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決定找豆豆聊聊。

她現在是大忙人，找她還得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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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臺小姑娘讓我等了一會兒，才帶我上去找她。

豆豆看到我笑著讓我坐，她瘦了很多看起來沒以前喜慶，不過變漂亮了，就是那句經典的口頭禪沒有變。

她一開口就說自己“逼樣的”快累死了，還是以前掙女人錢舒服。

我問她要不要麵粉。

她一愣，隨即“咯咯”笑個不停，說哪有我這樣談生意的，難道不應該先敘敘舊拉瓜拉瓜感情什麼的嗎？不過這才像我的風格，簡單直接。

她說用我們的麵粉沒問題，只要價格跟她之前採購的一樣就行。

我說我們的質量不一樣，最多打九折，不可能低到那個程度。

她說她當然知道，但民工們又無所謂，吃飽就行。

我說那就算了。

她再次“咯咯”笑起來，說這就談完了，我就不再爭取爭取了？

我說那個價格真不行。

豆豆大笑著說她都服了我了，這讓她很被動，所以就直說了。

她現在需要地，我們舊廠區反正已經停工了，只要把那塊地賣給她，她就採購我們的麵粉。

她想在那裡搞個商場玩兒。

我說那是工業用地，好像不能蓋商場。

她神秘一笑，說這就不用我操心了，她自有辦法把土地性質變過來。

只要我答應，別說她的工地，別的工地她也有辦法讓他們用上我們的麵粉。

我說我得跟江瑤她們商量一下。

豆豆笑著伸出兩根手指，說不用商量，這個數她們有不答應的理由嗎？

兩千萬！

我們新廠區的地價不過二十萬一畝，豆豆相當於出了近兩倍的價格。

的確無法拒絕。

我回到麵粉廠把事情跟她倆說了下，江瑤和小蘭都不敢相信。

以前效益好的時候或許還會猶豫，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根本就是雪中送炭。

第二天我們跟豆豆簽了合同，她動作很快，立刻轉了兩千萬過來。

我們償還了剩下的三百萬貸款還綽綽有餘。

另外豆豆也沒有食言，很快就有七八個工地跟我簽了訂單，都是貨款兩清。

有了這筆資金和這些訂單，我們麵粉廠的財務狀況瞬間得到緩解。

而我的賬戶則陸陸續續收到五花八門的款項，什麼勞務費、諮詢費、廣告費……每次金額都不大但連續不斷，半個月下來剛好一千萬。

我正納悶兒之時，豆豆給我打電話，說這是勾地的規矩，讓我什麼都別說也別問，都是乾淨錢，安心收著就行。

可我心裡很不踏實，便告訴了江瑤和小蘭。

她倆也不懂這些。

我說那就轉到麵粉廠的賬上吧。

江瑤說不用，給我的就是給我的，再說錢在我身上比在公戶裡更好。

小蘭說放虎哥身上最多三天就花出去了。

嗯，小蘭猜對了。

老廠區賣掉後，員工們沒了宿舍，我就用這些錢以優惠價在旁邊買了一個單元樓。

一共三十套。

最上面兩套是複式結構，每套有兩百平，江瑤和小蘭剛好一人一套。

她倆來籤合同時都有些懵，說還真的不到三天就花光了。

不過她倆還是很高興地，尤其是小蘭，說終於有屬於自己的房子，感覺就跟做夢似的。

江瑤覺得有點慚愧，她對住的地方向來不講究，以前都沒考慮過小蘭的住房問題，還好我想到了。

至於剩下的二十八套，江瑤讓我都寫在自己名下，低價租給工人就行。

豆豆很快就將老廠區圍了起來，一邊辦手續一邊拆除。

她甚至都沒有補繳什麼錢就把土地性質變了過來，準備蓋一座超級大的商場，取名萬恆廣場。

她悄悄告訴說，她託關係把容積率搞到了六，等開業的時候她一定送我幾張購物卡。

我不知道什麼是“容積率”，但看她眉飛色舞的樣子，應該是賺大了。

這場經濟危機擊垮了很多企業，但也逼著很多人做出改變。

大海集團在徐淺的帶領下大刀闊斧改革，甩掉很多效益不好的子公司，最後也挺了過來。

過年時我去拜祭奶奶，講了這一年的事情。

紙錢飛舞，火光跳躍，我知道她這是在鼓勵我。

翻過年來，上面出了新的刺激政策，要大力發展房地產。

整個開發區就像打仗一樣，鋪天蓋地的搞建設。

一條條馬路開工，一個個小區崛起，數不清的老房子被推倒，我們麵粉廠都快被塔吊包圍了。

更沒想到是，從開發區到昌平市新修了一條快速路，正好經過我們河口村。

小孫喊我到區裡開會。

區裡的大人物說我們村因為有山有水，被規劃成了中央生活區，要遷拆改造。

現在大方向已經定下來，區裡會幫忙找合作方，當然最好我們自己去談，推進起來更容易。

小孫說這是好事，村民們可以住進樓房，改善生活條件。

我卻覺得未必。

大家已經習慣了住院子，未必願意搬進高樓，還有以後土地都徵走，村民們沒田種靠什麼生活？

果然，會場上村民們大多不願意變成城裡人，除非，補的錢足夠他們下半輩子生活。

小孫犯了難，補償標準是區裡統一定的，再追加開發商也承受不了。

我說他們要的是以後的生活保障，只要能讓大家有靠譜穩定的收入就行。

小孫點點頭，表示理解，畢竟農村人大多沒有別的一技之長，總得要吃飯。

他去區裡反應情況，卻碰了一鼻子灰回來。

說上面讓村民們自力更生，自謀出路，要是給我們開了先例，其它村怎麼辦，誰有能力安排這麼多就業？

邊部長聽說後有些氣不忿，說不能為了發展不顧老百姓死活，這事還得從長遠打算，我作為村長得想對策。

我想了想，再次聯絡豆豆。

她二話不說開車趕了過來，還嫌我這樣的好事跟她說晚了。

她說這事解決起來簡直不要太容易，回遷時蓋上一圈商鋪往外出租，靠租金就能養活這些村民。

這專案給她就行，肯定給弄的合合適適的。

她說得頭頭是道，把很多我們沒想到的都想到了。

小孫高興地搓著手，說這樣就好辦了，他立刻召開全體村民大會。

豆豆以開發商的身份列席會議，跟村民們商量了很長時間。

對於大家的條件，她基本都能滿足，加上能說會道，很快就獲得了大多數村民的支援。

豆豆說她會給大家一個明細，每戶分多少面積補多少錢以及商鋪能賺多少租金都會算的清清楚楚。

我跟小孫不得不佩服她的雷厲風行。

散會後，豆豆私下找到我，說整村拆遷改造其實沒多少利潤，她這麼積極主要還是因為鴨廠那塊地。

那塊地位置絕佳，開窗就能看河，開發價值最大，以後的利潤會是個天文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