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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稻草人

腦海中還在想著關於喪禮的事情,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鄉道的盡頭,經過譚阿姨屋子旁邊的一條黑漆漆的小道,向著山腰的泥巴小路走去。

路過白天夢到的黑洞農田時,還是不免感到有陣後怕,白天回來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感覺。

因為今夜的月光不是那麼明亮,深陷的農田顯得比周圍更加黑暗,和夢中極致黑暗恐怖的黑洞已經有了幾分相似。

可能有人會嘲笑我膽小,只是個夢而已,就能讓自己杯弓蛇影。

但我其實並不算是一個很膽小的人。

從我四五歲的時候,我就開始跟隨我爸媽用影碟機觀看恐怖片了,放到現在,有些人可能都不知道影碟機是什麼。而且那時我們村還沒有多少電視機,更別說影碟機。

因為電視機的新奇,村裡的人經常幹完活就一起圍坐在電視機前,看著天南地北各種故事。

像上海灘,霍元甲,陳真等這些老少皆宜的電視劇,其中的劇情都是村裡茶餘飯後的談資。

而相比這些正劇,恐怖片那些光怪陸離的內容,更容易滿足村裡人的獵奇心理,大人們喜歡看,我自然也就耳濡目染看的多,也養成了這麼一個習慣。

時常有一些大人長輩都會被電視裡的內容和畫面嚇到,由於我年少無知,反應倒沒有大人們強烈。

長大後在學校裡我比大多數同學們的膽子都大,我也經常會一個人在深更半夜看恐怖片尋求刺激。

也偶爾會聽一些人講述他們周圍發生的神鬼莫測的怪事,但從來沒有親身體驗,簡而言之就是沒有見過。

村裡一些關於這方面的禁忌,大多都是關於紅白事以及祖先長輩,我也一直遵循,畢竟要敬重祖先長輩,還要尊重身邊的人。

我對這些奇聞異錄保持著興趣,談不上信或者不信,但始終還是懷著敬畏之心,

我也沒想到會因為夢,就會讓我心生膽怯,可能是夢中的畫面太過真實,可能是我膽小,也可能是我最近有些累。

泥巴小路雖然只能一個人透過,但也沒有太窄,在手機的照明下,我的眼睛可以看向別處,只用餘光判斷也能走的很穩。

我沒有再看這塊像黑洞的農田,轉頭看向小路的另外一邊。

另外一邊在我的右側,也是類似梯田一樣的農田,一層一塊,像一步一步的大階梯。

右側農田更為平坦,視野也更加開闊,不過因為天黑的原因,看到最遠的地方也是漆黑一片的樹林陰影。

因為地勢高了一點,明顯沒有在山腳時那麼黑乎乎的。

月光給黑色的大地披上了一件銀色帷幔,不是太遠的地方,還是能依稀看見。

和我隔了數十米,快要靠近樹林的一塊空地上,我都能看的到。

因為在那塊空地上,我看到了一個人影。

在遙遠的月光下,一個模糊的人影孤獨地矗立在那裡。他的身影被柔和的月光籠罩著,彷彿是一幅朦朧的畫卷。

起初我以為那人影只是一個稻草人,雖然在我們這的農田裡,已經很少能看到這個東西,但我第一眼還是不由自主的想到它。

直到我看到稻草人的軀體有所動作,那絕對不是一個稻草人搖搖晃晃就能做出來的。

是一個人的身影。

月黑風高的夜晚,田野裡靜悄悄的,只有偶爾傳來的風聲和樹葉摩擦的聲音。

我的心裡開始感到有些奇怪,不知道這個人是從哪裡來的,為什麼會在這裡站著不動。

現在都已經是凌晨了,還會有人在農田裡?

山村裡的人應該都在何德慶家裡了吧,難道是哪戶人家的孩子?畢竟何德慶那裡沒有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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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現在山腳下是死了人,還有人會出來,這人膽子也不小。

想到膽子的問題,我感覺自己跟自己有點拗上了,竟有了一股賭氣般的衝動,就想去看看這個人。

我關閉了手機的燈光,摸著黑小心翼翼地在田埂上走著,緩步向著那個方向靠近,儘量不讓人影察覺到我的存在。

一來是大晚上的,不想嚇到這個人,二來是因為我也好奇,想看看這個人到底在做什麼。

可能由於我最近做噩夢的原因,鬼怪在我腦海中一閃而過,但僅僅就是一瞬。

當我認定人影不是稻草人之後,除了人類從未想過其它可能,甚至山腳下還有著一具屍體,我也沒有往鬼怪的方向考慮。

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鬼。

時間悄然流逝,月光漸漸變得柔和,但山間的溫度卻在下降,路過的微風讓身穿短袖的我感到陣陣涼意。

除了剛才我看到的,人影再沒有其它動作,只是依然停留在那,真如同一個稻草人一樣一動不動。

我想走的靠近些,因為我身前不遠的地方就有一棵小樹,我想走到小樹旁,藉此遮擋我的身影。

我越走越近,突然感到一種被目光注視的感覺。

被人影發現了?

我停住了腳步,不敢再貿然往前走,仔細觀察著人影的動作。

人影似乎沒動。

至少在我的眼裡,人影一動不動,宛如一尊雕塑般靜靜地站在那裡,看樣子似乎並沒有被人影發現。

我調整了呼吸,儘量讓聲音更細微,動作幅度更小,向著身前小樹靠去。

我與小樹距離隔的並不遠,即使我如此小心緩慢,也沒用多久就站到小樹後面。

我不想再貿然靠近,只是遠遠地觀察著這個人影。

人影剛好是背對著我,向著樹林的方向。

雖然看不到正臉,但此刻就十來米的距離,我看人影已經不再那麼模糊,身形和背影都能看清。

透過衣服我都能認出來,就是之前先我一步離開的軍爺爺。

軍爺爺大半夜的站在這裡幹嘛?

難道他真的有夢遊症?

“瞎扯淡,軍爺爺回來的路上還能走著走著就睡著?”

我心中默想著各種可能,但也沒有出聲去打擾軍爺爺。

月光下的軍爺爺仍然一動不動,面向漆黑的樹林,彷彿與現實世界隔絕開來,永遠佇立在這個世界的邊緣,而在那漆黑的樹林裡,就是另外一個世界。

或許,他只是在這個寂靜的夜晚裡尋找片刻的寧靜和平靜。

也許,他正在思考著人生的意義和存在的價值。

無論是什麼原因,在我眼裡,這個月光下的背影,都顯得有些神秘異常,還有一份與世隔絕的孤獨。

周圍的環境靜謐而寧靜,只有微風拂過樹葉的聲音輕輕地傳來。

隨著夜風的輕拂,軍爺爺終於動了起來。

他的右手手臂緩緩抬起,手伸向前方,彷彿面前的空氣裡,有著什麼想讓他抓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