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完全不知道馬季雅在想些什麼，她拿起手邊的西柚凍茶喝了一口，問：“季雅，有什麼事嗎？”
馬季雅反應過來，意識到她是問為什麼約她到這邊來：“沒什麼，就是想和你聊聊天。程夏，你要出國了嗎？”
程夏嘆了口氣：“你也聽說了啊？對不起，因為還沒確定，就沒和你們說。”
“你真的要出國啊？”馬季雅略顯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我不想讓你走。”
“我也不想走，但是我爸媽那邊……”
“我們高二下學期才開始熟起來，相處的時間太短了，我以為我們可以一起去北城上大學的……”馬季雅的聲音很是低落。
誰說不是呢，程夏又重重地嘆了口氣。
過了一會兒，馬季雅問：“方雋知道了嗎？”
“嗯，他知道了。”說起方雋，程夏的心裡更難受了。
“他是不是很難過啊？”
“他有點生氣……”程夏苦著一張臉。
“也是，你們關係這麼好，他肯定很難接受。”
馬季雅平時給人的感覺挺嚴肅的，她們在一起的時候聊的更多的是學習、大學的選擇和對未來的暢想。她不像鍾寧，是可以扯八卦、聊明星、打嘴炮的物件。她們也從來沒聊過女生的小心思，包括方雋。
程夏有些疑惑她到底想說什麼。
“還沒定呢，我會再和我爸媽好好說說的。”程夏說。
“嗯，真希望你能留下來，程夏，我捨不得你。”
馬季雅說著，不自覺地看了眼手錶，早在她們剛到“茗道”的時候她就給方雋發了一個資訊，資訊的內容是：我和程夏一起在茗道，有事情，快過來！
但離她傳送資訊已經過去將近十五分鐘了，方雋還沒有出現，她心裡不免有些焦躁。
無錯書吧“我也捨不得你們。”程夏低頭喝著飲料，聲音悶悶的。
“聽到你出國的訊息，我真的很難過，就想和你聊聊天，想和你多待一會兒，我這樣……不會耽誤你回家吧？”
“不會……謝謝你，季雅。”程夏很感謝她的這份心思，證明她是被人惦念著的。
倆人因為程夏出國的事情又悲秋傷春了一會兒，這時候馬季雅隱約聽到門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的臉上不禁一喜，但很快就收斂了笑意，他貌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你覺得趙楊怎麼樣？”
“誰？”話題突然偏掉，程夏一時沒反應過來。
馬季雅微微往外側了側身體，看到方雋正快步地往隔間走來。
果然，只要提程夏，他就肯定會出現。
眼看他就要到隔間了，馬季雅壓低聲音又說次趙楊的名字，程夏皺了皺眉，悶聲道：“不怎麼樣。”
“你喜歡他嗎？”
馬季雅滿意地看到方雋在聽到這個問題後停在了離隔間門口還有一米距離的位置，她確定他沒聽到“趙楊”這個名字。
方雋確實沒聽到她們前面的對話。
他是出了校門準備回家的時候收到馬季雅微信的，以為程夏出了什麼事情，慌慌張張就跑過去了。
他知道她日常喜歡待在最裡面的隔間，等快到了才聽到馬季雅的那句“你喜歡他嗎”，想著她應該是想幫他探探程夏的意思。
那天夜自修在操場上她就說過，要幫他打探程夏的心意。
簡直是多此一舉，程夏的心意他怎麼會不知道？他自認有這個信心。
他往前走了兩步，想把程夏叫出來，卻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說：“我怎麼會喜歡他？”
他頓住了，“我怎麼會喜歡他”，簡單七個字似一桶冰水，兜頭蓋臉地澆了他一身，一股寒意從腳底升騰而起，徑直衝向頭頂，冷得他渾身一顫。
程夏她……不喜歡他？
怎麼會？
方雋的手垂在身側，緊緊地握成了拳，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他的腦子空白一片，只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迴響：程夏不喜歡他！
隔間裡的對話還在繼續。
“為什麼？”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啊，哪有什麼為什麼？”
程夏覺得奇怪，她喜歡誰應該很明顯吧？
“你們不是關係挺好的？還一起進學生會，很多活動都一起參加，接觸的機會那麼多，你就沒發現他的什麼優點？很多小學妹都很喜歡他，覺得他成績好長得帥。”
馬季雅繼續說著似是而非的話，句句往方雋和趙楊的幾個共同點上引，讓人乍聽分不清她說得到底是誰。
“哪裡是一起進的學生會？明明是我先進的。他成績好不好、長得帥不帥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一說起這個趙楊，程夏就有些煩躁。
趙楊是程夏他們隔壁班的，成績優秀長得不錯，聽說家境也很好。
高一的時他們沒有交集，到了高二突然開始追求她，攔路告白送禮物什麼的，花樣很多。
就算程夏明確拒絕了，還是堅持不懈地追在她後頭。
後來程夏和方雋進了學生會，他也去參選，還順利成了學生會的骨幹。
慢慢地，程夏看明白了，這個趙楊根本不是因為喜歡她才追求她，而是因為方雋。
他單方面地把方雋當成了競爭對手，成績再努力也追不上他，顏值也是別人口中的校草第二，他太想贏方雋了，看到方雋和程夏的關係好，就把注意打到了她身上，想著追上她，怎麼也算勝他一回。
程夏對於自己莫名其妙成了別人拿來競爭的籌碼很是反感，惹不起總躲得起吧？後來她索性繞著他走，拉黑全部聯絡方式，斷絕了一切能接近攀談的機會，後來他才消停了。
趙楊追她的事，她沒和方雋說過，只有鍾寧知道，馬季雅是如何得知的？難道是她和鍾寧吐槽的時候被她聽到了？如果聽到了，那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她有多討厭趙楊？
程夏的疑慮，馬季雅很快就給出了答案：“因為我聽到有人說你們很般配，還說你們互相有好感……”
“胡說八道，到底是誰在亂傳？”程夏馬上否認。
“要是他給你寫告白信呢？現在已經很少有人寫信了，告白都大剌剌地張嘴就來，也太簡單粗暴了，我覺得寫信告白很浪漫欸。”馬季雅說。
方雋聞言，整個背部的肌肉瞬間繃緊，理智告訴他不能再聽下去了，但兩條腿卻像灌了鉛一樣無法動彈。
“我不會收的。”程夏斬釘截鐵。
“要是他偷偷塞給你呢？”
“啊，你怎麼一直提他？你不知道我有多討厭他，他真的很煩，一天到晚跟個跟屁蟲似的，行為舉止也巨油膩，說出來的話噁心到完全不顧別人的死活。”程夏想起那段被趙楊糾纏的日子就煩悶地不行，她就沒見過那麼沒臉沒皮的人。
為了快點結束這個話題，她隨口亂謅，“他要塞給我，我就把信貼他腦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