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文崇死死地咬著嘴唇,整張臉都冷汗涔涔的,他又痛又怕,全身篩糠似的抖個不停。
好一會兒他才瑟縮著開口了:“給,給她的酒裡下藥了。”
方雋加重了腳下的力氣,許文崇吃痛,趕緊接著說:“是一種迷藥。”
眼見方雋眼中的殺意漸起,他忙分辯道:“不是那種迷幻藥,跟,跟安眠藥差不多的,只是會讓人失去意識……”
“你們本來的打算是什麼?”方雋問他。
許文崇艱難地嚥了下口水,他不敢說又不敢不說,他完全不懷疑方雋會在這裡直接了結了他,怕再惹怒他,他最終還是選擇瞭如實交代。
“拿迷藥迷暈她,再找人辦了她,然後,然後拍下她的照片和影片……”
他的話還沒說完,方雋的拳頭就重重地砸向了他的臉,一拳、兩拳……眼見他的牙齒都被打掉了,鮮血從他那歪斜的嘴角流了出來。
那些被摁在地上的人,全被方雋駭人的氣勢嚇傻了,蜷著身子縮著腦袋動也不敢動。
方雋身後的一個保鏢判斷他打得差不多了,才上前攔住了他的拳頭說:“老闆,先送程小姐去醫院吧。”
方雋喘著粗氣,探身在許文崇的身上找了一下,很快他就找到了一個白色的小瓶子。
他抽出桌上的紙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跡,將小瓶子捏到許文崇的眼前:“是這個嗎?”
許文崇被揍得神志都不清了,囁嚅著嘴巴發不出半點聲音,還是縮在他後面的一個男人輕聲說了聲“是”。
方雋將瓶子塞進了口袋,轉身朝程夏走過去。
門口有另一個保鏢推門進來:“老闆,警察來了,說是接到了報警。”
方雋的手穿過程夏的膝窩,將她抱了起來,他邊走邊和保鏢說:“留兩個人配合警察的工作,我先帶人去醫院。”
保鏢應聲吩咐下去,開啟門帶著方雋從另一邊的通道離開了。
下去的時候,尚恆已經把車開到了通道口,方雋把程夏放到後車座後自己也跟著坐進去。
“去附近的醫院。”
尚恆的眉頭就是一蹙,他快速地打著方向盤,一踩油門開到了正路。
他看了眼內後視鏡:“程夏怎麼樣了?”
方雋的後槽牙緊緊地咬著,聲音裡全是冷意:“他們給她下了藥。”
尚恆震驚地猛踩了一下剎車,那些人是真不怕死啊。
方雋將程夏靠在自己的懷裡,另一手小心地圈著她,他叫著她的名字,程夏仍是沒有任何反應,安靜地讓他心慌。
方雋抬眸和尚恆說:“開快點。”
尚恆放在油門上的腳又往下踩了踩,他邊注意著路況邊問方雋:“老闆,晚上這事是誰下的手?”
方雋的臉上露出嫌惡的神色,彷彿那個人的名字從他嘴裡說出來都覺得骯髒。
“文森集團的二兒子,許文崇。”
尚恆握在方向盤上的手一頓,他的腦中閃過了許文崇那張有些邪氣的臉。
是他的話,那這件事……
他有些不確定地問:“蔣星柔?”
方雋的眉頭一抬,有些驚訝他的敏銳。
尚恆心下已經有了判斷:“圈子的人都知道許文崇喜歡蔣星柔很多年了,一直死心塌地的做她的舔狗。他和鍾寧、程夏都不認識,沒道理突然發瘋,唯一的可能就是蔣星柔讓他乾的。”
方雋的語氣極淡:“一開始我就懷疑是蔣星柔,看到許文崇後我更加確定了。”
他的視線飄到了斜靠在副駕駛座上,似乎是睡著了的鐘寧身上。
無錯書吧“程夏做事謹慎,警惕性高,平時很難對她下手,所以他們只能從她身邊的人下手。鍾寧,是被無辜牽連了。”
尚恆也側頭看了鍾寧一眼,她的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額頭和顴骨還有摔倒時的擦傷,看著尤為可憐,他的心忍不住一陣陣地抽疼。
這時,方雋敲了下他旁邊的扶手,尚恆聞聲微微側過身來聽他的吩咐。
方雋:“放訊息出去,科興集團永遠不和文森集團合作。”
尚恆的面色一怔,老闆這是要斷許家的路?
雖然都是集團,但文森和科興的實力差了不是一星半點,說直白點,文森連科興的腳後跟都摸不到。
方雋雖然只說了科興不和文森合作,但訊息放出來,誰能不懂裡面的門道?
這翻譯翻譯就是:誰要不怕得罪科興,大可以去找文森合作。
就科興這幾年如此迅猛的上升勢頭,誰也不敢說以後不會有搭上科興的時候。
相比科興這條遊輪,文森這條小漁船又算的了什麼?
聰明人自然會做出選擇。
許家怪不了別人,誰讓他們有這麼個戀愛腦加舔狗的二兒子。
……
車子開到了最近的東城人民醫院,程夏和鍾寧一起被推進了急診室。
方雋把從許文崇那搜出來的藥瓶拿給醫生,醫生看到藥名瞳孔就是一縮,再看向方雋的目光就有些意味不明瞭。
方雋明白他的意思,直接告訴他:“已經報警了,遲點應該會過來問話。”
醫生了然地點了點頭:“需要先驗血檢測吃下去的劑量,你們在旁邊等著吧。”
化驗結果很快就出來了,所幸吃下去的劑量不大,雖然這種藥沒有迷幻的作用,但若是沒把握好劑量,同樣會讓人休克致死。
方雋聽著醫生的話,額角的青筋猛地暴起,他握了握拳頭,極力壓制著怒火。
他回到程夏的病房,看到她靜靜地躺在床上,身上蓋著白色的薄被,露在外面的手背上插著針頭。
方雋放輕腳步走到她的床邊,將她垂落的頭髮輕輕地捋到了耳後,他的心裡難受地像被蟲蟻啃噬一般,他輕輕地撫過她的臉頰,然後在她的額間落下了一吻。
方雋看了下床頭上方掛著的三四瓶吊瓶,對陪在鍾寧床邊的尚恆說:“看著點程夏,我出去下。”
尚恆知道他要去幹什麼,把車鑰匙遞過去:“小心點。”
方雋的唇角微扯:“放心,吊瓶掛完夏夏醒來之前,我會回來。”
他出了門回頭看了眼病房,仍是有些不放心,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出去。
電話接通後,他說:“到東城人民醫院來。”
任竹心接了電話,聽到的第一句就是方雋讓她來醫院,她的心頭一跳:“出什麼事了?”
“夏夏在醫院。”
任竹心“譁”的一下從床上翻了下來,她急道:“我夏姐怎麼了?”
方雋沒回她的問題,只說:“我現在要出去一下,你過來看著她。”
任竹心顧不上換衣服,從衣櫃裡撈出一件長羽絨服,往身上一裹就出了房門,她邊下樓邊喊:“王叔,開車送我出去下。”
喊完又對向手機,語氣裡帶著責備:“哥,你到底怎麼搞的?我夏姐回國才多久啊?你都讓她受幾次傷了?”
方雋的眸色一暗,垂在身側的手倏地握了起來,力道大到骨節都開始泛白。
他的喉嚨發緊,視線盯向了虛空的某一處,他說:“放心,以後都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