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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活人祭祀

華夏四處掃視了一番,突然覺得一個人影似乎熟悉,“是衛大哥!”

她努力想要掙扎,卻被侍衛死死按住。

祭祀正式開始了,侍衛將所有殉葬者趕到一起,明晃晃的刀在陽光下那樣刺眼,一刀下去,似乎還沒被看清楚,一個活生生的人瞬間倒下,頭顱滾了好遠,眾人的哭聲越來越大。華夏驚呆了,心裡翻江倒海的往上湧,殘忍地場面令人作嘔。殉葬者圍在一起,男人抱著女人,女人抱著孩子、、、、、、祭祀仍在繼續,而周圍的人卻沒有任何表情,這些人的生死與他們有什麼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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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再殺了!將軍,就讓玲瓏一個人代他們去陪老將軍吧,求求你放過這些人。”那個叫玲瓏的女子突然抓住蒙恬的衣角。

蒙恬仍舊波瀾不驚,盯著女子,淡淡的說道:“殺。”玲瓏茫然望著男子,她以為他也許會有一丁點的憐憫,可是,他沒有。痛苦、遺憾、更有數不清的情愫糾結著,她緩緩鬆開拽著將軍衣服的手,癱坐在地上,嘴上喃喃地說道:“不要啊,將軍、、、、、、”頭頂的刀劍就要落下,她卻沒有注意。

華夏用力掙開侍衛,大呼:“住手!”她緊緊抱住微微顫抖的玲瓏,“你也在害怕,為什麼還要代他們去受死?你怎麼這麼傻?你們為什麼要死?你們不該死!”華夏繼而對那個高高在上的男子說道:“蒙大將軍,奴才就不是人了嗎?他們也是爹孃生、爹孃養的,就因為他們是奴才,他們就該死?”

“你是哪來的丫頭!”站在男子後面的少年呵斥道。

“衛大哥,我是夏兒啊,你不記得我了嗎?衛大哥,求求你,救救他們,衛大哥你是好人,你都願意去救一個素不相識的人,更何況這十幾條人命呢!”華夏沒有理會少年,便跪在衛君角面前求情。

衛君角沒有想到會在這裡遇見華夏,雖有些吃驚,但還是告訴華夏:“夏兒,先祖傳下來的規矩,事死如事生,他們陪伴老將軍是他們的福氣。”

“少廢話,來人將這賤婢拖下去,殺---!”少年不等她開口就命令道。

“將軍!民女素聞大將軍生前馳騁沙場,戰功顯赫,愛兵如子,對那些普通老百姓更是絕不枉害,如此的愛民如子的大將軍豈會要這麼多的人陪葬呢?!”

“放肆!你好大的膽子,父親也是你等言論的嗎!”少年拔出刀劍指著華夏。

這一動作著實讓華夏心頭一驚:“將軍,不要、、、、、”

少年舉起長劍向華夏刺去,“不要啊!”她下意識地抬起手臂擋住銳利地長劍,刀劍無眼,“啊------”鮮血從她的手臂裡流出,浸溼了衣衫。

眼看第二劍要刺過來,一雙大手握住少年憤怒的手臂,少年疑惑的望著眼前的男子:“衛大哥,你?”

衛君角並未理會少年,上前扶起華夏,撕下衣角為她包紮:“祭祀結束,我再替你療傷,此事你不要再過問,不然你也會是下一個殉葬者。”

華夏忍著巨大的疼痛,抓著衛君角的衣角 :“衛大哥,夏兒知道你有辦法救他們,夏兒求求你,救救他們,不要再殺了,如果這一劍能換取他們的生命,夏兒願意。”她繼而轉過身對著蒙恬身後的婦人說道:“老夫人,大將軍高官爵厚,一生也是崇尚節儉,如此大規模大費周章,車馬青銅玉器樣樣俱備。如果還再用活人殉葬,豈不違背大將軍的遺願嗎?”她忍著劇痛,緩了緩繼續說道:“在民女的故鄉,有這樣一種說法,人死後沒有知覺,若殺了他們怎麼能再去盡心盡力服侍大將軍,大將軍的離去,他們也很難過,他們更希望再為蒙家做事,服侍少將軍與夫人!”

蒙恬望著眼前的女子依舊一言不發,緊蹙雙眉,這個女人怎會如此大膽,她不怕死嗎?

