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報!關西反抗軍以伏誅——”
“關西線人已歸隊!”
“關西軍最高基層已死亡!目前死亡報告勘察還在進行,死亡時間為昨晚凌晨一點,兇器不明,目前定義為手術刀。”
“關西軍組織分崩離析,己投降,遞交停戰請求,講和合並,我軍大獲全勝!請求指示——”
打打鬧鬧那麼久,終於可以結束了。
飄灑著毛毛細雨、沒有光亮、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夜幕,因為它正好把他給遮掩了起來。到處都在一幫幫手持警棍的暴徒控制之下。
“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對吧。”與謝野一臉嚴肅地眺望天空幾縷反抗的煙火,即使灰濛濛是天空,鼻腔裡充斥著揮之不去的消毒水味道和硫磺味,不過她的世界瞬間清靜了。
“處理完傷員就可以收工了。”若鶴換下手術套,又重新戴上新的。
他從身後拿出一把“突突”執行ing電鋸。那把鮮血淋漓的電鋸的齒輪在嘎吱嘎吱地轉動著。他現在要進行的是森鷗外手把手教的外科手術,他說,戰場上有許多現成的試驗品,隨便挑,反正與謝野的異能能自愈,所以……他和中也就來上實踐課了。
“喂喂!治療室現在都那麼硬核了嗎?”
“等等等等——我還想多活幾年,我操,大可不必吧!我還是覺得與謝野小姐處理的方式比較溫柔。”
“拜託!柴刀女也沒有多少好感!”
“電鋸男也沒有好感!殺穿隔壁吧?!還不如與謝野小姐來的愉快!”
“這也是你邊臺play的一環嗎?”
“為了你們下半生的幸福安康,我們不得不出此下策。很快就過去了。”中也微笑地看著整整齊齊躺在一排的傷員。他天真無邪的笑容在滿是血液氣味和悲痛的環境中格格不入……不,你見過一個正太拿著錘子科技狠活的嗎?當這裡是病嬌培養群啊?!
他們多多少少是受了傷,現在由他們治療。
中也醬不一樣了,他真的不一樣了!
“只能說你們太幸運了,今天我們趕著回家,所以呢,我們就不得不出此下策了,畢竟也沒有太多的資金購買藥品和裝置了。”與謝野雙手合併搭在下顎,微微的歪了一下腦袋,露出了天使般的笑容。
“我們可以忍受!”
“其實當初的普普通通的治療我們很喜歡的。”
“為什麼現在要提前體驗一把大體老師的榮光!”
“能不能不要這樣!我現在覺得我又行了!”
“長痛不如短痛,閉上眼,咬咬牙就過去了。”若鶴一臉和諧社會好青年地舉起巨大後坐力的電鋸,他還在發育的身軀歪歪扭扭地舉著電鋸有些滑稽。
“突突突——”
那把電鋸越來越靠近傷員們的脖子。
“啊,不要啊,我還不想斷頭!什麼電鋸狂人亂入啊,我操,你們在拍電影嗎?德國給你們多少錢?我出雙倍可以嗎?!”
“等等……”與謝野伸出手突如其來地攔住若鶴。
傷員們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得救了,果然還是天使最靠譜了,捨不得我們吃苦。
“搞什麼,正在亢奮呢。”
“沒戴墨鏡啊,等一下血飆到眼睛了怎麼辦?”與謝野親手給若鶴戴上別在白大褂衣兜的墨鏡。
轉身也給中也戴上:“好了,開始吧。”
在她叉腰看時,便聞到了羔羊肉的撲鼻香味,飢腸轆轆的肚子瞬間向大腦請示要吃飯的命令。
她情不自禁地分泌唾液,喃喃自語般問:“今晚的晚餐是什麼,好香。”
“晚餐應該吃的是烤肉,一塊塊又大又香的肉用炙叉串著擱在木炭上,烤得噝噝直響。這肉烤前需在一種用秘方配製的滷汁裡浸泡……食用烤肉時,需拌上甜麵醬和蘋果醋,和蘆筍尖帕爾馬乾酪,接著上的便是甜瓜,再來是一杯杯熱氣騰騰的用新磨的咖啡豆煮出來的咖啡,裡面還提供白蘭地和清酒。”
拜託!不要在血淋淋的手術室談論飯菜!
感覺他們現在就是案板上的瓜果蔬菜要大卸八塊!
