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後的海棠花依舊開的張揚,有很多人照舊來落雲山賞花,徐知義得了紅音首肯,立即帶她來到這裡遊賞。
路上行行散散走過三兩個人,繽紛的花瓣灑在兩人身上,和周圍的海棠融為一體。
看著漫天飛舞的花瓣,紅音不禁有感而發。
“長記海棠開後,正傷春時節。落雲山的海棠花真是獨樹一幟,海棠多是妖嬈之姿,這兒的海棠卻帶著一絲瀟灑。”
徐知義伸手托住一片花瓣,看著手中那一點粉色,眼中盡是溫柔:“我母親素日喜愛海棠,這些樹,都是我爹親自種的,母親一直都是瀟灑恣意的,這海棠為她而開,自然是秉性相同。”
紅音來了這裡有段時間了,自然是聽說過那位故去的莊主夫人楚緲緲,看著那些海棠,紅音原本擔心自己不該提起傷心的往事,可看著徐知義的樣子,倒不像是特別傷感。
“徐大哥思念母親嗎?我聽人說過,莊主夫人跟隨起義軍四處征戰,是個很了不起的人,直到現在,還會有人稱呼她為楚將軍。”
提到自己母親曾經的輝煌,徐知義心情大好,見紅音面有愁容,於是寬慰她說:“逝者如斯夫,你只賞花就好,不必顧及我的心情,我若是思念母親,一個人待著慢慢想就行了,何必讓你也心情不好。”
紅音淺笑:“徐大哥總是替別人考慮,這海棠花開的肆意瀟灑,倒有些像徐姐姐的性子。”
徐知義道:“你別看她現在挺狂,小的時候膽子可小了,半夜醒來想去方便,因為怕黑不敢下床,結果尿褲子了。”
說著,他毫不厚道的大笑起來。
紅音也咧開嘴角,眨巴著大眼睛好奇,還有這麼好玩的事情?
“哈哈,沒想到徐姐姐那樣的人,也會有這樣的黑歷史。”
見美人開懷,徐知義暗自竊喜,既然能讓她高興 ,犧牲一下妹妹也是無所謂的吧。
【徐雁影:你追老婆不管我死活是吧?你給我等著。】
兩人一起說說笑笑,卻遇上了急匆匆趕路的徐遇。
徐知義攔住他,關切地問:“叔叔今日怎麼了?忽略這般美景疾行,連侄兒也不曾看見?”
徐遇停下來看了一眼他們二人,眼中有些疑惑,不過也不甚在意,只說道:“阿雁不是去走鏢了嗎?這次護鏢的隊伍是去往沉香郡的,沉香郡近日發生了一些怪事,我擔心她會遇到危險,就在路上給她找了一個幫手,讓他及時給我回個信報平安。
“算算日子應該到他那裡了,結果信件遲遲不來,我擔心阿雁多疑,那人怕是出了事情。”
紅音擔心地問道:“怕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
徐知義想了想,說:“小妹素來謹慎,可能是將他認成賊人了,叔叔莫急,先寫封信送去,說明情況,妹妹不是嗜殺之人,不會輕易動手的。那人現在是什麼身份?”
徐遇說:“在青州和豫州交界之處,他是一間客棧的老闆。”
徐知義忽然想到什麼:“妹妹這一路上都沒有回信嗎?有可能沒有住進這個客棧呢?”
徐遇有些急迫:“沒道理啊,兩州交界處就一間客棧,鏢隊走了那麼久,按她的性子肯定會去歇腳的。”
見他二人猜來猜去,眉頭都能捏死一隻蒼蠅了,紅音打破猜忌:
“趕緊先去寫信吧,一直這麼猜也不是辦法呀。”
徐遇這才反應過來:“對,用快馬送去,不對,用我養的那隻鷹,半日之內就能到!”
說著,他便趕著回去了:“萬幸不要出什麼事情。”
烏黑的鷹振翅高飛,在廣闊的天空中翱翔,不到半日,它就帶著信來到了徐雁影身邊。
正在審問客棧老闆的徐雁影從鷹腳上取下信件,一行行字看下來,徐雁影臉色大變。
她不確定的看了看那個客棧老闆,又看了一眼信上的內容,趕緊上前把對方的繩子解開了。
“晚輩無禮,請前輩勿怪,叔叔方才來信說明了您的身份,之前都是我不好,衝突了前輩,請原諒晚輩無禮之舉。”
她單膝跪地,雙手抱拳,十分誠懇的認識了錯誤。
客棧老闆終於得到了解救,看著她拿在手上的那封信件,撥出一口氣:
“徐遇,你這侄女下手也太狠了,我這一把老骨頭怎麼經得住哦。”
他又看向徐雁影:“我說你這丫頭也忒不近人情,都說了我是真心來幫你的,你怎麼就不信呢?”
徐雁影把人扶起來,安置到椅子上,態度恭敬,完全沒有了剛才的跋扈。
其實她也很無語,畢竟剛才的問話大致是這樣的:
“你叫什麼?”
“我叫鬼打牆。”
“從哪裡來的?”
“從你家來的。”
“你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
“你哪來這麼多問題?”
“你和那兩撥人有什麼關係?”
“你猜,猜對了我告訴你。”
......
而且還是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囂張的很。
徐雁影天生對他沒有好感度。
此時她還是想問一個問題:“前輩您的名字真的叫鬼打牆嗎?”
鬼打牆眉頭揚起來:“當然了,我自己給自己改的名字,多好聽。”
徐雁影面色如土:“前輩深藏不露,晚輩眼拙,認不得前輩,請您見諒。”
鬼打牆欸聲嘆氣地說:“之前徐遇跟我說你這丫頭性格多疑,做事謹慎,讓我小心點,我倒還覺得不至於被你一個小丫頭給擺了,誰知道你真是個狠角色啊,說下手就下手,都不帶讓人喘氣兒的。”
鬼打牆氣憤的很,繼續數落她:“為了給你消除安全隱患,我費了多大的勁兒打聽訊息,結果你直接把我打暈了,真是不尊老愛幼。”
徐雁影自知理虧,低頭認錯:“晚輩錯了,晚輩有眼無珠。不過我從來沒聽徐叔叔提起過您啊。”
鬼打牆冷哼一聲:“你徐叔叔江湖上認識的人多了去了,一大堆都是你不認識的,就連你爹都不知道呢。”
徐雁影心想,好像有理,走鏢的人,認識的人多是奇形怪狀的,也不稀奇。
鬼打牆見她杵在這兒,便打發她走:“行了,這件事兒不和你計較了,你先出去吧,我自己呆一會兒,記得給你徐叔叔回個信報個平安,別出了一趟門就把家裡長輩給忘了。”
徐雁影點頭,立刻表示會寫信回家的,然後就出去了。
出了門,她不禁以手扶額,太尷尬了,她根本不想多待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