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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還有一個

這條岔路也是大堰塘的岸堤,沿著路一直走過堰塘,再繼續向左兩步,就有兩戶人家,中間隔著一小塊農田,這兩戶都開著燈。

靠裡的一戶門口正對著堰塘,靠近我們的這戶,大門方向剛好對著遠處小區。

成爺爺帶著我走到靠近我們的這戶人家,屋外沒人,但是也能聽到屋裡傳出竊竊私語的聲音。

走到門口,看到堂屋圍著一群人,不是很多,但也剛好把其中一個地方圍起來。

不用猜也能知道,他們圍著的就是上吊死的何德慶。

發現我們的到來,屋子裡的人也紛紛把目光投向我和成爺爺。

然後從人群裡走出一個大概四十多歲女人,把成爺爺領了過去。

成爺爺讓我在這等會,我也欣然答應。

先不說他們是親戚,而且知客司有知客司的任務。

我只是過來幫忙的,知客司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不必,也不想上前去看屍體。

我內心甚至生出了一絲竊喜,在自己來之前,屍體就已經被抬下來了,雖然我不知道是吊在什麼地方。

我站在門口,轉身向屋外看去,一眼就看門口最外邊有一棵大樹,大概和門口隔了十米左右。

雖然有些遮擋,但確實能看到對面紀風所在的小區。

午夜時分,還能看到小區亮著零零星星的燈光。

日光燈管發出的慘白冷光從堂屋直到屋外,光線大多被夜晚的黑暗吞噬,不過仍然能照射到最外邊的大樹。

雖然正值夏天,但夜晚仍有陣陣微風,吹的大樹的枝幹輕輕搖曳,樹葉也沙沙作響。

夜晚微風滑過面板,讓人感覺一陣清涼舒服,我就靠著大門看著大樹,靜靜的佇立享受。

看著夜幕籠罩著整個世界和眼前大樹,片刻之後,竟隱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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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影裡搖曳的枝幹和樹葉,像一團微微晃動的黑影,黑影的晃動幅度並不大,就是隨著風擺動。

那個黑影應該是壓彎的枝幹和一大簇垂下去的樹葉吧,只是怎麼越看越像一個人的身影吊在樹上,隨風緩緩飄蕩。

黑影大小好像也在發生變化,慢慢變窄了一點,又慢慢恢復原樣,然後繼續變窄。

給我的感覺就像,就像是黑暗中一個人吊在樹上緩緩的打圈。

這個想法瞬間讓我的手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迎面而來的微風也不再清涼,簡直讓人感到發寒。

腦海中生出這個想法之後,越看越感覺像。

風似乎越來越大,吹的黑影來回擺動的幅度也更大。

隨著擺動角度變大,慘白的燈光也逐漸的能照射到黑影。

我心裡有些不安,但目光還是盯著搖盪的黑影,想要燈光照射到能讓我看清是樹枝的那一刻。

往門口方向蕩過來了,我站在門口仔細的觀望。

蕩起和回落也就那麼一瞬,暴露在燈光下的也就那麼一點,尖尖的好像就是樹葉的形狀。

剛才不安的感覺頓時弱了不少,只是繼續凝視著搖盪角度不斷變大的黑影。

再次蕩向我這個方向的時候,我總算能看清了。

這一看,讓我頭皮都麻了。

暴露在燈光下的,居然是一雙穿著黑褲的小腿,雙腳腳心向著我的方向,原來剛剛看到的樹葉狀,竟然是垂著的腳。

很快,那雙腳回落消失在黑暗裡成為黑影,我也嚇得向後退了一步。

這怎麼還吊著一個?

如果堂屋裡被圍著的是何德慶,這又是誰?

接著,那雙併攏垂直的腿又迴盪過來,暴露在燈光下的部分更多,我能看到的也更多。

這次都能看到腰,兩邊各垂著一條黑影,應該就是他的手臂了吧。

又回落。

怎麼有兩個上吊的,就在門口還沒人發現?

心裡覺得奇怪又詭異,雙眼就看到黑影好像隨著擺動,變小,又恢復,就是一開始看到的打圈那樣。

果然,再次迴盪過來,剛剛還腳心向著我的,此刻已經變成了腳背。

剛才是背對著我,現在已經是正面對著我。

可是這次也沒能看到他的正臉,在燈光的照射下,我只能看到他的胸口和肩膀。

他的頭,還隱藏在黑暗中。

難怪,他上衣是黑色長袖,下身穿著黑色長褲,連腳上也是黑色布鞋。

如果不是燈光,在黑暗裡就只能看見是個黑影。

他又回落。

我從沒有親眼見過上吊的場景,加上這詭異的場面,我甚至都忘記回頭通知堂屋裡的人。

這裡還吊著一個人。

我楞楞的等著他再次蕩向我。

這次,就能看到他的頭。

還是和之前搖盪的頻率一樣,在日光燈管慘白的燈光下,從黑暗中逐漸展現出他的身體。

腳尖。

小腿。

大腿。

胸前。

脖子。

一張瘦骨嶙峋的臉赫然出現在我眼前,把我嚇的一哆嗦,身形不禁向後一退,嘴裡差點叫出聲來。

“小周,你在這裡幹什麼?”

軍爺爺的突然出現,剛好擋住了我的視線。

我連忙往旁邊挪了一步,向軍爺爺背後那棵樹看去。

微風拂過,只有樹葉輕輕的浮動,哪還有剛才看到的吊著的人。

我揉了揉眼睛,能看到大樹下仍有燈光照不到的大大小小的陰影,沒有一個像人的形狀。

我慌張的神色也引起了軍爺爺的注意,他轉身向後看去,四處張望了一下,並沒有看到什麼,又過身看著我說:“你在看什麼?”

既然什麼都沒發現,我也只能收回目光,微笑著看向軍爺爺說:“我剛才好像看到一隻大鳥停在樹上,仔細一看什麼都沒有,太黑了,我眼花了。”

我沒有說我剛剛看到一個人吊在樹上。

這堂屋的地上已經有一個是上吊死的,我現在說外面的樹上還吊著一個,先不說這話他們會不會信,我自己都不信,光是想想就覺得離譜。

如果一看外面並沒有,這些沉浸在悲痛之中的親朋好友,會怎麼看我,說我缺德是小,可能還會因為我在這種悲傷的時候,開這種惡劣的玩笑,罵我神經病,再打我一頓都有可能。

而且我又檢視了一遍,也確實什麼都沒有,可能真的是我眼花了。

畢竟來的路上腦海裡一直在想著吊死的何德慶,還有各種關於上吊的畫面,真是想的亂七八糟,難怪會老眼昏花。

“你才多大的年紀就眼花,那我這歲數不是要瞎了?”

軍爺爺開玩笑的說。

氣氛也因為軍爺爺的玩笑話變得正常起來。

放鬆的我也順著軍爺爺的話脫口而出:“嘿嘿,主要是最近沒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