華夏跪在地上行了一個大禮,恭敬的說道:“老夫人,少將軍,請您饒恕這些人,民女還聽說連主張厚葬的荀況先生也極力反對殺人殉葬,‘刻死而附生謂之墨,刻生而附死謂之惑,殺生而送死謂之賊’!”

“這位姑娘說的有道理,老夫人,蒙將軍,還是放過這些人,讓他們專心為蒙府為大秦做更多的事,我想大將軍九泉之下也能明白。”一個溫文如玉的男子開口。

他的聲音如此儒雅,卻有股無形的穿透力,叫人無法抗拒。華夏循聲望去,才發現,原來這個男子一直在這裡,只是自己沒有注意。這個如玉的男子讓華夏呆了,他是潘安嗎?七尺有餘,烏黑的頭髮鬆鬆綰起,稜角分明的臉龐,高挺的鼻樑,長而黑的睫毛,深邃的眼眸卻是那樣安靜,清澈,神骨清秀,話語氣宇軒昂,整個人透著貴族王者的氣息。

“既然扶蘇公子也贊同這位姑娘的話,臣遵命。”蒙恬拱手道。

“多謝將軍不殺之恩!”眾人一起伏地叩恩。

繁瑣的祭祀活動總算結束了,眾人也都離去。老夫人終於撐不住倒在了青石地上,不住地咳嗽,華夏望著老夫人突然想起了母親,當年母親也是如此,重病不治離開了自己,想著想著,她流下了眼淚。

眾人將老夫人扶進臥房,大夫為老婦人診脈,依舊搖搖頭,看樣子此病的時間已經很久了,似乎沒有良藥救治.若這樣拖下去,身子不但拖垮,而且還會有生命之憂.

“將軍,請您讓奴婢試一試。”華夏自告奮勇。

眾人不置信的看著這個看似瘦弱的女子,她可以救活夫人?“你這個賤婢,還想耍什麼花樣?!”少年開口道。

“將軍,奴婢略通點醫術,奴婢的家人曾得過類似的病,只是錯過了很好的治療時間,如果老夫人病還有救,奴婢定會全力,決不含糊,奴婢願意以命擔保,若欺騙大家,任憑處置。”

“好,暫且咱信你一次,從今日起,太醫治其右,你就治其左,若有一絲含糊,定不饒你!”為了母親的病,蒙恬也能讓這個女子試一試了.

華夏仔細觀察老夫人的狀況,形體瘦弱,顏面少澤而兩頰潮紅。

“夫人,斗膽問一句,你的食慾是不是不好,而且經常容易乏力,盜汗,頭暈?”

老夫人無力的點點頭。

“老夫人,是寒飲則傷肺。”華夏給老夫人掖好被角繼而對蒙恬說道。

“太醫診脈多次都未知道母親什麼病症,你一番詢問就知道是傷肺所致,你又在耍什麼花招!”少年依舊不依不饒的詢問。

“大人,奴婢也是實話實說,並沒有必要欺瞞大人與將軍,因為·····因為我的母親也是因為這個病才離開我的。”華夏說到母親有些哽咽。

“姑娘不必自稱奴婢,你既查出原因,那有什麼良方嗎?”蒙恬問道。

“在民女的家鄉,有這種說法,食氣入胃,濁氣歸心,瑤精於脈,脈氣流經,經氣歸於肺。需要乾薑、炙甘草、紅人參、白朮、附子。如果有盜汗症狀,可用參附湯治療,若開始便以大劑滋陰藥進行醫治,就會雪上加霜,應該首先去除寒邪,然後才可以服用甘溫滋陰復脈的藥,炙甘草湯。”

聽了她的一席話,連太醫都對這個女子刮目相看,衛君角想不到華夏竟知道這麼多,於是問道:“夏兒,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我在母親去世之後,一直在看關於這方面的書籍,所以就略懂些。”

“蒙將軍,臣覺得這位姑娘說的不無道理,還請蒙將抓緊為老夫人抓藥救治。”太醫都覺得華夏有幾番道理,若她男兒身,在太醫院大有前途。

“好,就按你說的辦,你若有半點差池,我定要你的性命,誰也救不了你。來人,按這姑娘說的去抓藥,照顧老夫人的一切事宜交於這位姑娘。”蒙恬依舊波瀾不驚,但語氣裡透著一股堅定。

