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謝婉華的嫁妝十里紅妝,京城的鋪子都是佔據豪華地段,京郊的水田也是上好水田。
更別提還有其他醫鋪,房產之類的產業。
能把這些產業做虧,也是不容易的,想必周氏這些年沒少費心。
她倒是不懷疑周氏吞了她的嫁妝,周氏沒那麼蠢。
林清鸞定了定神,在心裡略微盤算了一下她要等的人多久才能到,如今的形勢還要支撐多久。
杜氏看林青鸞不說話,以為她是想吞了這個苦果,心頭的氣倒是略微淡了一些。
背後站著臨安侯府和謝家又怎麼樣,不還一樣是個軟柿子。
她站起來拍拍左邊的袖口,突然想到了什麼。
滿臉嘲諷的看向右邊端著一張溫順臉龐的周氏:“大嫂,有些人啊不論怎麼喂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你可要小心嘍,別養了鷹最後卻被鷹啄了眼。”
林青鸞笑道: “候夫人對我如何,青鸞銘記於心,就不勞二伯母費心了,有那個時間二伯母不如多想想該如何湊齊我的嫁妝。”
杜氏只當她是死鴨子嘴硬,嫁妝到了她手裡豈有退回去的道理。
這些年靠著謝婉華的優渥嫁妝過了多年養尊處優的生活,如今在看到本該是嫁妝主人的林青鸞就面帶嘲諷和譏笑。
“二伯母可沒空陪你玩過家家了,我的那些嫁妝可要好好欽點欽點,別被不知名的小人夜裡給偷走了。”
說罷,斜眼看了林青鸞一眼就踏步而去。
還沒走倆步,就聽到門房託周嬤嬤進來稟告: “清遠齋掌櫃來了”
杜氏下意識的開口: “他來幹什麼?”
然後嘲諷的看了下正端坐著的林青鸞,往她那邊悄咪咪的靠近了點。
又故意呼了口氣,穩了穩身形,囂張的看著林青鸞。
“你瞧瞧,這一會功夫不在,清遠齋的掌櫃就找上門了,可見還是沒我不行,行了,二伯母不陪你玩了,你自己在這幻想你的嫁妝吧”
林青鸞攔下正準備會見客的杜氏,不慌不忙的開口:“這清選齋是我孃的嫁妝,不知何時成為二伯母的了。”
杜氏的臉瞬間就變了,她只當清遠齋這些年被她管理,早就是她的了,卻不料忘了清遠齋本來就是謝婉華給林青鸞的嫁妝。
清選齋一直是京城首屈一指的珍寶閣,每天的進賬都抵一個普通人家幾十年的開銷,她怎麼可能把清遠齋送還回去。
杜氏動了怒,語氣中也帶了些急促:“清遠齋這些年一直由我管理,這麼多年來我費心又費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現如今清遠齋的掌櫃在外等我,怕是清遠齋出了什麼事,二伯母就不陪說閒話了,否則清遠齋出了什麼事你耽誤不起。”
一番話說的是又氣又急,實則是掩蓋自身的心虛,清遠齋不像別的嫁妝可以掩蓋,這是當初謝家告皆天下送給謝婉華的嫁妝。
她若想要,只能讓林青鸞主動送,但是現在照此情景林青鸞恐怕不會主動送,那就只能先躲,在慢慢想辦法。
林青鸞伸手攔下正準備溜之大吉的杜氏,紅唇微啟: “二伯母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清遠齋是孃親在世時的嫁妝不假,可從不是二伯母代為管理的,當今長公主與我娘幼時私交甚好,清遠齋是她們幼時便一起規劃的,雖明面上是謝家送與,實則一直都是長公主與我娘經營,母親雖也去世,長公主也遠嫁,可清遠齋的掌櫃是長公主親信之人,不知何時長公主的親信供二伯母差遣了?”
