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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不安生

“我妹妹呢?”

一張會議桌,隔開了兩方人馬,原攬和遙嶼同樹卜對峙,江堤和藤七縮在角落裡悄摸的說著話。

“你妹妹就在所裡。”遙嶼氣定神閒的敲著桌子,“放心,我們照顧得好著呢。”

“為什麼不讓我帶她走?”對比起他們的氣定神閒,樹卜就有顯得些焦躁了。

“你急什麼?”原攬皺眉看著他,“我說了,你講清楚你在裡面經經歷了什麼,做了什麼,我就讓你帶你妹妹走。”

“不行,不能講。”這是樹卜第三次重複這句話。

原攬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藤七小聲對著江堤說:“咱倆猜一下,看他倆誰先忍不住。”

江堤毫不猶豫的開口,“遙嶼。”

“我也猜遙嶼。”藤七露出懨懨的神色,他以為江堤會選原攬的,畢竟現在原攬的臉上就是不耐煩的神色,不瞭解他們的都會選原攬。

江堤不瞭解其他人,但他對遙嶼挺了解。

十秒後,樹卜被卡著脖子,上半身懸浮在桌面上,動彈不得。

動手的是遙嶼。

說話的是原攬,“最後再問一次,你在裡面經歷了什麼,你都做了些什麼,怎麼變成現在這樣的,一字一句說清楚。”

樹卜憋紅了臉,卻始終掙脫不開,喉嚨像被一隻鐵手箍住,連呼吸都有點兒困難,更別說說話了。

原攬無視了這一切,數著秒過了一分鐘後,原攬拍了拍遙嶼的手臂,下一秒樹卜被放開,接著樹卜的頭頂被強行套上了頭套。

原攬對著藤七豎起了大拇指,“不錯,速度越來越快了。”

“那是。”藤七洋洋得意的說,還對著順手拉過來的江堤說:“這個套子可以遮蔽他的五感,最主要的是保護他的腦子。”

他們左邊突然響了一聲,江堤側頭望過去,就是剛才他們坐的地方的牆上,出來一面巨大的顯示屏。

“過來坐。”遙嶼招呼他們。

江堤過去坐在遙嶼身邊。

顯示屏很快就亮了,最開始的畫面的一片黑乎乎的場景,那片黑色好像在動一樣,讓人看著有點兒眩暈。

“這是,他的視角?”剛才那種感覺,就是他們進去那裡面的時候的感覺。

遙嶼:“嗯,在提取他的記憶,當然是他的視角。”

江堤很疑惑:“那為什麼不早這麼做,要問他那麼多遍?”

“因為傷腦子啊。”遙嶼示意他看那袋子,“這個套他頭上,只是可以保護他腦子不被永久損傷,但其實還是會傷害那麼一段時間,他可能會智力下降幾天。”

“哦~所以妖怪也會有腦子不好的時候?不能治嗎?”

遙嶼:“治不了,我們再神也做不到這樣的地步,我們違背不了自然規律的。就像覆水難收,其實我們也實現不了把倒出去的水再收回來,如果你看到有人這麼做著騙人,你也可以直接去拆穿他,因為再收回來的,已經不是之前那些水了。”

“哦~。”江堤又想起來一件事兒,“可你們很會治傷啊。”

江堤掀起衣服讓他看,“你看,我的身上傷都沒了,這麼快洞都好了,連疤都沒有留。”

遙嶼:“那是因為藉助了外力,而且其實我們能做的並不是直接讓它痊癒,我們只是加快了這個過程,只是在旁人看來,好像是我們一抬手就能治好了。”

江堤面板很白,肚子上面還有一層薄肌,還挺好看,遙嶼掃了兩眼就握著江堤的手放下去,“不要隨便撩衣服,會感冒的。”

江堤:“不會,我現在身體好得很。”

“對了,一直沒告訴你,你的原型真的很漂亮,但是比起你的鳥形,我更喜歡你的人形,沒穿上衣的,背後一對很大的發翅膀的那個原型,我長這麼大第一次見這麼漂亮的東西,這輩子都忘不了了,怪不得原攬說很多女仙都喜歡你的原形,這誰看了能不喜歡呀。”江堤又回想起當時遙嶼朝著他飛下來的場景,好像真的忘不了那一幕了。

“咳。”遙嶼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快看螢幕。”

全程豎起耳朵的藤七嘖了兩聲,原攬看都沒看他,直接一巴掌拍他頭上,“專心看。”

藤七:“...知道了。”