“你叫什麼名字?”蒙恬問道。

“奴婢叫華夏,將軍也可以叫奴婢夏兒。”

“你暫且住在偏房照顧母親,玲瓏,你好生服侍這位夏兒姑娘。”蒙恬吩咐道。

“諾。”玲瓏輕輕應了聲。

“蒙毅,我們回去吧,讓母親早些歇息。”蒙恬對少年說。

原來那個蠻橫的傢伙是蒙毅,歷史上有名的蒙氏家族竟是如此武斷的。

“諾。”蒙毅極不情願的隨長兄離開,離去之時不時瞪著華夏,似要把她吃掉。這個孩子現在這個樣子,長大了那還得了,華夏沒有理會他。

待老夫人睡去,眾人也漸漸退去,玲瓏將華夏領至偏房歇息。才發現,華夏受傷的手臂上依舊在流著血,血跡早已浸溼了白布。

“小姐,您別動,奴婢幫你換藥。”玲瓏恭恭敬敬的說道。

“哎呀,我不是小姐,你不要叫我小姐啊。我有名字的,你也可以叫我夏兒。”華夏可不習慣別人這樣稱呼她。

“不,小姐,在我眼裡,你就是我的小姐,您是我們的救命恩人,我們感激您,若不是您,玲瓏或許活不到現在。在玲瓏眼裡您就是最善良的小姐。”玲瓏伏地叩恩。

“玲瓏,你起來說話,跟我真的不用這麼客氣,我不光救了你們,也救了我自己呀,也不完全算是你們的救命恩人。你還是不要叫我小姐,我們以姐妹相稱怎麼樣?”

“小姐,你就讓玲瓏這樣稱呼您,這樣侍候您,不然,玲瓏可能會離開蒙府。”玲瓏似乎不太想離開蒙家。

華夏似乎不太明白她的話語,但也不多過問,或許蒙府有她牽掛的東西,“好,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私底下可不要這麼拘禁好嗎?”

玲瓏點點頭。不由自主地笑了,看到玲瓏笑了,華夏突然覺得眼前這個女子那麼的可愛,那麼的讓人憐惜。於是笑盈盈的說著:“來,幫我換藥吧。”

玲瓏彷彿感覺眼前的是一隻蝴蝶,燦如春華、皎如秋月、是那麼的淡雅脫俗,笑容如和煦的春風溫暖,吹拂著別人冰冷的心。或許,多年以後,玲瓏還會想起那個為她笑在乎她的女子。

“大哥,你怎麼會相信那個女人話!”蒙毅還是不依不饒的問著。

“毅兒,你還在怪大哥?”蒙恬說著,手上卻一直在擦拭他的戰劍。

“我只是不明白,大哥一項不相信任何人,現在卻要相信一個來歷不明的女人,確實讓我費解。”

“君角兄,你擅長星象,你覺得呢?”

“蒙恬,只要能治好老夫人,你又何必在乎她的來歷,即使他日夫人傷病痊癒,你一樣會殺了她。”衛君角似乎明白他的想法。

蒙恬依舊擦拭他的長劍,“砰——”只見長劍不偏不倚射中在門上那道沐拴上,離開了房間。

“原來大哥是在打這個注意,我就說嗎,大哥怎麼會相信那個女人。不行,我要去查查這個女人的底細,看看她到底有什麼來頭。”蒙毅這才明白大哥的用意。

翌日清晨,華夏早早起床,聽著窗外清脆的鳥聲,華夏感到自己的心像被洗滌一般那樣清澈,她也知道想要離開這裡還要從長計議。她拿著藥材在廚房裡是忙上忙下,還好她記得醫書上說的煎熬步驟,不然真的會死定了。熬好湯藥,她親自端進老夫人的房間,老夫人早已醒來,還沒有用早膳。華夏之前要玲瓏準備了一樣東西,待玲瓏端進來,華夏對老夫人說:“夫人,早膳之前,您先把這個喝了吧,這是荷花清露。”

“荷花清露?那是什麼?”老夫人不解的問道。

“其實算是一種茶,但裡面的配料很簡單,就是荷花花瓣與荷葉上的露水配製而成,老夫人您別看這簡單,絕對有很好的療效,我保您喝了後,一天順順當當,清清涼涼。”華夏開始講解她秘製的茶道。

