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季蔓菁還睡的迷迷糊糊的,感覺到身上壓了重物般喘不過氣。
她不耐的伸手推搡了幾下,下一刻手被強行壓在了頭頂上無法動彈,還未等到她反應過來,身體的異樣使她徹底醒來。
聶青琅自顧自的忙活著,見她醒後,乾脆翻身摟著她放在身上。
兩人都沒有說話,唇舌交纏間,只有急促的呼吸回蕩在屋內,越發激烈的動作,昭示著兩人心內的不捨。
等到初歇,季蔓菁疲憊的靠在聶青琅的懷裡,額髮緊緊貼在臉頰上,細細的喘著氣兒,身體還未從方才的餘韻中恢復過來。
聶青琅憐惜的吻著她的淚痕,伸手為她理順纏繞打結的頭髮,喑啞道:“我走了,要好好照顧自己。”
起身時,微弱的罩紗燈下只能看到季蔓菁抬眸望著她,眼裡光華閃動。
聶青琅的腳壓根邁不動,心內如繞指柔,他猛地回頭,一把將她拉進懷裡,擒住她的下巴,狂風驟雨般覆唇而上。
兩人溫存片刻,時間已經到了不得不走的時候。
聶青琅將她推開放在床榻上,替她蓋好薄被,親親她的額頭:“我再去看看孩子,別起來送了,在家好好的等我回來。”
季蔓菁輕輕點頭而後怔怔看著他轉身,她覺得自己應該是想說些什麼,但又不知該說什麼。
只能啞聲道:“別忘了答應我的事,要寫信回來。”
聶青琅回頭,扶著門溫柔應聲:“好。”
隨後腳步一抬,便出去了。
凌晨時屋外淅淅瀝瀝的下過一場小雨。
晨起推開門窗,整個院子都被霧氣環繞著,太陽的光芒從雲霧的空隙中照射到地面上,別有一番風味。
季蔓菁起身走出來時,陳氏正牽著雲松在院子裡面蹣跚學步。
她從陳氏的手中把孩子接過來,脫掉了厚重的東西,雲松搖搖晃晃的走的還算穩當。每走一段距離,便會抬起頭朝著季蔓菁咧開嘴笑。
白白胖胖的樣子和雲巧小的時候像極了,可愛極了。
沒過一會兒,雲巧也從被窩裡面被秋娘扒拉起來,穿戴好以後,蹦蹦跳跳的朝著孃親和弟弟跑過去。
她的頭髮被秋娘精心編成了小髻,上面扎著精緻的髮飾。
“孃親,晨安。”
……
大軍抵達定州時,戰火已起,西戎在這停戰的三年裡休養生息,國力和兵力達到了極盛時期。
定州兩處要塞,一在大順,二是柔遠,西戎若要揮軍南下必須要從這兩處開啟口子。
大順有重兵把守,聶青琅在到達定州之前,便從匝道繞行,直奔柔遠。
元詡等人抵達大順城時吳天德剛剛擊退西戎騎兵的衝擊,還未歸營便聽到下人來報太子和秦大將軍到了。
他急忙策馬往回趕,飛奔進入軍帳之內。
“臣接駕來遲,還請殿下恕罪。”吳天德單膝跪在元詡面前。
“吳將軍快請起,作戰辛苦了。”元詡將人扶起來。
“孤和秦將軍正在商討這一戰如何打,吳將軍身經百戰,可有什麼見解。”
三人圍坐在沙盤面前,分析著目前的局勢。
“報~將軍,斥候來報,西戎大軍朝著柔遠方向去了。”士兵進來稟告道。
吳天德瞬間起身:“什麼?可知有多少兵力?”
柔遠地處偏遠,易守難攻,駐兵只有萬餘人,守著城中的三萬百姓。
“斥候說估計兩萬餘。”士兵回答道。
柔遠雖是南下通道,但終究不比走大順來的方便,一般情況下都不會選擇柔遠作為突襲點。
西戎在這處硬攻不成,捨近求遠直奔柔遠。想到目前柔遠兵力不足,吳天德連忙道:“馬上召集兵力前往支援。”
“吳將軍莫急,可還記得當初的小將軍聶青琅,來時殿下已經派他前往柔遠了。”
秦嘯英出聲安撫住急匆匆的吳天德。
“那便好,殿下英明。”吳天德道。
元詡照單收了下來,想到當初聶青琅提出前往柔遠時,他還擔心是他被兒女私情所困,不想直面正面戰場。
但又考慮到他在北邊作戰的時間比他長,當初在做自己護衛的時候也是總出奇招,和葉嘯英一合計便同意了。
如今覺得,自己真的是做了一個再正確不過的決定。
柔遠在收到大軍壓陣的訊息時便嚴陣以待。
聶青琅站在城牆之上,遠眺對面早已抵達的西戎軍隊。
“將軍,他們是什麼個意思?”朱蒙和聶石站在他的兩側。
他們不明白這西戎軍隊已經到了數日,卻安營紮寨在山背處,看起來並沒有要打的意思。
“不管他們使的什麼計謀,我們嚴防死守,不可鬆懈。”聶青琅叮囑道。
“屬下明白。”
果不其然,沒等多久,西戎發起了進攻。
大順和柔遠同時遭受大軍壓境。
西戎毅宗李繼筠親率步騎數萬圍攻大順城、大將軍拓跋宏率軍直逼柔遠。
他們不給兩座城池有任何相互支援的機會。
已經是第四輪了,西戎的兵力並不只斥候所報的兩萬人。
隨著後援兵力的增加估計有三萬多人,可他們依舊順利的守住了柔遠這道防線。
天空中淨是炮火硝煙,地面上屬於恐懼與死亡。
四周一片廝殺的聲音,聶青琅感覺自己的血液在沸騰。
他緊緊握紅纓槍,一把就將對面的騎兵挑下戰馬,隨著槍尖劃過,一條性命就魂歸地獄。
聶青琅像是靈魂飄在空中一般,冷眼看著自己殺掉一個又一個人,沒有任何愧疚,反而有些許興奮。他想或許他真的屬於戰場。
只是他的這個樣子一定不能被菁娘看到,若是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是這麼一個嗜殺的人,定是會不要他的吧!
“將軍,拓跋宏要跑!”聶石一刀抹掉敵軍一個士兵的脖子,湊到聶青琅的一側吼道。
聶青琅回過神來,看著拓跋宏策馬撤退,隨著他的一聲令下,西戎計程車兵也是且戰且退。
大梁計程車兵殺紅了眼追擊而去。
聶青琅拿出自己僅剩的一支箭矢搭弓瞄準朝著拓跋宏直射而去。
遠處傳來一聲怒罵:“姓聶的,老子跟你勢不兩立,等老子取你首級。”
看著拓跋宏反手一刀劈斷後背的弓箭在兵士的掩護下逃遁,聶青琅嗤笑一聲。
吩咐道:“鳴金收兵,窮寇莫追。”
“就讓他們這樣走了?”朱蒙也湊到了聶青琅的身邊。
“晚上帶你們玩一票大的,敢不敢。”聶青琅挑眉問道。
“將軍儘管吩咐。”朱蒙和聶石肅然站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