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雲夏皺起了眉，“迫降的時候只死了一個人嗎？”
“是啊。”那司機道，“你沒看新聞啊，我以為你從機場出來，比我清楚呢。”
雲夏沉默，暗暗猜測這個人的身份。
司機自顧自開始找話題：“那人好像還接受採訪了，叫什麼仇先生，年紀輕輕的，也是命大。”
“仇？”雲夏聞言一怔，“叫仇什麼？”
司機撓撓頭，說忘了。
雲夏只好自己掏出手機來看。順著飛機事故的同城帖子一搜尋，她很快查到那個人的採訪：“我叫仇歌，來自H市，在義大利工作，這次事故......”
雲夏心裡透心涼。
仇歌，三百年前被王母罰下人間重新修煉的妖神。本體是一條狼。
雲夏強迫自己冷靜，但還是不由自主去猜想，仇歌和凌家又有什麼瓜葛。
難道，他也和清仙上君，還有林初雅，是一夥兒的？
摸出手機，雲夏打給她昨晚住的酒店。
“幫我接8103房間。”
前臺小姐上一秒還笑吟吟說好，下一秒就驚了：“您，您是哪位？”
“雲夏。”
“雲夏......太太，您別開玩笑，您不是出去了嗎？”那房間剛才還有服務生去打掃過，沒看見裡邊有別人啊。
雲夏懶得解釋：“讓你接你就接。”
前臺喟嘆一下，說好吧。
過一會，阿九懶洋洋的聲音傳來：“誰啊？”
“是我。”雲夏急切，直白道，“你記不記得之前被罰下來的仇歌？”
因為司機還在車上，雲夏說話的時候特意注意了措辭。但願阿九能聽懂。
阿九想了想，明白了她的意思，說當然記得。
“他露面了。”
“什麼？”阿九嚴肅起來。
仇歌在妖界還算出名，畢竟封了神還死性不改跑下凡害人的妖，全天界僅此一位。
這傢伙殺生無數，毀了道行不說，還激怒了王母，在南天門被吊起來浸火浴浸了整整上百年。卻還死性不改，最後逼得王母不得不剃了他仙骨，把他罰下凡來。
“凌千媚死了，死之前和他在一起。我一直以為凌千媚是被凡人或者清仙控制了，現在我想錯了。”
“是仇歌？”
“嗯。”
阿九沉思：“......我記得仇歌，只吃人靈魂。”
“沒錯。”
“找到仇歌，說不定還能救凌千媚一命。”
“沒錯。”
“那怎麼找？”仇歌神出鬼沒，阿九加上在天上時的雲夏估計也只能勉強和他打個平手。
現在別說正面PK了，就是找都不一定能找得到。
雲夏看著亮亮，握緊手機，緊緊咬住下唇。
阿九隻會提出問題。
可她......她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司機一腳油門把她送下高速，導航發出語音提示拐過彎就到酒店了。
雲夏心裡湧動著不安。
怎麼找......到底該怎麼找。
到酒店下了車，雲夏讓前臺先把亮亮送到房間裡。
她自己則在一旁撥通了凌萬琛的電話。
佔線了好久凌萬琛才接通，聲音隱忍低沉，還夾雜著悲痛：“是我。”
“凌千媚呢？”雲夏急道，“她在哪？”
“在走流程。”凌萬琛回答道，“剛被送到太平間。”
“千萬別解剖！”雲夏喝道，“她可能還有救。”
電話裡沉默很久，凌萬琛突然發出低低冷笑：“雲夏，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
雲夏語氣認真：“你想讓她活命，就按我說的去做。”
“你......”
“早在凌千媚半夜打電話借錢的時候我就告訴你她可能會有危險，你偏不信，現在釀成大禍，你還是不信，凌萬琛，你別太自大。”
雲夏一口氣說完，掛掉電話，踩著平底快步鞋回到房間。
阿九原本抱著湛湛藏在浴室吊頂上，一看回來的是雲夏，鬆一口氣回到地上。
“我的味道你都聞不出來？”
阿九聳肩：“以防萬一。”
雲夏沒理會他，看了看還在睡覺的亮亮，又抱過湛湛逗了一會兒，忍不住發呆陷入深思當中。
阿九知道她在愁如何找到仇歌的事，在一旁安靜站著，也不敢打擾。
無錯書吧突然間，雲夏嘆一口氣。
阿九兩眼一亮：“想到了？”
雲夏搖頭，蠕動唇瓣剛要說話，房間的窗欞突然響了一聲。
兩人循聲望去，一把冒著藍光的箭就紮在把手處。
“是仇歌！”雲夏一驚。
阿九開啟窗戶，把箭拿了進來。
藍光熄滅，冒出濃郁的藍煙，在空中形成幾個字元：是妖語。
雲夏看不太懂，問阿九。
只見阿九面色沉重，揮散了藍煙。
雲夏問他到底說了什麼。
阿九卻抱過湛湛，安撫雲夏先坐穩。
救人之事迫在眉睫，雲夏哪裡坐得住，阿九沒法，只得使出法術把她定住。
雲夏被迫在大床上躺平，不可置信地掙扎道：“你這是幹什麼？”
“你先別急。”阿九深吸一口氣，捏著湛湛的小臉道，“你向我保證，我告訴你之後你不會亂跑，要不然我就掐死這個孩子。”
雲夏眼睛瞪大，驚惶答應。
阿九側頭，對上湛湛的眼睛，小傢伙顯然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身陷囹圄，也沒意識到眼前的這位狐狸叔叔正掌握他的性命，臉上的肉被掐得凸出一小塊，他自己覺得好玩，眨眨眼，撇嘴樂了。
阿九心裡一軟，忙挪開目光，重新看向雲夏。
雲夏近乎乞求，讓他趕快說說到底怎麼了。
他只好一嘆，鬆開捏著湛湛的手，把剛才藍煙上的字元翻譯了一遍：“他說，如果你想救凌千媚，就拿自己的靈魂去換。”
雲夏沉吟幾秒，問道：“如果我不呢？”
“那下一個死的，就是亮亮。”
雲夏沉默。
房間裡整整幾分鐘，如死般的寂靜。連湛湛都聽懂了他們所說的話，一言不發地盯著自己的媽媽。
等待著她的抉擇。
阿九見雲夏為難，想開口替她做決定，他不可能放任雲夏去送死。然而就在他張嘴的一瞬間，雲夏突然釋放出神魂，半邊臥室都被絲縷凝團的紅光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