杜氏聽聞此話倒是放心了不少,也沒剛剛急促的樣子了。
她扶了扶頭頂的玫紅色流珠,冷笑著說: “可別嚇你二伯母了,你二伯母呀最禁不得嚇了,若真是長公主,怎麼這麼多年也沒能個信呢?”
以為是個運籌帷幄的小姑娘,沒想到還是個只會嚇唬人的紙老虎。
“那就只能叫清遠齋的掌櫃進來了”林青鸞不慌不忙的說。
杜氏坐在一旁冷眼哼笑著,並不搭理她的話。
清遠齋的掌櫃一直都跟她同流合汙,她倒是要看看,林青鸞怎麼策反清遠齋的掌櫃。
清選齋的掌櫃聽到通稟後,滿臉惶恐的進來了。
杜氏看到掌櫃下意識的就想像往常一樣招呼他,側過頭就看到身後的杜嬤嬤微不可及的朝她搖了搖頭。
今天,林青鸞是有備而來,現下不可再抓到把柄。
而且林掌櫃有些不大對勁,以往看到林掌櫃不管什麼時候都是意氣風發的。
現在的林掌櫃,穿著一身灰色衣服,神情佝僂著,身材消瘦,明明三十多歲的年紀面容卻蒼老的如同五六十歲的老者。
至於長公主之事,不論是杜嬤嬤還是杜氏都不信那是長公主跟謝氏合夥的。
真要合夥的,就憑杜氏這些年從裡面拿的那些東西..長公主也早就應該派人來治罪了才對..
“姑娘”林掌櫃進來就梆梆梆的磕頭,直磕到血肉模糊。
林青鸞也不制止。
叛主的人,無論什麼理由,都不值得同情。
倒是周氏面色有些不忍,小心翼翼的勸道: “青鸞..你也是要當太子妃的人了..這般造孽可不好..若是陛下知道。”
林青鸞好笑的看著周氏: “候夫人等會再替他求情不急,先聽聽他說了什麼。”
周氏聞言心中的不安更大。
清遠齋她雖沒沾到什麼,實際上她背地裡也沒少動什麼手腳,只是她做的極為隱蔽,外人不輕易得知。
掌櫃的還在磕頭。
聽到周氏求情的話,心下沒有感動,只有氣憤。
若不是當初周氏說林青鸞跟林杜衡成不了什麼大事,又在背後拿了兒女的命堵住他,他怎麼敢那樣做?
他現在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周氏憑什麼在這裡活得有滋有味。
林青鸞看時候差不多了,知道周氏的一番話將林掌櫃的不忿激起來了。
便說道: “別磕了,把事情完整的說一遍吧。”
掌櫃的抬起頭,充滿恨意的眼神看向周氏,額頭上還沾了血跡,再加上林掌櫃如今的樣子,倒真像一個深山裡的惡鬼出來索命。
這副樣子把周氏嚇的眉眼動了動。
“這十三年來,二夫人杜氏,從清遠齋拿的珍寶數不勝數,杜氏的幾本假賬就在奴婢房中牆角處。”
“不僅如此,姑娘其餘的嫁妝,也都被他們分食殆盡.”
“二夫人...”
“啪”
無錯書吧杜氏氣急敗壞的衝過來,半低著身子就給正在跪下的林掌櫃狠狠的甩了一巴掌!
她氣洶洶的指著林掌櫃對林青鸞說: “不過就是一個下賤胚子,他說的話怎麼能信。”
“你要是看你二伯母不爽,我們也不會賴著臨安候府不走,何必找個人過來編排我。”
林掌櫃被一巴掌打倒在地,嘴裡猛地吐出一股鮮血,恨意加深。
本還猶豫不決的面龐這時卻怨恨無比。
他高聲一字一句的開口,語氣裡是森然的恨意: “二夫人手腕帶的暖玉,是清遠齋絕品,也是當年夫人給小姐留的嫁妝,因其四周冬暖夏涼,這才放在清遠齋成為鎮齋之寶。”
他面色狠辣的著看著在那盡力想縮自己手腕的杜氏。
想讓他一個人擔責?
做夢!
一起下地獄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