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夏抱著孩子昏昏欲睡，眼皮在瘋狂打架。她不明白：凌萬琛到底在和那小男孩說些什麼！
鍾銳癱在沙發上，也一副困到極致的表情。
他抬手看了看錶，然後偶然對上雲夏的目光。
“快到一點了。”他乾笑。
雲夏點一下頭，將目光挪開。
臥室方向傳來“咔嚓”一聲，門被開啟。
鍾銳直起身：“凌總。”然後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凌萬琛也一臉疲憊：“剛把亮亮勸上床。”
雲夏站起來。
該她出場了。
鍾銳丟擲個“拜託了”的眼神。
雲夏把湛湛交給凌萬琛，走進臥室。
臥室頂燈關著，床頭有一盞橘黃色的檯燈。
亮亮瞪著大眼睛，看見雲夏進來，怯怯地往被子裡縮了縮。
雲夏坐到床邊，輕柔地拍了拍被子：“亮亮別怕。”
亮亮盯著她，頓了頓，小聲問道：“你就是舅媽？”
無錯書吧舅媽？雲夏一愣，這孩子是凌萬琛的外甥？
她微笑，伸出手摸摸亮亮的頭：“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叫雲夏。”
亮亮咬字：“雲、夏？”
“亮亮幾歲了？”
“過完生日就五歲了。”
“五歲，那就是大孩子了。”雲夏說這話的時候莫名有些心酸。
五歲可不大，五歲孩子懂什麼呢？
“亮亮什麼時候過生日？”
“聖誕節。”
“聖誕節啊。”雲夏頓了頓，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五號......距離亮亮過生日剛好整整一個月。
“舅舅剛才答應我，只要我好好睡覺，聖誕節就送我一個大大大蛋糕。”亮亮道，“舅媽，舅舅他說話算話嗎？”
“他啊......”雲夏意味深長地笑笑，“不過舅媽說話算話。”
亮亮小臉一縮，皺起眉：“所以舅舅是騙我的......”
“亮亮，你有什麼心願嗎？”
亮亮咬著嘴唇：“我想媽媽......”
雲夏長長吐出一口氣。
是啊，想媽媽。哪有這麼大的孩子不想媽媽的......
雲夏彎下腰，撫了撫亮亮的額頭。另一隻手把檯燈關上。
黑暗中，她趴在男孩身側，一隻手攬著他。
提到媽媽，亮亮眼眶中蓄滿淚花，但聞到雲夏身上的香氣，忽然情緒就平和了下來。
這個舅媽......身上好香。
和媽媽身上的味道不一樣，但更好聞呢。
“亮亮快睡覺，過生日的時候，我帶你見媽媽。”
“真的嗎？”
“真的。”雲夏有節奏、輕柔地拍打被子。
幾分鐘過後，耳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雲夏直起身，疲憊地打了個哈欠，走出臥室。
鍾銳已經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凌萬琛見她出來，迫切地問：“睡著了？”
“嗯。”
“他和你說什麼了？”
雲夏垂了垂眸：“說你答應給他買蛋糕。”
“還有呢？”
“你怕我知道什麼？”雲夏冷笑，抬眼與凌萬琛對視，“不是你讓他喊我舅媽的嗎？”
“......抱歉。”凌萬琛有些失神，“他母親......也就是我妹妹凌千媚，經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不好洩漏太多。”
“能猜到。”雲夏坐到沙發另一側，低下頭看了看湛湛，“我會保密的。”
凌萬琛感激地看她一眼。
雲夏聳肩：“不過是看在亮亮的份上。”
凌萬琛沉默。
公寓客廳不大，沒人說話，陷入安靜之中。
雲夏靜了靜，忽然問：“你打算怎麼安置亮亮？”
“先讓他住在這裡。”凌萬琛想了想，回道，“等過完年，給他找個幼兒園上學。”
“那誰來照顧呢？”
“暫時......我來照顧他。”凌萬琛抱起胳膊，滿臉疲乏，“千媚的事不能讓家裡人知道，所以也要隱瞞亮亮的存在，不能帶他回凌家。”
雲夏皺眉：“你有時間？”
“我......”凌萬琛有些無力，他搖搖頭。
“你總不能把他交給保姆吧？”雲夏認真道，“不如，讓我來。”
“你？”
“我和周姐一起，搬過來。”
“不可能。”凌萬琛下意識拒絕，“你別想耍花招。”
“我欠著你的錢，湛湛又離不開我，能耍什麼花招？”雲夏道，“我只有一個要求，別再干涉我的人身自由。”
被凌萬琛關在山裡，她就無法接觸外界，也無法熟識現代社會的規則。
別說賺錢，連花錢都困難。
凌萬琛用力地閉了一下眼：“雲夏，你別忘了，對外你還不是凌夫人。”
雲夏聞言一愣，原來他是怕這個。
當初領完證，原主鬧著要凌萬琛公開，他差一點就公開了。雖然是為了和林初雅置氣。但好在後來葉霞勸住了他。
“林初雅已經結婚了，你還有什麼怕的？”雲夏忽然想逗逗凌萬琛。
凌萬琛似乎對這個名字過敏：“雲夏！”他的怒氣在體內奔騰。
雲夏滿不在乎：“大點聲，把亮亮吵醒。”
“你......”凌萬琛眯起眼。
這女人，是在報仇。
剛才在車上，他頂得她啞口無言，現在她抓住機會就頂回來。
雲夏知道他看透自己，露出微笑。
口舌之快有什麼意思？
她的目的可不是這個。
“凌萬琛，你也別太霸道了。”她悠悠起身，站到凌萬琛面前，“把我關起來，我怎麼賺錢還債？”
凌萬琛盯著她，冷笑：“放你自由，以你的能力，又怎麼能賺到一億塊？”
雲夏自幼喪母，父親也不爭氣，對孩子的發展沒追求，放任雲夏散漫無才，連大學都沒考上。
“你一個高中文憑，還指望在這個社會發光發熱？”凌萬琛覺得可笑。
他從沒想過，雲夏真的能賺到那一億塊把錢還給他。
他只是想先綁著她，讓她不痛快。
當初一個孩子一段影片就把凌家鬧得雞犬不寧，如今，他怎麼也得加倍還給她。
“我只是想讓你過得不如意。”
雲夏仰頭望著他，卻忽然一笑。
“好吧。”
她無所謂地轉過身。
“我反正是湛湛的親媽，你總要給我吃給我喝吧。”
“有人養著也不錯。”
“至少，餓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