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黑氣沉沉的壓下來,遙嶼卻遲遲沒有動作。
“所長,我們怎麼打?”眾人等得都有些浮躁,推了橋旭出來問。
橋旭神色凝重的站在遙嶼身後,他是熊變的,在天上沒有在地上的優勢大,現在又看不到敵人的位置,就更難打了,研究所裡跟他一樣情況的至少有三分之二,今天是場硬仗,先發制人是最能一網打盡的方式。
遙嶼搖搖頭,還得再等。
又等了十幾分鍾,遙嶼突然望著遠方說:“原攬出來了。”
遙嶼感知到後當即不再等待,他揚起鳥頭,身上的羽毛顫動,浮出一層金黃色的光,江堤整個人都被包在金黃色的光裡。
“最多還剩下十五分鐘,對面的東西數量會更多,或許是以成倍增長。”遙嶼背對著身後的眾人大聲說:“諸位!看不見沒事兒,對著黑的地方打!”
“但是。”遙嶼笑著說:“命只有一條,別拼命。”
“是,所長!”研究所的眾人瞬間氣勢高漲。
遙嶼張開翅膀直衝著那密密麻麻的影子去,有遙嶼在前,後面的人也跟著變成了原型,跑上了天。
江堤在鳥背上轉過頭,看了一會兒又把頭轉回來了,他們的變身過程有點兒,詭異。
它們一下子變得本身的四五倍大,開始連身上的血管都膨得很大,江堤生怕下一秒那血管就爆炸了。
“鳳棍。”江堤低聲喊。
身邊空氣一陣晃動,鳳棍自已鑽進了他的手裡。
江堤有些意外,但仍然握緊了它,小聲叮囑道:“你跟著我發揮不出多大的作用,我只是不想給他們添亂,也不想變成累贅,如果我掉下去了,我臂力還行,你拉一拉我,把我放地上就行。”
鳳棍又震了兩下,江堤不知道它是答應還是不答應,不過至少它聽明白了。
就是一轉眼的功夫,江堤突然感覺自已身上一輕,像是被什麼穿透了。那些影子像光影褪去那樣緩緩消失在他的眼裡。
時間好像過得很慢,整個空間裡好像只有一隻隱隱約約有點兒影子的名叫遙嶼的發著光的鳳凰,和他背上的一個叫江堤的人類。
“這是我們第一次靠近你。”江堤聽到有個朦朧的聲音說。
“什麼意思?”江堤強壓下背後瞬間泛起的涼意,鎮定的問道。
“你不是知道嗎?我們一直跟著你,只是怎麼都靠近不了你,這次終於,你終於能聽到我們的聲音了。”那個聲音一直在換位置,聽起來很高興。
江堤聽著這話覺得不太對勁,“你們為什麼要跟著我?你們來這裡跟我有關?”
“不全是為了你。江堤,別摻和進來,我們和其他種族的事情,你管不著,儘早從研究所離開,我們保證以後不會再靠近你,只要你不耽誤我們的事情。”
“我憑什麼信你?你們傷害了很多人,而那些人類是我的同族,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我都管得著。”江堤知道它們一時間動不了自已,態度瞬間硬氣起來。
那道聲音因為江堤的態度也有了轉變,陰惻惻的聲音從四面傳來。
“人類不過是螻蟻,你比他們好一點,但如果你執意要和我們為敵,我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先殺了你。”
“那我你們跟了我很久了,為什麼還不殺了我?”江堤勾起唇,極盡嘲諷道:“我來替你們回答,因為你們動不了我,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你們如果還困著我的話,諸位,遙嶼的能力你們知道,沒有足夠的能力就來挑釁,無異於自尋死路。”
在研究所裡待久了,江堤說話也有了氣勢 ,還有點兒文縐縐的感覺了。
“它可沒空管你。”黑暗裡的聲音說。
江堤看著自已腳下的鳳凰,默默的握緊了鳳棍。
遙嶼或許真的不知道他被盯上了,聽那些話的意思,他可能是被拉進了什麼其他地方,或者說是整個人都被隔離開了。
“你想幹什麼?關著我?把我囚禁起來嗎?”江堤知道他們傷害不了自已,過去二十多年裡,這些東西都圍繞在他身邊,但從來沒對他動過手。
既然殺不了,那現在把他困住,很大的可能性是想關著他。
但是他就是一個人而已,關著他幹嘛?就因為他可以看見它們?
“你們關著他幹嘛?就因為他可以看見你們?”另一道聲音也出現在黑暗空間裡,語氣裡是和江堤想法一樣的匪夷所思。
即使周圍真的很黑,但因為江堤自已周身和底下鳳凰的背上泛著的光,他還是看見了遙嶼聲音出現的那一瞬間,周圍的黑色像受到了極大的驚嚇一般驚慌失措的散開,十幾秒後反應過來又迅速合攏。
一下子就沒那麼可怕了是怎麼回事兒?
好吧,本來也不可怕,反正殺不了他。
“你終於發現我了。”遙嶼出現在身邊的那一刻,江堤徹底放下心來。
“這是分身。”遙嶼說:“本體還在外面呢。”
“各位,如果你們再單獨找他,我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搗毀你們的老巢,你們不是知道嗎?我後臺很硬的。”
遙嶼話音一出,江堤總感覺周圍停滯了一瞬。
“不過。”遙嶼話音一轉,“其實也就是時間早晚的事兒,你們不動江堤,就不會滅得那麼快,權衡一下?”
