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徐雁影立刻去找了李長空,把剛才發生的事情都說了一遍。
李長空聽完哈哈大笑:“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徐雁影錘他:“別笑了,很好笑嗎?就他那樣子,我壓根認不出來他是好人啊,人生真的處處是驚喜。”
李長空捂著肚子繼續笑:“我說你這多疑的毛病得改改啊,萬一下次又遇上這樣的事兒怎麼辦?你這樣太容易得罪人了。”
他肚子都笑疼了。
徐雁影瞪著他,非常沒好氣地說:“今天這事兒只是我一時失足,以後絕不會這樣了,再說了,他真的不像是個好人。”
從名字到行為,哪一點像好人了?
李長空拍拍她的肩膀,止住了笑聲:“他是不是個好人,就留給你徐叔叔去判定吧,畢竟咱還得在客棧住幾天,你可不能再得罪他了。”
“哦。”徐雁影很不情願的嘟著嘴。
李長空扶著她坐下,給她倒了一杯茶:
“不過鬼打牆這個名字,雖說不太文雅,卻也在意料之中。”說著,又忍不住笑起來。
徐雁影道:“哪裡意料之中了?我怎麼沒料到。”
李長空眼睛彎彎的告訴她:“這兩日聽過這裡好多人的名字,什麼靚仔,結巴,麻蛋,皮蛋,母單;還有摔肉,禿頭,傻大鵝......”
越說他越覺得離譜:“這些居然都是真的人名,我活了一輩子也沒聽過啊。”
說完,他突然瞳孔一縮,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怎麼張口就把自己活了一輩子的事情說出來了?
不過好在徐雁影並沒有在意他的話,只是跟他說:
“村裡人起名字都這樣,看到什麼叫什麼,不過結了婚就會改的。”
李長空鬆了一口氣:“所以說啊,聽過這些名字,鬼打牆這個名字反而挺有意思的。”
徐雁影好笑的看著他:“你這是矮子裡拔將軍呢?好在我名字改的早......”
說到一半,她立刻捂住嘴巴,眼睛瞄向李長空。
李長空自然是注意到了,見她這麼緊張,不禁好奇起來:“改的早?你以前叫什麼名字?不會也是類似這樣的吧?”
他好像發現了上輩子沒有過的樂趣。
徐雁影閉口不言,任李長空如何挑逗,就是不說。
“你就告訴我嘛,聽過拉到絕不外傳!”
“唔唔唔......”打死不說!
————
一行人休息了幾天,便重新開始上路出發了。
鬼打牆給他們塞了好多東西路上吃,還不忘和徐雁影單獨說話:
“燕子丫頭,這次的教訓我記住了,是我技不如人打不過你,但你可別太得意,咱走江湖的,講究的就是一個因果迴圈。”
徐雁影尊敬的和他告別:“多謝前輩認可。”
鬼打牆無語:“我什麼時候誇你了?你徐叔叔真是一點兒也沒說錯,你這人臉皮就是厚。”
徐雁影低頭暗恨:徐叔叔說的是吧,回家我就和我爹告狀。
寒暄了一陣子,鏢隊又重新出發了。
徐雁影剛想指揮隊伍前進,就看到鬼打牆也上了馬進入隊伍。
?
她心裡疑惑:“前輩也要一起去嗎?”
鬼打牆握著馬鞭說:“我幾時說過不和你們去了?我就是在這裡專等你們路過,你徐叔叔說了,這一趟他不放心,要我和你們一塊兒。”
徐雁影看了一眼客棧問道:“鬼前輩,您的客棧怎麼辦?”
鬼打牆道:“交給客棧原來的老闆了,你就放心吧,快上路。”
原來的老闆?是不是還有很多秘密是她不知道的?原本以為離了這家客棧就可以擺脫這個鬼打牆,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她搖頭嘆氣,認命了。
隊伍逐漸走遠。
另一邊。
客棧真正的老闆正拿著一塊金子沾沾自喜,他這幾日都在家裡睡覺,只是把客棧借給別人幾天,就得了這麼一大塊金子,他以後一輩子都不愁吃喝了。
他剛剛清點過客棧,壞了幾張椅子,少了許多糧食和酒,後院還被燒焦了。
原本他應該很氣憤的,但是有了這塊金子,別說一些糧食和酒,就是再買兩間客棧都綽綽有餘,所以對於失去的,他絲毫不心疼。
就在他把玩著那一塊金子的時候,面前突然衝出一夥人,各個蒙著面,手裡都握著一把刀,一上來就對著客棧裡的食客們揮刀亂砍。
老闆怔在原地不敢動,因為他的脖子上,被架上了一把刀。
身後的人聲音嘶啞:“這間客棧,以後要作為我們主子在南川國的據點,你只需要說好,然後繼續當你的客棧老闆,我們自會讓你吃香的喝辣的。”
老闆瑟瑟發抖,眼中含淚,食客們全都沒有逃過這場廝殺,全部成為了刀下亡魂。
“你若是想要這間客棧,大可以買下它,為何要對他們趕盡殺絕?”
老闆聲音顫抖,對眼前的慘案根本不忍直視。
那黑衣人絲毫不聽他煽情,又對他下達一個命令:“天黑之後把這些人的屍體全拖出去埋了,別說些有的沒的。”
老闆忍住心中悲痛:“如今我身家性命都在你手上,萬事我都照做,只求你家主人網開一面,放過我這條賤命。”
黑衣人嗤笑一聲:“那得看你表現了,你可有家人?把他們都帶過來。”
老闆看了一眼面前橫七豎八的屍體,隱藏眼中萬分悲痛和仇恨,低頭道:“我一生孤苦,沒有娶妻,父母早亡,無有家人。”
黑衣人放下刀,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
老闆道:“小人姓召,名客來。敢問你家主人姓名?”
黑衣人怒喝:“你也配過問我家主人名諱?”
召客來道:“日後為他當牛做馬,自是要替自己過問一下。”
黑衣人尚未開口,就聽見一道男聲傳過來:
“我姓陰,光陰的陰,你叫我陰公子就可以了。日後忠心侍主,不得有二心,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他的聲音宛如毒藥,直擊召客來的心頭,他忽然換上了一副蒼白無力的笑容:“屬下,願為公子赴湯蹈火。”
黃昏謝去,夜色鋪開。
召客來舉著燈籠,將地上的屍體一個一個拖出客棧,送到後山,那裡有事先埋好的深坑。
血色和燈光在黑色的夜空裡交織了一圈又一圈,周圍一片寂靜,時而有野狗吠叫,也僅有一瞬間,就被永遠隱藏在無限的黑夜之中了。
破碎的星光照亮了客棧的牌匾:
“招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