求傷員的心理陰影面積。
我們餓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傷員們一定是透露了什麼18層地獄了,對吧,現在要對我們幹出這種事情,就怕下油鍋,包皮那些酷刑還沒送對吧?你們這是打著治療的方式來虐待我們的對吧?我們要提出訴訟,不行我們要……
“啊——”
“嗯……”
傷員們如同被榨乾了的死水母一樣癱倒在地上,他們的頭沒有像乾脆面一樣擰下來。四肢健全的癱倒在地上。
“啊,啊,這不就神清氣爽了,恢復了嗎?好了,下一批——”與謝野歡呼雀躍般地舉起手,微微眯起眼睛。
“啊啊啊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治療部大型分屍現場教學嗎?”一名女護士在搬運藥品時候無意中聽到了牆角。
“習慣就好。”她的同事分了她一個臉色自己看,“不過,今天治療部意外的熱鬧。有與謝野小姐在說部隊,我們是無敵的。與謝野小姐就是上帝派遣下來是天使,她是生命的延續的天使,我好崇拜她,知道嗎?她拯救了好多人的生命。她是正確的。”
“啊,看不出來你廚與謝野小姐。”女護士抿嘴笑,“我要悄悄告訴與謝野小姐,想想與謝野小姐臉紅地模樣就欲罷不能。”
“你才是那邊臺吧。”
“嘻嘻。”
——
——
森鷗外秘密歸隊時,不管遇見誰,總要警惕地審視一番。
儘管森鷗外不在,但食堂照常運轉,醫院和中隊駐地之間,蜿蜒了一條崎嶇的道路的要塞還在運轉。
森鷗外還坐在救護車的駕駛室裡,沿那條路顛簸前行。
在那兒的一架運輸機旁邊,另外有兩個手持警棍、頭戴白色鋼盔的膀大腰圓的憲兵正在等著他們。
他們到達時,飛機的引擎已經發動起來了,整流罩表面上,滲出的水汽凝聚而成的小水珠微微顫動著。
那些憲兵互相之間也不說一句話,甚至連頭也不點一下。他們準確地遵行著無聲的命令,列隊分別進入兩輛汽車。汽車轟嗚著賓士而去。他們穿過四個中隊的駐地,來到大隊司令部的大樓前面。在那兒的停車場上,另外有兩個憲兵正在等著他們。
森鷗外透過車窗窺探起來,覺得他們似乎走得越來越炔。
車子很快在他的屋子停下來。
他也看到了他的屋子被包圍了。
在那兒,另外有兩個憲兵正在畢恭畢敬地等著他。
這樣,當他們轉彎走向大樓人口時,一共有十個高大強壯、意志堅強、沉默不語的憲兵嚴嚴實實地簇擁著他。
他們在煤渣路上邁著整齊的步伐,腳下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森先生莫名其妙地想到,他們好像很強壯,打了激素還是蛋白粉?他們一拳就可以把小白鼠般“柔弱不能自理”的自己打死。
他們只需把他們寬闊的、強健的、巨石般的肩膀朝他身上猛勁擠壓過去,即刻就能叫他脖子擰斷。
他沒有任何救自己性命的辦法。
他一邊想一邊邁上臺階,愛麗絲急忙出來迎接。
“澤布先生在房間裡等著主人您回來。”
他點了點頭,帶領著可可愛愛的愛麗絲走進去,但是說實話他寧願不到裡面去。主要是不想看到某人。
“與謝野呢。”
“在治療部呢。”
“若鶴君呢?”
“治療部吧。”
“中也呢?”
“可能帶著巧克力去治療部弄草藥了。”
“這樣啊。”森先生內心空虛地嘆氣。
家裡面一個人又不在,他感到有點失望,無奈的推開了大門邊的子門,一進屋只見一位油光閃閃、顏色安詳的客人,正叼著一隻細細的銀煙桿帶端坐在他的凳子上。
看得出他好像真的做慣了高高在上的主人一樣。
“啊,森君回來啦。”
剛發出一點動靜,客人就伶牙俐齒的說道。
“讓你久等了,”森鷗外露出了一慣的微笑,道,“今天的天氣真是涼爽,那可真是……我剛才去給他們做治療和評估表工作了,真是累死了,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都沒有睡。”他的手臂現在連手術刀都抬不起了,可能是肌肉拉傷了。
澤布不由自主的皺了起眉頭,跟平常時一樣彬彬有禮的坐下來。
“哦。”澤布發出了一聲非常敬佩的聲音,他不是故意裝出一幅欽佩的樣子,這樣的人呢也真是少見。
“今天有何貴幹嗎?前輩來找我,是要和我探討一下醫術嗎?”
愛麗絲醬親自為兩人倒了茶水。
森鷗外一飲而盡。他太渴了。
“嗯,今天倒是沒什麼,只不過……”慢條斯理也是一根菸杆,澤布把話題引到了正式上。
他用指尖把煙桿撞了一下,說到。
“上級要送你回國啦。可喜可賀可喜可賀。”澤布情不自禁地鼓掌祝賀。
當然,這裡面有個圈套。
“為什麼?我有什麼錯誤嗎?還是你們按照第二十二條軍規處罰我?”。森鷗外毫不在意,也沒有吃驚,甚至開出了美國二十二條軍規的黑色幽默。
“當然。”中將輕輕揮了揮手,又略帶輕蔑的神情點了點頭,他調整了坐姿,他最輕鬆的時候也是最輕蔑的。
“抱歉,森課長,”站在澤布身邊的木部他板著面孔,不停地喘粗氣,“這次是上級的決定,我們只能執行。”
森鷗外和澤布保持沉默。
“難道他們不知道眼下正在進行戰爭嗎?”森鷗外質問道。
他看也不看澤布一眼。
“我敢肯定他們是知道的,”澤布無奈地搖了搖頭,好似那是他不能決定是事,他回答說,“他們需要你的退出,為了正義和制度。”
“難道那對他們有什麼影響嗎?”