一陣靜默之後,黑霧逐漸消散,外界的聲音也逐漸傳來,不過是剛出現聲音,江堤就被猛的一攬。
遙嶼:“現在就是真實的戰場了,江哥,我不能離開本體太久,你好好在我背上待著,它們說什麼你都不要信哈,等這裡打得差不多了,我再帶你去算賬。”
江堤來不及說話,人形的遙嶼就消失了,江堤默了一會兒,垂眼看著鳥頭問:“我們會贏的吧?”
“那當然。”遙嶼說得很自信。
也正如遙嶼所說,不過十幾分鍾,天邊又是黑色的一片壓過來,江堤能看見裡面比這裡更多的影子。
“江堤!”隔得還很遠,但陶蘆的聲音還是傳了過來,彼時的江堤正一個旋踢,將靠近自已身邊的東西踢開。
還好他現在能觸碰到它們,不然這場仗真的不好打。
“?你來幹什麼?!”江堤看見陶蘆的時候就忍不住了,陶蘆很明顯就是隻很弱的小妖,這種時候來這裡除了是因為他還是因為他。
“小心一點!”眼看著陶蘆要過來,江堤只能叮囑他注意一下四周。
“知道知道。”現在就是拼運氣的時候,但陶蘆的運氣就沒輸過。
他一路過來過來得特別順暢,遙嶼偏著鳥頭看了一會兒,清掃了身邊的東西,抓緊時間帶著江堤就往下飛。
“你幹嘛?”察覺到他們在遠離黑霧,江堤疑惑的問道。
“你和陶蘆待一起。”遙嶼把江堤放到地上,“一定要待在一起,江哥,一定要和他待在一起。”
遙嶼說完又立即飛上去,因為他的離開快要堅持不住的眾人,又因為遙嶼的加入鬆了口氣。
原攬和藤七很快也回來了,在外圍,江堤看見了熟悉的藤條才知道的。
眾人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突然一頭銀色的巨狼從半空掉了下來。
巨狼側躺在地上,不斷嘗試著站起來,但是好像受的傷很重,怎麼都站不起來,幾次嘗試無果後,巨狼的目光轉向了江堤,像是希望這個研究所的同事可以救救他。
“我沒什麼好運氣。”江堤說:“所以我決定不幫它,你去吧。”
陶蘆拒絕,“我不想幫它啊,這要擱沒開靈智之前,它可是會吃掉我的。”
“哦,那就讓它在那裡待著吧。”江堤淡淡的說。
巨狼:“......”
“你說它們是不是就追著我不放了?”江堤摩擦著下巴,看著巨狼若有所思。
陶蘆還不知道前因後果,問他,“你幹什麼了?它們為什麼追著你不放?”
“大概,是因為我暴露了它們的存在?”江堤只能想到這裡了,“本來他們是看不見這些東西的,我本來也看不見的,誰知道昨天突然就看見了。”
陶蘆:“這是不是給我發簡訊那些東西?”
“不是吧,那些東西感覺還挺有智商的,不像這頭狼,裝都不能裝得像一點兒。”
巨狼眼神一變,恨恨的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朝著江堤和陶蘆走過去。
它本來只想引誘江堤的,得罪妖族也不是什麼好事,但是現在,就把兩個都帶走吧,為了這麼一隻小妖,想來妖族也不會有什麼大動作。
“它來了它來了!”還沒有打過架的陶蘆晃著江堤興奮的大喊。
“我知道。”
江堤抬起頭往天上看,其實看不出什麼,黑壓壓的一片,除了那個結界的光就是他們動手的時候打出來的法術的光,看久了還有點兒吵眼睛。
“咱們得靠自已了。”江堤低聲說,然後握著棍子就衝上去了。
“!”陶蘆趕緊跟了上去,咬著牙吼:“你現在怎麼這麼莽了!我跟你講!我法力不夠真的打不過這東西!我會被它吃了的!”
“不會的。”江堤動作不停,甚至加快速度面對面迎了上去。
天上的遙嶼餘光瞥見江堤在做什麼時一梗,動作慢了一點兒,被劃掉好幾根羽毛。
“!”看著自已的羽毛落地,遙嶼差點兒全身都冒出火來變成一隻火鳳凰。
“江堤!給我老實待著!”遙嶼在半空怒吼。
只是聲音傳到江堤那裡的時候,江堤已經和那頭巨狼對上了。
巨狼是巨狼,但是,他們好像,不在一個空間裡。
現在的情況大概是,巨狼怎麼都近不了江堤的身,而江堤呢也怎麼都過不去,只有鳳棍賤兮兮的時不時過去戳它一棍子。
江堤聽到遙嶼的聲音時無奈的抬起頭攤開手,他現在真的很老實,還規規矩矩的和陶蘆站在一起呢。
看他沒事兒,遙嶼才轉回去,他心疼自已的羽毛,所以瞬間轉換了形態,只留下了翅膀,半人半獸,這才是他原本的樣子。
“我靠!”陶蘆不停的搖著江堤的胳膊讓他看,“你家所長真是!這也太帥了吧!”
帥得都讓人不害怕了!
半人半獸的形態,後背上是一雙火紅的翅膀,還帶著流火,上身因為後背的翅膀所以沒有衣服,但是肌肉飽滿勻稱,順著肌肉的走向還留走著火紅的符文,看著,異常的,賞心悅目,在瞬間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看什麼看!”遙嶼惱羞成怒道:“打啊,受傷了發工資啊。”
江堤沒移開眼睛,他的視線好像挪不開了。
這麼久了,他終於看見了遙嶼的原型。
江堤有點兒想對著遙嶼吹口哨的衝動,但是他忍住了,等遙嶼下來了,他得隔近點兒再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