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證物證俱在。
都不用等到清晨去弄露水,其他的證據都足夠釘死杜氏。
杜氏不可置信的看著謝世安,倒三角的眼睛顯得更為陰厲。
她本就不是個聰明的人,謝家這些年也就禮物到府中,人卻幾乎沒來過幾回,她只當謝家是棄了這個外甥女兒,所以行事才敢這麼肆無忌憚。
她不敢上前去拿那搭金黃色的紙,只能手足無措的四處顧望。
在看到低著頭揉著眼角面露不忍的周氏,連忙跑過去握著周氏的手:“大嫂你快說說話呀,大嫂都是他們編造的,他們誣賴我的,你也知道的自從謝婉華死後,謝家一直都看臨安侯府不爽的呀,大嫂!!”
周氏見抽不開緊抓著自己手的杜氏,反手把另一隻拿著手帕手覆蓋在杜氏的手上面,面上哀愁,似怒其不爭:“哎,你讓我怎麼說你好,青鸞的嫁妝你也敢典賣,你..。”
杜氏猛地抽開手,有心想為自己辯駁,可讓她說什麼?
長公主的私印都在裡面,她百口莫辯,她怨恨的看向周氏,心下暗恨,最會裝傻的就是她。
賤人!
什麼玩意!呸!
眼看周氏無動於衷,她只好轉頭跑向林仲元: “大哥,你可不能看著他們這般誣賴我..我”
“這上面有長公主私印,而且此事皇上知曉”林仲元低沉的說。
蠢婦,蠢婦!
他又冷笑著看向一旁坐著卻明顯慌張的周氏。
她不會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知不知道證據都快甩到謝世安臉上了。
周氏被林仲元的冷臉嚇得不敢動彈..林仲元肯定清楚她做了什麼了。
林仲元拱了拱手,低聲下氣的看著謝世安: “此事是林家做錯了,被個無知蠢婦矇蔽,林家會讓杜氏回覆陽老家,再不入京城,嫁妝也會完璧歸趙,不知這樣謝家可否消氣。”
謝世安低哼出聲,顯然對這個判決不滿。
林老爺自知理虧,拱手道: “大舅哥有什麼好說的,不妨直說。”
這事總歸是林青鸞受了委屈。
當然,平時委屈也沒少受,但那都是私底下的,誰像現在這樣被抓個正著。
“嫁妝一事,只要他們將貪墨的嫁妝返回我們就可以既往不咎,其餘的..”
“不可能!”杜氏回過神尖叫著打斷了謝世安要說的話。
“不可能?......呵”謝世安把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茶杯頓時四分五裂。
他看向驚恐的杜氏,語氣裡是森然的冷意: “嫁妝最遲明日我就要看到,聽說你的好兒子在軍營裡混的如魚得水”
他絲毫不掩蓋自己的威脅,語調冷冽: “若是被旁人知道了有一個做賊的母親,他的前途可就盡數毀滅,而你”
謝世安嘲諷的看了杜氏一眼: “本朝律法有云,偷盜嫁妝十萬貫者,誅”
杜氏剛剛僅憑一口氣撐著跟謝世安叫板,現已經被嚇得癱坐在那裡。
她偷盜的可不止十萬貫嫁妝,而且這麼多嫁妝,幾乎很多都送到了孃家,她怎麼賠得起?
“對了”謝世安彷彿又想到了什麼,滿臉深意的道: “我女兒朝陽在你孃家侄女那兒發現了謝家嫁妝的獨門印跡,你說這是好不好笑,堂堂臨安侯府的二夫人拿著婆家隔房嫡長女的嫁妝不僅貼補了自家,還貼補了孃家”
謝世安喝了杯茶繼續說道: “若是嫁妝少了一件,你孃家每一個人就在大理寺牢獄中待到死,不僅如此我還要上報朝廷,讓你兒子女兒讓你孃家每一個人都流放千里”
他陰惻惻的看向哭的毫無形象的杜氏:“男的斬首,女的為妓。”
杜氏哭吼道: “你這是要我去死!!!”
她的孃家不給力,也不心疼女兒,哥哥嫂嫂更是唯利是圖。
只有那麼多好東西才能填飽他們的胃口,現在要他們吐出來,那不是要了她們的命!
況且這事與她兒子何關,兒子何辜!