螢幕上出現了原攬拿著藤七原型的影子,離得很遠,樹卜法力也不夠,聽不清看不清,只能模糊辨認。

“他們好像在找你。”是樹卜在說話。

“你去吧,你的主人發現你不見了,這裡面沒有你要找的東西,你不跟著他們出去,你自已出不去的,快走吧。”

原攬突然說:“就是這裡,江鏡到我們身邊了,本來我們只能模糊感知到身邊有東西,但是它在半空寫出了江哥的名字,我們才知道那是江鏡。”

“它們應該感知不到你,你寫一下你主人的名字,之後跟著他們出去。”螢幕裡,樹卜的聲音幾乎和原攬的聲音同時響起。

“江鏡。”江堤當即對著周圍喊。

“我在。”江鏡答應他了,卻是不願意現身。

“你認識他?”江堤問。

“主人,我和他沒關係。”江鏡急忙撇清他們之間的關係,“就是以前,見過一面而已。”

江堤:“什麼時候?”

“他的臉被奪走的那一天。”江鏡語出驚人。

“怎麼說?”遙嶼問,他們還是聽不到江鏡說話。

“江鏡說,它和樹卜沒關係,但是以前見過一面,就在樹卜的臉被奪走的那一天。”

江堤沒有再問,遙嶼和原攬若有所思的看著螢幕,藤七在腦子裡瘋狂的理清這倆之間的關係。

螢幕上的畫面還在繼續,但是已經沒了原攬和藤七的身影,樹卜一個人不知道去了哪裡。

他穿過了一片黑霧,到了一個白茫茫的地方,不遠處站著一個看不清面龐的人。

“我來了。”樹卜把自已的臉遞過去,“幫我恢復它。”

“你妹妹呢?”那人歪了歪頭,像是在打量樹卜,半晌之後才說:“看來你們兄妹長得都不錯,你也很合適這張臉呢。”

“我妹妹?”樹卜態度強硬的說:“我把她帶來,再讓你威脅一次嗎?”

“她在研究所,你的手伸不過去,你快幫我恢復吧,我沒時間和你閒聊,這裡快塌了。”

那人伸手把臉皮吸了過去,對著它幹了什麼,然後樹卜的臉好像被一陣撕扯,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苦喊叫之後,螢幕上濺過了好多血。

濺出去的,從樹卜眼前飛過的血。

“他的臉,好像被扯下來了。”藤七小聲說。

接著那人直接把樹卜本來的臉扔了過來,不顧樹卜痛得大喊大叫,直接把他關進了一個東西里。

又是眼前一黑。

遙嶼:“跳過去。”

原攬依言快進,停在再一次有畫面的時候。

樹卜迷糊的睜開眼,他不是在那片白茫茫的地方,而是在一片深山的樹林間。

他踉蹌的走出了山間,看到了一條小河,他小心翼翼的探頭去看河裡的影子,影子裡,是他自已的臉。

“停吧。”遙嶼喊停,之後就沒什麼看的了。

遙嶼:“藤七,待會兒給他喂點兒藥,也交給橋旭吧。”

藤七:“好。”

“咱們現在來理理關係。”遙嶼開始覆盤,“首先是三十年前,樹卜的臉被搶了,按照樹卜的意思,很有可能搶他臉的就是畫面裡的那個男人,而且是用林蘿威脅他的,但是三十年後,他先找到我們,又找到紀族的家裡,找到他的臉,又進去讓那個人把他的臉恢復了,說明,他們之間有過什麼約定,約定三十年後,那個人得幫樹卜恢復,但是樹卜怎麼感知得到江鏡,他們以前還見過。”

“江哥,你問問它,當時聽到什麼沒有。”

“沒有。”江鏡趕忙說。

“它說沒有。”江堤重複它的話。

沒有線索,沒有思緒,眾人一頭霧水。

“這些東西到底是哪兒冒出來的?突然就那麼多,而且牽出來的還越來越廣。”藤七抱著腦袋說。

“孟識連之前拿了本冊子來。”遙嶼把冊子拿出來攤開,“一直沒想起來這事兒。”

“他說這上面都是些上古生物,如今很多現世了,以重市最多,但咱們好像,還沒遇見過。”

很快除了江堤之外的人都把那冊子翻了一遍,然後確定之前襲擊研究所的不是這上面的任何一種生物。

沉默一會兒,遙嶼突然問道:“之前那魘物傷人的事情有再發生嗎?”

原攬:“有兩例,三部和四部解決的。”

遙嶼:“都有收到過簡訊?”

