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地處山東道中部,得魚鹽之利,往來交通便捷,州城長寬不過五里,卻終日喧囂不已,商賈雲集。
城中表海樓五層及以上是鹽幫在山東道總部所在,掛著齊雲商貿,匯通天下,兩塊匾額,禁止外人登樓。
五層南側密室內,三人分座一桌兩側,一位身體肥胖,紅光滿面,身著錦衣綢緞,頭戴五品官帽,腳踏秀雲靴,腰配青色丐字玉牌,正是丐幫山東道分舵舵主魯玉珩。
身旁一人黑紅色面板,身材壯碩,頭系深藍色布帶,身穿一身黑色棉衣,腳穿千層底老步鞋,正是水幫山東道分舵舵主諸葛斌。
兩人面對著則是鹽幫代理山東道分舵舵主,鹽幫西京分舵舵主丁零。
魯玉珩不屑得說道:“丁小子,幾年不見,都混成舵主了?聽下面說你是代理舵主?”
丁零說道:“老哥哥放心,雖然是代理舵主,照樣在鹽幫山東道說一不二。”
諸葛斌問道:“丁老弟,老鄭去哪裡了?”
丁零回道:“諸葛老哥不瞞您,鄭賢老哥家中老母去世,悲傷過度,受了風寒,如今臥床不起。”
諸葛斌焦急得說道:“可還嚴重?我認識個名醫,叫孟不凡,就在登州,要不把他請來,給老鄭看看?”
丁零回道:“正是孟不凡診治的,不可著風,需要靜養兩月。”
諸葛斌點頭,魯玉珩說道:“丁小子,回頭上我那裡取兩顆百年老山參,給老鄭補補。”
丁零說道:“多謝老哥好意。”
一陣急風吹來,吹的房簷上的風鈴一陣清脆聲響。
諸葛斌說道:“去年我幫為你們鹽幫送鹽損失巨大,還搭上了江蘇道分舵副舵主閆毅,今年必須給我幫增加提成。”
魯玉珩說道:“我們丐幫也得加,不是我們丐幫提供情報,你們兩幫損失的可就不只是一個副舵主了。”
丁零說道:“鬧災的,兵亂的地方越來越多,我們鹽幫的生意也不好,官府那邊上上下下也要打點,真加不了。”
魯玉珩說道:“丁小子,別以為老子不知道,鹽稅一年比一年高,現在民間有六七成都是買你們的私鹽,還敢說不賺錢?”
諸葛斌說道:“老鄭去年可是新買了個大莊園,娶了膠州名妓柳詩詩,河北道的老禿驢擴建嚴光寺,東都的老夏買了兩個在朱雀大道的鋪子。虧你說的出來。”
丁零一時語塞,心想道:“鄭老哥,您老怕不是裝病吧,早不病,晚不病,我一到青州,你就病了。”
諸葛斌說道:“我幫也不多要,就給我幫加到三成即可。”
魯玉珩說道:“我幫加到一成五即可。”
丁零說道:“兩位老哥漲的太多,恐怕就是幫主來了,也不可能同意,水幫加到二成二,丐幫加到一成一如何?”
諸葛斌一拍桌子,震的桌子碗碟亂晃,說道:“不行,太低了,最低二成九。”
三人自午後進入密室內,太陽落山,三人方才走出,諸葛斌臉色如常,魯玉珩喜形於色,丁零面色如灰,送兩人走後,方才詭異一笑。
表海樓通體燈火通明,丁零回到密室,密室內只有一顆蠟燭,一人鬢髮斑白,臉色蠟黃,身穿黑錦,身形隱沒在陰影中,做在丁零之前做的位置,此人見丁零回來,說道:“小丁,回來了?”
丁零一驚,瞧見蠟燭火光遮掩的那張熟悉面容,跪拜說道:“見過楊副幫主。”
此人是丁零發跡的貴人,鹽幫副幫主楊凱焰。
楊凱焰示意丁零坐下來,一邊咳嗽一邊說道:“天下將亂,山東道大有可為,西京的局勢不是你能駕馭的,就留在山東道吧,你的代理身份,我會幫你拿掉。”
丁零點頭,楊凱焰仔細瞧著丁零面容,心中想著:“要是我兒還在世,也如你這般大了。”
無錯書吧丁零瞧見楊凱焰的白髮與面容,心疼說道:“師傅千萬保重身體,登州名醫孟不凡還在青州,要不給您瞧瞧。”
楊凱焰搖頭,說道:“我的身體,自己有把握,今夜就要離開青州,你就坐在這,別送了,徒增傷悲。”
楊凱焰說完,走出房間,丁零聽到下樓聲響起,跑到窗邊,望著楊凱焰登上馬車向西城門而去。
一陣狂風吹過,風鈴叮叮咚咚的響起。
丁零眼中含淚,望著那風鈴,想起二十年前,自己也是在這寒風中,凍倒在路旁,行人大多對此習以為常,就在意識模糊之時,響起一陣清脆風鈴聲,一輛馬車駛過復返,車上走下一對夫婦,才有了丁零今日,夫婦中的男子正是楊凱焰,當時還叫楊焱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