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和齊瀾到科興集團去年才搬遷過來的新城總部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下午四點。
她說清來意之後，得到了前臺接待一個禮貌又甜美的笑容：“不好意思，程小姐，沒有預約是不能見方總的。”
“那你現在能幫我預約嗎？”
前臺接待甜美的笑容依舊：“不好意思，您需要和副總辦公室預約。”
程夏皺了皺眉：“只能和尚恆預約嗎？”
“是的，您需要和尚特助直接預約。”
程夏自然知道這些流程，但事出緊急，她想先來前臺碰碰運氣，萬一能進去也就省了力氣，結果大企業的制度嚴謹，她好說歹說都是不行。
沒辦法，她只能退回到大廳的一邊給尚恆撥了電話。電話快速地被人接起，和之前一樣公式化的聲音響起：“程主編，你好。”
“你好，尚特助，我和助理現在在貴公司的樓下，麻煩幫我預約下方總下午的時間。”程夏開門見山。
那邊的回覆也很快：“抱歉，程主編，方總下午的行程已經滿了，恐怕不能見你。”
果然。
預料到會被拒絕，程夏忙道：“我不會耽誤方總很多時間，請給我半個小時，不，二十分鐘就行，我想和方總見面解釋下特輯的事情。”
尚恆拒絕的語氣無波無瀾，彷彿是個念稿子的機器人：“不好意思，程主編，關於特輯的事情我之前和你解釋過了，抱歉，方總的行程出了問題，暫時沒有時間接受這個邀約，感謝貴刊的好意……”
程夏聽著他的套詞，忍不住打斷他：“尚特助……”
“你請說！”尚恆馬上回應。
“既然這樣，”程夏想了想，決定兵行險招，“那能麻煩你幫我和方總轉達一句話嗎？”
“可以，你說。”電話那頭的尚恆瞥了一眼正在低頭看檔案的方雋，明明一副很認真的模樣，但他總覺得老闆的注意力並不在檔案上。
程夏深吸了一口氣，彷彿在積蓄力量，她習慣性地摸了摸手上的腕錶，一字一頓地開口：“方雋，你就這麼怕見到我嗎？”
身邊的齊瀾驚訝地看向程夏。
“什麼？”尚恆也沒反應過來。
“請幫我轉達這句話，謝謝你，尚特助。”
尚恆終於是理解了，難得磕巴：“好，好的。”
他掛了電話又愣了幾秒，程主編剛才這話的意思是他理解的意思吧？
他轉頭看向方雋，發現方雋也正抬頭看著他。
“怎麼了？”方雋單手撐在耳後，狀似不經意地問。
“方總，是歐力雜誌程主編的來電。”
“我知道。”
你知道？你怎麼知道的？哦，因為我叫了一聲程主編？你不是在看檔案嗎？什麼時候聽到的？
尚恆心裡的OS多的簡直要溢位來了，老闆給他的感覺太詭異了，搞得他內心沉寂已久的八卦之魂都快被喚醒了。
但他沒忘記他嚴肅高冷的特助人設，馬上定了定神：“程主編現在和助理一起在樓下，她想和您面談關於特輯的事情，因為是臨時預約，所以我推掉了。”
方雋沒說話，用眼神問他：所以呢？
“呃，程主編說讓我和您轉達一句話……”
“什麼話？”
尚恆的喉結不禁滾動了下：“程主編說：方雋，你就這麼怕見到我嗎？”
“什麼？”方雋以為自己聽錯了，冷著臉又問了一遍，整個人傳遞過來一股威壓的氣勢。
無錯書吧尚恆突然覺得整個辦公室的溫度都降了下來，背後兩道冷汗躥過：老闆，我只是個傳話的而已啊。
怕見到她？方雋被氣笑了，他為什麼怕見到她？她哪來的勇氣說這句話？為了見到他為了那個什麼特輯她還真是敢說，可笑的激將法。
他明知道這是激將法，卻還是被激到了，心裡的怒火一陣陣地翻滾，壓都壓不住。
“讓她上來。”終於，他疲倦地捏了捏鼻樑沉聲道，想了想又補充，“從專用電梯上來。”
“是。”尚恆心裡奇怪的感覺更深了，但是他沒問，也不敢問。
他出門給程夏回了個電話，說明了方雋的意思，又打給前臺，示意帶程夏她們從副總專用電梯上來。
程夏掛了電話，微微鬆了一口氣，她對著齊瀾想露出個笑容，卻發現怎麼也笑不出來。這時候，剛才那個笑容甜美的前臺接待走了過來，領著她們去了左側的專用電梯。
身後，前臺的接待B滿臉好奇地問身邊的接待C：“剛才那位誰啊？”
“估計又是在什麼場合看到咱們方總，被迷住的唄。這種事情你看得還少啊？上次星月集團的千金在晚宴上看到方總，第二天不是就找到公司來了嗎？”接待C不以為意。
“是啊，但是她不是被方總拒了嗎？連面都沒見著。不止是她，非公事的，就算託了關係上到副總辦公室的那一層，也不一定見得到方總啊。但是這個……”
接待B指指電梯的方向，“她搭的可是副總專用電梯哦。”
接待C點了點她的額頭：“就你最八卦，沒準人家是談公事呢？”
接待B掩嘴輕笑：“也是。不過，這位程小姐好漂亮啊，比明星還漂亮，和咱們方總好配。”
接待C也跟著笑：“是很漂亮呢，漂亮的小姐姐，誰不喜歡啊？”
“咱們方總也喜歡嗎？”
兩個人對視一眼，低聲笑了起來，但只笑鬧了一會兒，馬上檢查了儀容儀表，極快地恢復到了工作狀態。
程夏和齊瀾跟著前臺接待坐著副總專用電梯徑直到了20樓，電梯門開啟，尚恆已經等在那了，簡單地打過招呼，又帶著她們來到了同層的一個小型待客室。
等程夏她們入座，秘書馬上進來上了一杯紅茶，禮貌問了還有沒有別的需求，得到否定回應後又輕聲退了出去。
尚恆回到副總辦公室，輕輕敲了敲門：“方總，程主編她們到了，在小會客室等著，您現在過去嗎？”
方雋從尚恆出去後就一直在看檔案，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腦子裡轟鳴一片，各種嘈雜的聲音不停地在耳畔響著，讓他覺得異常煩躁。
他從座位上站起身來，邊走邊扣上了西裝的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