原攬:“嗯,已經在公安那邊備案了,他們會監測那些手機號發出的資訊,只是像電銷一樣,很難摸到頭。”

“行了,那些東西短時間也不會再出現了,玄門那邊也會看著,我待會兒帶江堤去體檢,你們交接一下工作,後天去西安。”

“好。”

所有的檢查專案做完大概花了三個小時,又等了一個小時出結果。

結果顯示江堤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有個醫生說了跟言印算一樣的話。

連續兩個人都那麼說,讓江堤也自我懷疑了一把。

“對不起,對不起。”江堤正想著事兒呢,突然撞上了兩個人,他連忙往旁邊讓,嘴裡一直說著對不起。

遙嶼突然攬住他就走,江堤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回頭致歉,發現除了他撞見的人其他人看他的眼神都很奇怪。

“別看了,那不是人,你的眼裡人鬼沒有什麼區別,找個地方,我想想怎麼教你辨別人群中的鬼。”

哦,他撞鬼了。江堤又回頭看了一眼,那兩隻鬼也不見了。

還好,他看到的不是什麼奇奇怪怪亂七八糟的樣子。

“不對呀。”遙嶼把江堤的掰到他面前,湊過去看他的眼睛,“你不應該辨認不出來,這不是還在你眼睛裡嗎?”

“我能看出來其實,因為...”江堤四處望了望,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孩兒說:“他們都沒有影子,我又不是傻子,只是沒注意而已。”

“光這個不行,有些厲鬼也可以幻化影子的。”

回去之後,遙嶼在客廳裡不知道搗鼓啥,降江堤就先睡了,第二天一大早出來就看見桌上放著一大摞符咒。

江堤正拿著看,遙嶼就端著鍋從廚房裡出來。

“這是什麼符?”江堤問他。

“沒名字,可能叫驅鬼符吧,舅舅自創的,當你遇到危險的厲鬼的時候,它們會發熱,你也可以扔出去為你擋一擊,一張可以發熱三次,但是隻能抵擋一次攻擊。”

江堤:“真厲害,好像在玩遊戲。”

遙嶼:“這可不是遊戲,你得端正態度啊,有些厲鬼是真的會吃人的,我怕你以後會招它們喜歡,畢竟你變化得太快了,一定要隨身帶著。”

“這麼多,我一天帶兩張行不行?”江堤和他商量。

“行,剩下的我拿著。”

吃過飯後,江堤往手機殼裡塞了一張,褲兜子塞了一張,剩下的遙嶼都塞進了自已的包裡。

在樓下,江堤等著遙嶼開車過來,褲兜子的符咒突然就開始發燙,比他喝進嘴裡的第一口粥還燙。

江堤隔著手機殼摸了摸,手機殼裡那張也在發燙,他當即把它取出來拿在手裡。

江堤不太敢到處望,遙嶼說遇到厲鬼這個才會發燙,所以他遇到的是厲鬼,他可不敢動。

還好遙嶼很快就過來了,但是遙嶼是走過來的,沒有開車。

“?”江堤疑惑的看著他。

遙嶼:“我給原攬發了訊息,咱們先回去把那厲鬼抓了。”

江堤:“你知道有鬼你還留我一個人站在這裡?”

遙嶼:“它本來就一直在,我只是沒想到它突然起了傷人的心思,那就不能再留了。”

江堤:“因為我?”

遙嶼:“因為你。”

“走吧,去找它。”

“它在哪兒?”

“咱們隔壁,也就是和你房間比較近的那裡。”

“那不就是藤七的家?”江堤突然反應過來,“從我住進你這裡開始,他倆就沒回過家誒,我都沒遇到過。”

遙嶼摸摸他的頭,語帶憐愛的說:“咱倆都休息了多少天了,他倆還一天沒休過,你怎麼現在才問呢?”

江堤:“我就沒想起來這回事兒。”

遙嶼解釋說:“每年十一月他倆都要請假,請一整月。藤七是要回島上,他家的兩位長輩其中一位生辰,路上來回就要不少時間,原攬是要回天加深封印,她到人間來是封了神身的,吾神大人不肯下重手,怕會傷到原攬的身體,所以他下的封印是以吸收靈氣來維持的,但人間靈氣不純,封印沒有多少靈氣支援,最多隻能堅持一年,所以每年這個時候她都得回去一趟。”

江堤:“這都十月中了。”

遙嶼:“所以他們要抓緊時間解決手頭的事情,我也要抓緊時間恢復身體,至少在十一月裡,我是沒休息時間了。”

“進來吧。”遙嶼把藤七的房門開啟走進去。

“在哪兒?”江堤捏著發燙的符咒問。

“床底下。”遙嶼說。

江堤:“它是不是跑不出去了?”

