錯哪了,也不會開口去跟他求教了。
把人送回了禾川殿,夏川走在回朝暉殿的路上。
他的徒弟夏河跟了上來,討好的說:“師傅莫要生氣。”
夏川卻是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這樣蠢笨無知的人我也是許久沒見了。”
夏河也是深以為然。
自打陛下登基,這後宮裡皇后心思深沉,喜怒不形於色。儷貴妃心思單純,卻也坦率真誠。
這難得來了兩個新人,還沒等怎麼著呢,就先發現了一個蠢得不知所以的。
“這瑾安公府也真是會調教女兒,好好一個人養成這樣,還敢送進宮來添堵,真是不知所謂。”
這裡邊的內幕夏河稍微知道點,當即把自己知道的那些倒豆子一般說了出來。
“師傅,徒弟以前跟那些出宮採買的小太監聊天,聽他們提起過一嘴。說是這位瑩妃在府裡一直不得寵,雖然佔了個嫡出的名頭,卻也是任人欺負的。”
夏川瞭然,卻沒有往深了想。在他看來,世家大族裡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沒什麼值得稀奇的。
“去把今天的發生的事告知皇后娘娘一聲。”
夏河問:“師傅是說?”
夏川扭頭看了看禾川殿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後宮由皇后娘娘統轄,后妃德行有失自當要交給娘娘處置。”
夏河會意,“我這就去辦。”
宮門口發生的事情沒有人跑到沈似染面前多嘴。
是以當沈似染睡了一個好覺醒來後,仍舊如往常一般,該吃吃,該喝喝,閒來無事就去外邊走走,累了就回去睡覺。
全然不知外邊的波濤洶湧。
洛妍從夏河那聽完了始末。
“本宮知道了。”
夏河彎身退了出去,“奴才告退。”
妙柔去內府領些布料還沒回來,泗安在一旁伺候著。
洛妍譏諷道:“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的,才進宮幾日就得罪了陛下身邊的人。能做到這份上,也算得上是天賦異稟了。”
泗安也是覺得這人實在麻煩,心生一計。
“娘娘,需不需要奴才去一趟?”
他用手在脖頸處比劃了一下。
洛妍搖頭,斥責道:“你當這宮裡是什麼地方,若是普通的宮人死了還要查個水落石出,更別說出事的是陛下的后妃。”
泗安跪下請罪:“娘娘息怒,是奴才思慮不周。奴才只是看不慣瑩妃一而再再而三的給娘娘添麻煩,這樣的人留在宮裡實在是多餘。”
這樣的道理洛妍當然明白,但她是皇后。手握生殺大權不假,卻也要事事按規矩來。
“你的心意我知道,但這不是早就知道的嘛?以單穎的愚蠢,定不會安分老實的待著,不鬧出點事來都對不起她的脾氣。”
泗安又問:“娘娘的意思是?”
洛妍想了想,吩咐道:“你親自去一趟傳本宮的旨意,瑩妃妄議政事,有失后妃之德。著其抄寫宮規百遍,閉門思過一月。”
“還有,告訴她,抄寫的宮規會送到紫宸殿由本宮親自看,若敢敷衍了事,加罰。”
泗安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