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上有天堂,下有蘇杭”,任淼筆下的寰域便是以江南為原型撰寫的。
春天的寰域如同一幅五彩斑斕的畫卷,陽光溫柔且明媚。在域都寧州熙園湖畔,綠意盎然的柳樹輕輕搖曳,彷彿在向人們展示著慵懶且隨意的江南盛景。
墨青羽沒有戴面具,有了皓月殘血,轉容痋也不會傷害他半分,只見他搖著扇子,邁著嘚瑟的步伐,刀刻斧鑿般的俊朗模樣在柳條揮舞間,竟然吸引了無數賞春的閨秀駐足,對這位從未見過的公子品頭論足起來。
“青羽先生,打聽清楚了……”
東方慕言從旁處尋了來,儘管他年歲有些大,但也不失一副好皮囊,那些江南的女娘們已經顧不得形象,墨青羽冷眼瞧著,他們就差舉個燈牌吶喊助威了。
“講……”墨青羽此行極為低調,只帶了東方慕言。
阿無受命跟著解憂閣主,也會把他的言行傳回到王都,但經過東海域一事後,阿無覺得這位解憂閣的閣主沒那麼差,況且他與凰爵交好,肯定也有過人之處。雖然他覺得帝君下達敕令的舉動不妥,但墨青羽不是傻子,這小子跟著鳳子淵不是一天兩天了,只要那個腹黑小帝君說一句“為了凰爵好”,他就會把墨青羽的優點拋諸腦後,所以,不能帶在身邊,就連來寰域他倆都得偷偷要摸摸的。
東方慕言執禮道:“先生料事如神,半月前,驚蟄當日確實發生了件大事……”
……
驚蟄到,蛇蟲鼠蟻復甦。儘管寰域冬日沒那麼冷,但倚著節氣,屬地的官員們也會安排避蛇除蟲,會從驚蟄子時開始一直到早上。
那日,司民署專門負責除蟲的官差,帶著藥粉、工具浩浩蕩蕩上了街。他們哼著當地的小曲兒,有說有笑的,看來這並不是什麼棘手的差事。
就在他們撒完寧州主街——河沿街後,忽然聽到了一首歌謠:
“驚蟄臥生根,早雷提嬰魂;
一陣催血雨,焚斷孩啼聞……”
那聲音斷斷續續,如同幽冥深處的鬼魅,字字扎心。
歌謠閉,天空竟然打了幾個響雷,緊接著傾盆大雨落下。
本來驚蟄落雨很正常,但幾個官差卻發現這雨透著血腥,落在身上竟然是紅色的!
隨後,有人從主街的盡頭看到了無數雙閃著紅色光芒的眼睛,以為是被驚雷炸出的蛇首,待它們走近,這些官差直接嚇尿了,竟是一群只穿了一條尿布,齜牙咧嘴的嬰兒!
那些嬰兒從他們身邊徑直經過,卻沒有理會,他們也是根本不敢動彈,直到這些嬰兒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之外,才一個個跟丟了魂似的癱坐在地上。褲襠裡也不知道是雨水還是便水,臉上更是雨水和淚水並存。
直到天矇矇亮,他們才爬起來,狼狽地跑回了司民署。
不到一天的時間,驚蟄夜嬰靈乍現的訊息傳遍了整個寰域,若不是域君下令安撫和封鎖,搞不好第二天就會傳到王都了。
但域君慕容景還是上了一封奏摺,將寧州的事情細說清楚,這倒是省的帝君翻舊賬了。
聽完了東方慕言的講述,墨青羽倒沒覺得有什麼詭異之處。
小說中這些“嬰靈”實則是幕後之人使的障眼法,只要他找到這個幕後之人,一切就會不攻而破。
只是,這次的案子,寰域沒有求助解憂閣,而是直接上達天聽,鳳子淵竟也不裝了,壓根就沒跟月清亦提,看來他是想自己處理,好坐實解憂閣無人問津的窘迫。
“先生可想好如何應對了嗎?”東方慕言問道。
墨青羽看著熙園湖中的斷橋,正午的陽光剛好灑在橋面上,與周圍的水融在了一起,形成了一道光暈。
“直搗黃龍……”墨青羽輕聲說道,朝東方慕言使了個眼色,隨後二人便離開,在斷橋的一端不礙事的地方,支了個……攤位……
“求醫問藥,秘製配方,妙手回春,值得信賴!”
這是攤位邊上懸掛的招牌,經過的行人看著兩位衣著華貴的公子居然做起了郎中的營生,紛紛駐足。
“兩位郎君看著不似普通人,既然行醫,為何不在醫館?”
“怕不是出來騙銀子的吧……”
“他們身上的行頭值不少銀子吧,為了騙錢,那挺下本的啊!”
路人議論紛紛,褒貶不一,墨青羽等他們都念叨完了,指著其中說的最歡實的一位褐色長衫男子說道:
“閣下便秘吧……”
此語一出,惹得周圍的人紛紛看向那名男子。此人衣著雖不考究,但也不窮困,聽墨青羽在大庭廣眾之下這麼一說,面上自然掛不住,走到他們的攤位跟前質問道:
“你別胡說,誰便秘啊!”
墨青羽執扇捂住鼻子,眉頭緊皺道:“閣下面色發紅、長了不少痘,這一張嘴……哎呀……臭啊……這便是便秘的典型症狀!”
男子剛要反駁,見周圍的人也紛紛捂住了嘴,便自己哈了口氣聞了聞,果然,有一股難聞的味道。
“我見閣下嘴唇發乾,唇皮撕裂,即便春日裡乾燥,但這裡依山傍水,空氣溼潤,閣下嘴幹定是不經常喝水所致,您這便秘,八成跟喝水少有關係。另外我見您腹部微微隆起,還有‘咕嚕咕嚕’的聲音,想必是你體內積糞過多,引起的腹部脹氣。”墨青羽說的頭頭是道,那男子也確實好幾天沒有如廁了,不禁對他另眼相看起來。
“昨日我去了回春堂,坐診郎中也說我是什麼‘大便閉結’,還開了幾副通便祛瘀的藥,但我吃了並沒有什麼效果。”
墨青羽伸手按了按他的肚子,果然硬的緊。
“閣下便秘已有數日,尋常藥物沒那麼快紓解。這時候又不能下猛藥,怕損害閣下的腸道,醫館的郎中並沒有做錯。”
“那……那該如何是好……”男子有些慌神了,直接坐在了攤位前的凳子上,一臉苦相。
“寧州常見棕櫚,也就是扇棕,棕油多用於外傷止血,服用也能起到止瀉得功效。”墨青羽說著,看出男子想問,他便繼續解釋道,“棕油滑嫩,外閣下可去尋一瓶……然後……”隨後,他做了個“湊近”的手勢,男子半信半疑,還是把臉貼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