“知道現在正在進行戰爭會動搖他們拒絕參戰的決定嗎?”澤布嘲弄地模仿著昨晚議會高層的決策的口吻,嚴肅而譏諷地問道。
“真是榮幸之至,在高層刷了一次臉,下次也好借錢。”森鷗外差點衝著澤布笑起來。
“我也擔心這個,”澤布字斟句酌地說。他悠閒地抬起雙手擱到他那光滑閃亮的褐色禿頂上,把十個手指頭對插到一起,“你當然明白,公平地講,我們待你還算不錯,對吧?我們供給你吃的,並且按時發給你軍餉。我們獎給你一枚勳章,甚至還提拔你當了少校。”
無錯書吧“喔!升官了。”森鷗外皮笑肉不笑。
澤布又變得輕鬆愉快起來,又開始拿腳輕輕踢著森鷗外批檔案的桌子。
他笑的一臉滿足:
“所以,我們權衡利弊,決定把送你回國。這難道不使你開心嗎?又能逃避戰火中的死亡。”
“願聞其詳,我不能肯定我會喜歡它,執行之下也要看看說明書嘛。”森鷗外笑笑。
“我知道,你不會喜歡它的,但是我們一開始就說好了。”澤布哈哈一笑,“你肯定知道了其中的利弊,畢竟森君可是以優異成績畢業於軍校,我想你一定比木頭還好領悟——你會同意的,不但因為這計劃會在兩週之內把你安全送回國去,而且因為你別無選擇。你要麼接受這個計劃,要麼接受軍法審判。你可以接受,也可以不接受。”
“別嚇唬我了,前輩。你們不會用在敵人面前臨陣脫逃的罪名對我進行軍法審判的。那樣一來,你們的面子不好看,而且你們大概也沒有辦法證明我有罪。”
“少貧嘴。”澤布撓撓頭,“你知道的,謊報死亡報告,你即使是死亡也會被你的政敵調查,人家反咬你一口。”
澤布又換了一副嘴臉:
“可是我們可以指控你擅離職守,根據這個罪名對你進行軍法審判,因為你明明活蹦亂跳卻沒有按時歸隊,謊報軍情。我們可以使這一罪名成立。你只要稍微想一想就會明白的,你逼得我們沒有別的路可走了。我們不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你違抗命令到處亂跑而不對你加以懲罰。要是那樣,軍隊早亂套了。”
“好好相信前輩的話,這對你的論文答辯有益。好了,你要是拒絕我們提出的這筆交易,我們就要對你進行軍法審判,哪怕這樣一來會引起許多問題。”
“我知道這對我真的有好處。”森鷗外點點頭。
“我就知道森君是一點就通的嘛。”澤布裝出一副天真無邪的調皮模樣對他說。
“那麼,我應該討上司們的歡心了。”
“隨便你,誰讓我們是打工的呢?”準備離開的澤佈道,“我會盡快讓你們回去。”
“喔,與謝野我也要帶走。”森鷗外突然冷不丁地開口。
嗯?
“……森君你在說什麼。”
“我知道上層已經開始採納我的主張了。這一次不過是人性的避嫌,我們一開始不是說好了嗎?”
“好吧。”僵持不下,澤佈讓步了,“如果有其他改動我會轉告你……與謝野是軍隊的。”
“嗯?與謝野不屬於任何人。”森鷗外道,“是留是走是她的特權。”
澤布真想把森鷗外打得滿臉開花,因為他的一番話使他想起了曾經那個穿著薄薄的襯衣和薄薄的褲子的男孩,以及這個世界上所有令人不寒而慄、目瞪口呆的悲慘事件。
他還在偽裝什麼正義使者?
把無辜的未成年拉入地獄戰場的不是你這惡魔嗎?
澤布站立在那裡,他想聽聽森鷗外嘴裡還能吐出什麼虛偽噁心的理論迷惑他。
議會已經默許森鷗外喪盡天良的「不死軍團」的建立。
他比森鷗外善良多了。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那些擅長權術、卑鄙無恥的一小撮人之外,其他所有的人全都得不到溫飽和公正的待遇。這是一個多麼令人憎惡的世界啊!
他想知道,即使在他自己那個繁榮的國度裡,在這同一個夜晚,被欺侮、被辱罵、被遺棄,被殺害。
有聖徒背叛了耶穌,向惡魔出賣靈魂?
澤布孤零零地走著,內心非常痛苦。他覺得自己似乎與世隔絕了。他心裡老是想著那個面帶病容的赤腳男孩。
那個被他拯救的赤腳男孩背刺了。
對啊。
他需要的只是權利。
改變國度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