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餘的時間，她將一切處理完，收拾了東西準備離開。

京城布政司府邸前，停了三輛馬車。

南榮春華換下了官服，穿回她自己的衣裳，腳步輕緩虛浮，一步步踏上臺階，進了馬車。

“駕——”

車伕甩了馬鞭，驅車離開...

經過太子府的的長街，太子府的大門緊閉，也無人看守。

大街上左右是商販的叫賣聲，討價還價的說話聲......

聲音逐漸小了，馬車已經到了城門外。

城牆上，男人望著遠去的車馬，眼裡全是不甘和陰鬱，背在身後的雙手，緩緩捻著絳紅的瑪瑙佛珠......

輾轉路程，南榮春華站在福船上，看著近在眼前的碼頭，心中全是酸澀。

大凜十二年，她還是回來了。

才下船，蒼止就出現在她的面前。

“在下蒼止，奉陛下旨意，迎接小姐回京。”

她側頭看著自己的東西，一箱一箱地被搬上皇室的馬車，嘴角一抹嘲諷的笑意。

幽幽開口：“看得這麼緊，我是人犯嗎？”

蒼止低頭作揖道：“臣只是奉命行事，請小姐息怒。”

她直接忽略蒼止，往前走去，丟下一句：“先回江東一趟...反正他現在也該知道我回來了。”

說完，她直接扯過侍衛牽著的馬，踩著馬鐙翻身翻身上馬，動作一氣呵成。

蒼止和侍衛被她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

“快！跟上！”

蒼止大聲下令，這祖宗要是再出事，自己小命難保。

幸而碼頭進江東的道上沒人，有的也是來往的貨物，都是馬車。

南榮春華奮力甩馬鞭，夾著馬肚子，任由風吹起她的青絲和衣襬，也沒有減慢一點。

她的腦子裡在叫囂著：快點，再快點，即便是死在這路上，也算是魂歸了故里......

不過半個時辰，她回到了眼熟的城，幼年時常跟在祖母身後，到處玩耍的地兒。

“咚咚咚...”

“誰啊？”

管家瞪大了眼睛，看著她，錯愕轉為驚喜。

“小姐！小姐，您回來了！”

管家喜出望外，朝著裡頭喊道：“小姐回來了——”

南榮家在江東的宅子不大，是祖母年輕時和祖父住著的。

如今從後頭來的，也是父親和母親。

孟婉妤眼裡瞬間帶著淚花，顫抖地握著她的手：“華兒...你怎麼、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她也沒時間說太多，直言道：“我才到江東，想趕來看一眼。”

眼眶發熱，強忍著不讓淚水落下，又問道：“祖母可還好？”

南榮子鴻嘆了口氣，說道：“你進去看看吧。”

後院廂房裡，老夫人還在睡著。

孟婉妤小聲道：“她現如今身體大不如前，常要睡覺。”

她只看了一眼，祖母比上次見更老了，可上次，是何時呢？

強扯出一抹笑，說道：“那還是出去吧。”

三人圍坐在院子裡，南榮子鴻終於出聲問了。

“你不是在周國嗎？為何又突然來了？”

南榮春華苦澀一笑道：“女兒這次回來，是要進京。”

“這、這怎麼又...”

孟婉妤有些不解，又突然抬眼，難以置信地看著。

她點點頭，終究沒忍住，哽咽地說道：“以後不會再回來了，就當....就當南榮家沒有我這個女兒。”

說罷，她起身退了一步，跪在地上叩了個頭，淚水滴在地上。

“你這會是做什麼！快起來！”

這是孟婉妤頭一回這般大聲地說話，哭著抱住了她的女兒。

南榮子鴻別過臉，不願看這一幕，肩膀卻不由地顫抖。

她紅著眼眶出了門，沒讓人送，踏上那駕無比奢華的馬車，不再復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