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平平無奇的一次徵稅,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抗稅的代價如此之大,以至於大批大批農民被迫拋棄田地開始逃荒,而逃荒過程中的一次與衙役對抗,一次衝突迅速席捲陝西道,紛紛揭竿而起,圍攻州縣。
涇州,關中西北側的一座州城,也是關中溝通陝北的門戶,涇州以北的州縣在農民起義軍的圍攻下大多淪陷,只剩延州城,榆州城尚在魏軍控制下,而涇州以南的起義軍則被王都督率領下州兵擊潰,不成氣候,大多南逃入秦嶺之中。
小寒時節,涇州城北,地上不見一片雪花,西北風呼嘯下塵土飛揚,風沙遮蔽下密密麻麻的的黑色人潮蔓延到天際。
涇州州牧梁鳳鳴一行人登上城牆,梁鳳鳴看見這一幕,瞬間癱軟下去,心想:“留在陝北老家的一家老小怕是再也見不到了。”身後州政魏煙璜兩步並做一步上前扶起梁鳳鳴,魏煙璜想起州牧老家梁鳳鳴就是陝北榆州米脂縣,因此並未說什麼。
州按張茂春見此同樣心臟顫抖不已。
在城牆上等候多時州尉徐東山說道:“諸位也都看見,自昨日傍晚開始有匪徒彙集在城北,便不斷增加人數,短短一夜便彙集起如此人潮。”
州政魏煙璜向隨從說道:“給魏大人拿把椅子來。”
身後兩名隨從跑下城牆,一頭白髮的州按張茂春說道:“想不到一輩子平平安安,上個月剛遞了告老還鄉的摺子,臨了,臨了遭此橫禍,哎,哎,哎。”
州尉徐東山嘲諷得說道:“張大人還算幸運,若是趕上在陝北任州按,恐怕已經橫屍荒野。”
州按張茂春一時啞然,州政魏煙璜問道:“徐大人,西京的援軍何時抵達?”
州尉徐東山回道:“這兩天是到不了了,我們沒想到局勢演變的如此之快,西京的大人們也沒想到,如今州兵主力還在秦嶺追擊殘匪。”
隨著越來越多城中居民得知起義軍已經到達城外,紛紛收拾家當,準備南逃。
搬椅子的隨從返回城牆,州牧梁鳳鳴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說著其他人聽不懂的話語。
州政魏煙璜聽到城內聲音,向隨從問到:“城內是什麼動靜?”
隨從回到:“不少人家在收拾家當,準備逃難,人馬一多,擠在路上,因而爭吵。”
州按張茂春說道:“魏大人,州牧已經如此了,看樣子還緩不來,咱們之中,還是你許可權大些,拿個主意吧。”
州尉徐東山附和。
州政魏煙璜推辭道:“張大人,徐大人,大家都是同級,況且我無權指揮兩位,不如待州牧清醒後拿主意。”
州尉徐東山說道:“州牧何時清醒尚不知曉,涇州官兵不過千餘,若城北匪徒攻城,撐不過一日。”
州政魏煙璜說道:“既然徐大人有主見,不如徐大人拿主意,我與張大人聽憑吩咐。”
州按張茂春同樣附和道:“聽憑徐大人吩咐。”
州尉徐東山心想:“都是老狐狸,大魏雖然尚武,但向來是文官節制武將,雖然都是同級,若傳出去同級武將指揮文官,免不了一番彈劾,輕則罷官,重則抄家入獄。”
州尉徐東山趕緊推脫道:“我大魏向來是文官節制武將,還是應當以魏大人為尊。”
三人懷抱各種心思,互相推脫,兩刻鐘後,不歡而散。
城北又有兩波農民軍匯聚在人潮中,王二狗拿出一塊青色小石頭向身旁李老蛋炫耀道:“瞧見沒,這是凌大師開過光的?有了它,刀槍不入。”
李老蛋疑惑道:“凌大師?幹嘛的?天帝教青澗院院主”
王二狗說道:“天帝教青澗院院主凌不器,公認是陝西道下一屆主教。”
李老蛋不屑道:“不信那玩意,你這肯定是被忽悠了。”
王二狗說道:“不可能。凌大師可是”
趙小五打斷道:“凌大師就是如今咱們的淩統領。”
李老蛋有些驚訝,說道:“天帝教也支援咱們?”
王二狗說道:“那是。”
趙小五不知觸發了什麼笑點,哈哈笑著,趙小五心想:“他敢不支援,他的青澗院都被一把火燒沒了。”
一通鼓響,緊接著是號角聲,這是準備攻城的聲音。
傍晚時分涇州城被攻下,農民軍南下關中通道大開,州牧梁鳳鳴被俘虜後瘋癲,因此被農民軍釋放。
州政魏煙璜在聽聞農民軍攻城的第一時間就開始逃跑,但因捨不得家當,堵車在水洩不通的城中,被農民軍發現後斬首。
州按張茂春走下城牆後便僅帶一名隨從逃出城去,路上被一股匪徒截殺。
州尉徐東山發現抵擋不住農民軍後棄城而逃,不知所蹤。
李老蛋入城後因與他人爭搶財物,而發生衝突後被殺。
無錯書吧王二狗因抓住州政魏煙璜,被升為十夫長。
趙小五爬城牆時失足,摔斷了一條腿,被獎勵了一些財物,退出農民軍,返回家鄉的路上,身懷財物被竊,最終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