“當然。”遙嶼笑笑:“我們的地盤是它可以隨便闖的嗎?進來容易出去難啊。”

遙嶼沉聲道:“出來,我送你去地府,不出來,你起了殺心,我現在就可以讓你灰飛煙滅。”

遙嶼話音剛落,一個男人就從床底下鑽出來了。

“我見過他。”江堤忽然說。

“在哪兒?”遙嶼問。

江堤:“我去買車的那天,他也在看車。”

遙嶼:“還挺巧,也是那家店,那四個人同時出現在了那裡。”

遙嶼視線掃過去,剛想問那男人認不認識那四個人,就見那男人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江堤睜大眼睛,“鬼魂跪下去也會有聲音?它們不是應該穿過去嗎?”

“他們會穿牆,但也可以選擇不穿牆,這些死物它們想都是可以碰到的,只有活物不行,當然,”遙嶼好像知道江堤要問什麼,提前截了他的話頭,“他們拿不起來,也推不動,所以不會出現什麼東西突然飛在半空久久不落下的場景。”

“哦。”江堤遺憾的出聲,遙嶼竟然都能預判他要說什麼了。

那邊男人已經開始聲淚俱下的訴說自已的冤情了。

“大人啊,小人不是故意的啊,只是那位大人實在太香了,小人頂不住啊~~”

江堤覺得他哭得像唱的一樣。

遙嶼:“頂不住你就可以吃人?你本來就怨氣深重,念著你心願未了才讓你留在人間,但你現在動了吃人的心思,不可能再讓你留在人間了,把你怎麼死的說清楚,我就送你去地府。”

“小人,不曉得浪們死的老。”

“不記得了?”

“小人只是睡了一覺,再醒來就發現自已已經變成這副樣子了。”

“記不得就算了。”遙嶼也不多問,他看了看時間,讓了道。

“麻煩兩位了,帶它走吧。”

遙嶼早在發現厲鬼的變化時就聯絡了鬼差,現在正是拘魂的鬼差來了。

屋裡的溫度突然變得特別低,兩個模糊的黑影拖著沉重的鐵鎖出現在房間裡,聲音嘶啞的說:“多謝大人出手相助。”

“不必,按規章辦事兒就行,順帶,讓他到黃泉邊走走。”

“嗯,大人所言,定會實現,勞煩大人讓我們帶他出去。”

“行,謝了。”

男人被鎖鏈套著頭和四肢帶走了,過了好一會兒屋裡才回溫。

江堤搓了搓胳膊說:“在地府的時候也沒覺得它們這麼冷。”

“在人間和在地府當然不一樣。”遙嶼拍了拍他,讓他渾身暖和了一點兒就帶著他走了。

到了研究所,遙嶼又召集各部部長開了會,把汽車店這事兒交給了二部。

“你們注意點兒,現在兩波人都在那個店裡出現過,也都死了,只不過後面這個人還有魂魄,你們盯緊點兒,看看到底有什麼聯絡。最好是聯絡一下公安局的,內部關係我們不好插手,讓他們深入查一查,最好再問問那個範圍的精怪有沒有什麼不正常的地方,遇到不配合的,直接記名字,你們別瞎得罪,等我回來。”

“好。”

“至於州陽觀外,之前是誰盯著的,繼續盯著。”

“行。”

“還有那兩隻兔子,三部的,你們看好了。”

“知道。”

“還有魘物傷人,你們配合公安局,他們那邊捕捉到資訊定位,你們要立刻趕過去,這件事就以剩下的幾部為主吧,誰接到訊息都要立刻通知其他人,注意安全,不要被魘住了,能力不夠就不要往上衝。”

“好。”

“我們要去一個星期,最近有些亂,你們看好研究所,看好重市,有什麼事兒給我發傳信,要是等不及我回來就求助昆市。”

“所長您放心。”

會議結束的時候遙嶼又突然想起來陶葦那隻野狐狸。

“還有一隻叫陶葦的野狐狸,你們也注意著點兒,我總覺得它昏迷這麼久不太對。”

“可能是要化形了吧。”有人猜測,“他哥哥陶蘆也是那個年歲化的形。”

重市化形的未化形的精怪在研究所裡都有記錄,當時陶蘆可是引起了好大一陣動靜,他們幾乎都認得那隻野狐狸。

“也有可能,反正注意著點兒吧,這種運氣好的東西,也有很多東西在打他們的主意。”

“我們會注意的。”

“行,散會。”

第二天一早,四人就坐飛機去往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