老夫人聽她這麼一說覺得這似乎是一碗神奇的湯藥,不由自主端起細細品了一番,果真,老夫人似乎一下子覺得心底清涼了許多,不像以往那樣堵,“夏兒姑娘,這真有點療效,開頭都這麼順暢了,接下來的一天裡我也沒什麼好煩惱了。謝謝你啊,孩子。”

華夏開心極了,“多謝老夫人誇獎,您不必叫我姑娘啦,叫我夏兒就好了,對了,夫人,現在要把這個湯藥喝下去了。”

老夫人接過華夏端來的湯藥,一股腦喝了下去,“夏兒,你這湯藥怎麼不苦了?以前,太醫給我熬的湯藥很苦,我很不喜歡喝。但是你的卻不苦。”

華夏笑了起來,“老夫人,這就是荷花清露的功效啊。老夫人,現在您要讓湯藥在身體裡消化掉,還不能用早膳,得需要活動活動,來,我現在帶您到外面走一走,鍛鍊鍛鍊身體。”

蒙老夫人就這樣任著華夏擺佈,她自己也很奇怪,怎麼就這麼聽這個小姑娘的話。在外面,華夏試著讓老夫人舒展身體,就像現代老年人鍛鍊身體一樣,華夏自己覺得也很有意思,沒想到現代的東西真的可以在古代派上用場。華夏似乎忘卻了其他的煩惱,與老夫人談心鍛鍊身體起來。

遠處一方窗戶裡,蒙恬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幕,母親似乎很久沒這樣笑過了。

忙了一個上午,華夏總算可以鬆一口氣,玲瓏輕輕為她揉捏著身體。

“謝謝你,玲瓏。”

“小姐,這都是我該做的。”

“玲瓏,你帶我走走好嗎,我還沒有好好認識蒙府呢。”

“諾,小姐。”

空閒之餘,她終於可以好好參觀一下將軍府,這才發現,將軍真的很大,想必只有位高權重的人才會有這麼大的府邸。這邊紅牆碧瓦,飛簷重頂;那邊亭臺獨立,停下流水潺潺。在那一邊又拔地而起的假山石群,對壘的很是別緻,還有許多叫不上名字的花草、、、、、、華夏覺得將軍府美極了,想必皇宮還要比這美上百倍吧。

酉時已過了,華夏照例侍奉湯藥,老夫人靜靜坐在床榻上看著眼前女子忙碌的身影,“夏兒,謝謝你,今天吃了你的藥,我覺得好多了,其實,我是知道我的病,治不好的。”

“夫人,您別這麼說,您一定會好起來的,將軍一直在盼著你身體恢復過來。”

老夫人要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都說大夫最瞭解病人的病,其實還是病人最瞭解自己的病,我這個病已經十幾年了,要好早就好了。”

“夫人,您不能這麼想,只要你以後像今天一樣,您的病一定會好起來的,您自己心裡千萬不能放棄,哪有大夫沒說放棄,病人自己先說放棄的。”

老夫人不想打破華夏的幻想,也沒再說什麼,這個病真的可以好麼?“不說這個了,夏兒,給我這個老太婆講講你的故事吧。”

“嗯,”華夏輕輕坐在床沿“夫人,無論怎麼樣,您都不要放棄自己,夏兒的母親曾經也是這個病離開我的,母親離開我後,我很後悔,可是世上沒有後悔藥。於是,我離開異域家鄉來到這裡,我想用我的行動來挽救因為這個病而離開親人的人。”華夏想起自己的經歷,她無法向老夫人講述,只得撒了一個謊。

“好孩子,這麼說,你不是大秦的子民?”

華夏點點頭。

“哦,夏兒,你來到大秦有沒有人找過你?”老夫人似乎欲言又止。

“夫人,夏兒不懂您的意思。”

“哦,沒,沒什麼。”老夫人說道。

“夫人,怎麼了?您要說什麼嗎?是不是關於夏兒的,你就告訴夏兒吧。”華夏很好奇老夫人到底要說什麼。

老夫人看著她卻不知如何與她說起,“夏兒,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很像我的一個故人。差點就以為你是她,不過我的那位故人已經離開了人世。”

“故人?是夫人您的姐妹嗎?”

“是吧。”

華夏沒有問下去,老夫人似乎不太想說。我像一位故人?華夏覺得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