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1章 包後山

幾天後,村民們一起歡送畢組長。

我在人群裡看到了林雪,她的孩子已經能在地上跑了。

她看到我勉強笑笑。

我摸了摸手腕上的頭繩,雖然隨時可能斷掉,但我還是戴著它。

現在工作組只剩下小孫。

他是師範畢業的,原本在教育系統當教員,沒想到突然被縣裡徵調到了工作組,他根本就不想來,可偏偏他成了留到最後的人。

他寫得一手好毛筆字,家裡牆上還掛著他寫的“淡泊明志,寧靜致遠”。

我不懂書法,但我覺得他寫得很好看。

小孫說他其實不適合官場,所以在村裡待著也挺好,眼不見心不煩,就是不好找物件。

畢竟他都快三十了,恐怕只能找二婚帶孩子的了。

說這話時,他下意識看向林雪家。

我笑笑,覺得如果他們真能在一起,也不錯。

年底的時候小蘭算了算賬,說賺了超級超級多的錢,江瑤給當初留下來的人都發了獎金。

她送了我一臺手機,說方便聯絡,另外,鑑於我的貢獻,今年給我雙倍分紅。

我說我要錢沒有用。

江瑤說用處大了,我還沒娶媳婦呢,將來還要買房買車,那可要花不少錢。

她不由分說地讓小蘭把錢轉進我的賬戶。

至於多少,我並不清楚。

放了假,江瑤跟小蘭都想要好好休息一下,她們買了很多吃的,把冰箱塞滿,準備每天睡到自然醒,誰叫都不起來。

我先去給奶奶燒了紙,然後爬進後山的山洞,用笛子給她吹新學的曲子聽。

巖壁上的符號我從小就看,所以早就刻在腦子裡。

可此時再看到它們,我有種重新認識的感覺。

我在山洞裡看了很久很久,直到一陣寒風吹進來。

不知是不是眼花,我感覺石床好像動了動。

她似乎是讓我把它開啟。

我繞著石床轉了一圈,猛然意識到它可能不是床,而是一個石頭的棺材。

我抓著它的蓋子使勁推,石板發出粗重的摩擦聲,慢慢露出一條縫兒。

一股奇異的香氣突然竄出來,全部鑽進我的鼻子。

我的頭一陣眩暈,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進入了我的身體,渾身的肌肉像要裂開一樣。

待我回過神來,卻什麼都沒有發生。

我看向石棺,裡面只有一張不知什麼動物的皮,看起來很古老也很精美。

我將它拿出來,上面寫了幾行字,用的並不是符號。

“女巫魂兮,靈遊林兮;”

“守我家兮,老祖屍兮。”

“萬年睡兮,帝俊生兮;”

“子炅鷙兮,祖羲和兮。”

“行人安兮,神賜福兮。”

以我現在的文化程度,只能看懂個大概。

但是已經足夠了,至少我已經知道“她”曾經是個女巫,一直在保佑著我們。

在一些書裡我讀到過與“巫”有關的內容,知道他們很久以前生活在世界上,而且非常強大。

只是現在已經銷聲匿跡。

我本打算把它放回去,腦子裡卻好像有個聲音讓我帶走它。

我笑笑,因為“她”好像憋得太久,想跟我出去轉轉。

將石棺重新蓋好後回到廠子。

江瑤和小蘭已經睡醒了,她倆買了很多煙花,但是膽小不敢放,正等著我回來。

夜色中,我把它們一個個點燃。

煙花在天空綻開,特別美。

我跟小蘭說已經把“故鄉”練好了,然後吹給她們聽。

小蘭聽著聽著紅了眼眶,說明明他們那麼對自己,為什麼心裡還是會牽掛。

我說那就回去看看。

她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江瑤說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我們現在不是很好嗎?

小蘭笑笑,說都怪她破壞了氣氛,我們三個要一直這麼快樂下去!

出了正月,江瑤接到電話,她父親因為表現良好提前釋放。

她如釋重負地坐在椅子上,說自己終於要解脫了。

第二天她就把她父親接了回來。

老闆看起來似乎老了不少,而且也瘦了,但他堅決不同意重新接管麵粉廠。

他說經過這次教訓,他反思了很多,對掙錢已不再那麼執著,現在江瑤搞得很好,他就在廠裡打打雜就行。

最後他單獨留下我,說很感激我對江瑤的幫助,希望我能一直留在麵粉廠。

另外,他說當年大牛的事他撒了謊。

他其實一開始就知道大牛有案子,是他主動舉報的大牛,就為了省下壓著他的那點工錢,沒想到弄巧成拙把自己也送了進去。

如果有機會,他很想把當年欠大牛的錢補上,並向他道歉。

我說應該會有機會的。

幾天後小孫叫我回去開會,討論後山利用的事。

上面讓各村把荒山充分利用起來,改造成果園創收。

小孫的話引來鬨堂大笑,村民們說種果樹好幾年都見不到效益,而且山腳下就是墳地,誰腦子進水了會願意承包?

有村民訕笑著出主意,說我之前就在墳地住過,流轉給我最合適了,反正我是“屍生子”陰氣重,說不定跟老祖宗們處得來。

他的發言立刻引來不少人共鳴,說村長就應該起帶頭作用。

小孫尷尬地看著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說行,那就我承包。

村民們開始起鬨。

有的給我出主意,說全種上李子樹,正好“李子樹下埋死人”。

小孫問我是不是認真的。

我說當然,承包給別人我怕他們把後山糟蹋了。

他點點頭,按政策標準,以十萬五十年的評估費跟我簽了協議。

小孫幫我聯絡了苗圃,將那些稀疏的地方全都補種了果樹,花了不少錢。

我們站在山腳下,他說這是他獨立推進的第一個專案,要不是有我支援可就難堪了。

我說其實是我要感謝他,這座後山就是我的根。

小孫點點頭,說他好像懂了。

村裡的事解決完,小蘭卻遇到難題。

一天晚上,她突然哭著跟我說,她媽媽病危,家裡讓她回去見最後一面。

我說那就回去看看吧。

無錯書吧

她讓我再給她給吹一次笛子聽,因為她怕回去就回不來了。

我一首接一首的吹,她的眼淚一直沒有幹。

第二天,她取出卡里攢下的十幾萬裝進包裡,跟江瑤說了家裡情況,要請長假。

江瑤嘆氣,說捨不得小蘭,也不放心她自己回去,而且還帶著這麼多錢,不行讓我陪她走一趟吧。

小蘭自然願意,只是擔心廠裡事情太多我脫不開身。

江瑤的父親說沒事,他可以暫時幫我頂上。

小蘭再三感謝後買了我們兩個人的車票。

江瑤把我們送到火車站,叮囑我們早去早回。

我跟小蘭坐上火車,“咔嚓咔嚓”兩天兩夜才到站,然後又坐大巴車晃悠大半天來到一個很破舊的小鎮。

在小鎮唯一的賓館住了一晚,我們找了一輛三輪車,沿著山路彎彎繞繞了很久才到小蘭的寨子。

小蘭老家的房子都是木頭和竹子建的,一條小河從寨子中間流過,看起來像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