謝世安滿不在乎: “你今天就算是吊死在了謝家門口,你也得把這個嫁妝給我賠乾淨了。”
至於周氏,謝世安卻是不管的。
一來,周氏確實沒貪墨。
二來,周氏的後果更甚。
周氏聰明,她知道有朝陽謝氏在,嫁妝即使被杜氏吞光了,她也得賠進去,所以自己不動手,只在背後一直放任杜氏。
根本原因嘛,林青鸞知道,單純的想噁心她。
杜氏手上的暖玉鐲被謝世安帶來的嬤嬤強勢的扒了下來,杜氏哭的跟死了親爹似的。
謝世安嫌煩,直接連人打包到杜氏孃家門口,順便好心的把抱著書畫哭的二老爺一起送去了,美其名曰,婦唱夫隨。
等到杜氏哭哭啼啼回到孃家時,孃家還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待說出來意時,孃家臉上五彩繽紛的。
周氏現在也不好過。
她做的那些事,謝世安好像和林仲元都知道了。
那些事不追究她還好,一旦追究她,她的責任只會比杜氏更深。
畢竟杜氏只是隔了房的二伯母,而她是林青鸞鸞名義上的母親。
她從未想過此事會爆發到如此地步,最壞的結果在她看來也不過是杜氏被人抓到。
她只需要稍稍哭一哭,說自己也不知情,責任可少一大半。
謝世安壓根都沒看周氏,對著林仲元拱手道: “杜氏此人不可再留,相信侯爺深明大義,自有判決,家中還有許多要事,清遠齋的掌櫃我要帶回去關押家中,待長公主回來在做決斷”
被這般冷嘲熱諷,林仲元臉色也不好看。
當初他跟謝世安是至交好友,倆人都善武,一見如故,時常把酒言歡。
誰知謝婉華死後,兩個人暗地裡較勁了這麼多年。
林青鸞也屈膝“父親,我去送送舅舅”
林青鸞送謝世安到了門口。
“今日林掌櫃一事你做的很好,當初那個鼻涕泡泡滿天飛的小嬰兒如今也成為獨當一面的大人了”
林青鸞眼中孺慕之情快要溢位來,謝世安很受用。
他伸手揉了揉林青鸞的頭髮。
“要我說就該直接把他們打一頓才好,這事是她們沒理,諒她們也不敢告狀”謝世安道。
“總歸是一家人”林青鸞低頭應和,眸中情緒不明。
謝世安只當她是被林仲元傷透了父女情分,又揉揉她的頭坐上了馬車。
林青鸞目送謝世安上了馬車後就徑直回了自己屋內,至於周氏的處決相信父親自有判斷。
周氏坐在椅子上,手上無意識的攪動自己的帕子,猶豫不決的不知道要不要開口。
林仲元搶先一步冷著臉說道: “去讓老二寫休書。”
周氏結結巴巴道: “可.處罰可是..太重”
杜氏處罰都這麼重,那她呢?她怎麼辦。
林仲元道: “本朝律法有云,偷盜嫁妝十萬貫者,誅。”
他的臉上陰沉無比,說出來的話冰冷的可怕: “你覺得她偷盜的夠不夠她鞭屍十萬次了。”
“還有..我明日會尚書立衡兒為世子一事。”
“侯..侯爺?!”
林仲元將桌子狠狠一拍: “蠢婦!你是不是以為你所有的事情做的天衣無縫!”
“歡玉閣!琳琅坊!等等這些裡面的賬本和那些好吃懶做的人都是誰的人?你是不是真當查不出來!”
“謝世安早就將那些人抓住送往大理寺,理由是他們意圖侵佔皇家財產,青鸞的那些嫁妝,偏偏是你手上出事的那些,全都被青鸞捐給了皇家。”
無錯書吧周氏被這話嚇得呆坐在地,她..她怎麼敢!
哪怕是一半嫁妝,那也是潑天財富!
她怎麼能將這麼大筆財富都不同他們商量就送給了皇家。
“蠢婦。”
林仲元看穿周氏的想法,目光譏笑道: “她如今要成為太子妃了,不出意外未來就是皇后,甚至生了兒子,她的兒子也會是太子,捐給了皇家,就是捐給了她自己,你覺得她有什麼不敢的?”
如果捐給了皇家..豈不是皇家這些年來一直都看著她惡意縱容?
她站起來,慌張的朝林仲元走過去,卻被裙襬絆住了腳倒在地下,呆愣愣的跌坐在地下,迷茫的看向前方。
這一刻,周氏是真怕了。
損害皇家財產,與叛國同罪。
林青鸞若是鐵了心的想要治她,那她怎麼辦?
林仲元冷眼看著跌坐在地下呆滯的周氏,語氣淡漠: “你當我今日為何會在那裡。”
周氏一愣,抬頭。
“因為謝世安跟我說,我家裡有場好戲。”
他又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手上因為太過用力都有些紅腫,雙目如同染了紅色顏料般猩紅。
“你真當謝世安是為林青鸞撐腰來的嗎!即使謝世安不來,林青鸞也能處理好這些事情,他們倆個是作局給我設了個賭約!賭我這些年是不是如蠢貨一樣被你們倆矇在鼓裡!”
周氏手忙腳亂的爬過去,拼命搖頭: “侯爺不是的!侯爺。”
“你要怎麼解釋?”他用力按下嗓子眼裡那抹猩紅的液體。
“怎麼解釋你這麼多年都把本侯當傻子耍。”
“我告訴你”林仲元用力的捏住了周氏的下巴,在看到周氏吃痛的表情後,內心無比暢快。
“杜氏虧空的嫁妝若是補不上,你就自己給我補上。”
“寫完休書後將杜氏送到復陽老宅,在派十個嬤嬤去看押她,青鸞未坐穩東宮前都不許把她放出來,若是讓我發現她偷跑出來。”
他靠近她的耳邊惡狠狠的說: “你臨安侯府女主人的位置就坐到頭了,嗯?”
周氏臉頰抽痛,身軀止不住的發抖: “知....知道了。”
林仲元看到周氏這麼聽話,心下的怒氣少了一點。
他放開周氏的臉,右手輕輕撫摸著周氏的臉頰,心疼的說: “弄疼你了吧。”
周氏眼角立刻蓄滿了淚水,抽抽搭搭的說: “不疼。”
林仲元右手不停的在撫摸她的臉,面上眷戀無比: “你不要怪我,我只是太擔心你了,謝家勢力太大,你又被她們抓到了把柄,真鬧起來你就沒命了,你好好的休息,只要有我在,我不會讓他們傷害到你的。”
周氏本害怕的表情變成了深深的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