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到寨子,一些人看到小蘭打招呼,也有人在竊竊私語。
小蘭抿著嘴唇,看起來心情很沉重。
她家在寨尾,看起來很小。
小蘭猶豫了一下推開門,她爸坐在竹椅上抽菸袋,兩個姐姐也都在,正圍著床上的女人。
看到小蘭,她的兩個姐姐顯得很激動,不但沒有歡迎,反而指責她不孝,一走就這麼多年,把母親都氣病了。
她爸瞪起眼睛讓她們別吵,說回來就好,其他事情再說。
然後他們才注意到我,問我是誰。
小蘭想了想,說男朋友,然後拉住我的手。
她爸一巴掌拍在椅子上,說她胡鬧,他們族從來不跟外界通婚,這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
她媽也從床上坐起來,拿掉額頭上的毛巾,中氣十足地說絕對不行。
小蘭問她不是病了嗎?
她媽說本來病了,讓她給氣好了。
小蘭搖搖頭,說他們竟然拿這種事騙自己,實在太過分了。
無錯書吧小蘭的大姐譏諷說,不騙她怎麼會知道她在外面有了野男人,難怪家都不回。
她二姐也勸她現在回頭還來得及,寨裡那個叫石頭的已經答應給他們家做上門女婿,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小蘭紅著眼睛質問她們不就是怕爹孃讓她們搬回來養老嗎?現在寨子跟外族通婚的多了,憑什麼她就不行!
小蘭父親站起來,說別人不守規矩是別人家的事,他們家就是不行。
小蘭母親捶胸頓足,說生了個沒心沒肺的東西,乾脆死了算了。
小蘭抓著我的手都在顫抖。
我從沒面對過這種場面,不知道該怎麼替她解圍,畢竟,他們都是小蘭的家人。
小蘭淚眼婆娑地看著我,說我們走吧,這裡已經不是她的家。
我點點頭。
只要她做出決定,我就會支援。
然而門外此時已圍了一群男人,中間一個歪鼻子看起來像領頭的,硬是堵住我們。
歪鼻子是石頭的哥哥,說小蘭已經被她父母十萬塊錢賣給他弟弟,讓我立刻鬆開小蘭離開寨子。
十萬!
小蘭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父母僅僅十萬就把她賣了!
我把小蘭護在身後。
歪鼻子惱羞成怒,罵小蘭不要臉,有了婚約還在外面勾三搭四。
她兩個姐姐譏諷我充英雄,再不走一會兒被打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寨子的人很團結,不可能讓我一外人帶走小蘭。
小蘭父母也讓我趕緊滾。
小蘭死死拽著我,手心裡都是汗。
我跟她說別怕,她想走誰也留不下。
歪鼻子冷笑著說我吹牛。
他指著我跟身後那群人說別打死,打斷腿就行,他要讓我眼睜睜看著他弟弟跟小蘭入洞房。
我嘆了口氣。
很小的時候爺爺就教我上陣殺敵的功夫。
他說萬一哪天敵人再打過來,我必須拿著他的砍刀上戰場,但不能仗著武藝欺負老百姓。
我知道這些都是老百姓,但是他們欺負小蘭在先,我不能袖手旁觀。
當歪鼻子帶人拎著木棍衝上來,我先硬捱了兩下,算是讓他們幾招,然後才動手。
他們人很多,但沒什麼章法,戰鬥力根本不行。
我護著小蘭一邊走一邊手擋腳踢,他們的棍棒也有不少落到我身上,但我天生不怕疼,硬打出一條路來。
歪鼻子見狀直接掏出刀子,衝著我刺來。
我一把抓住刀刃,手上發力猛地掰斷,然後單手將他舉到空中,嚇得他哇哇亂叫。
所有人都停了手,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小蘭的父親吼叫著讓我放開歪鼻子,說我就是個災星,毀了他的家。
她母親也在旁邊哭,說他們家徹底完了,以後沒法在寨子裡呆了。
小蘭抹乾眼淚站出來對所有人說,她已經把自己的身子給了我,死活都是我的人。
被我舉在空中的歪鼻子罵罵咧咧,說她不要臉,是個爛貨。
我用力一抓,他立刻發出殺豬般的叫聲,嚷嚷著肋骨都要斷了。
這時一個又黑又矮的男人跛著腳走過來,說算了,是他配不上小蘭。
寨子裡的人愣住。
小蘭早就哭紅了眼,說自己真的不喜歡他。
這個叫石頭的男人苦笑,說他知道。
小蘭摘下揹包,把裡面的錢全部倒出來,說這是十三萬,她要把自己買回來。
小蘭父親把竹椅朝我們扔過來,說他跟小蘭斷絕父女關係,以後再無瓜葛,讓我們有多遠滾多遠。
小蘭咬了咬牙說好。
我把歪鼻子扔在地上,帶著小蘭離開寨子,再沒有人敢阻攔。
一路上小蘭都不說話,只是緊緊抓著我受傷的手。
待走出很遠,她才腿一軟蹲在地上大哭,說害我捱了受了傷心裡很難受。
我說我沒事。
小蘭說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但她並不後悔,她絕對無法接受跟一個不喜歡的人共度一生。
我說他們終有一天會明白的。
小蘭擦擦眼淚,說寨子不少年輕人接受現代教育,已經走出去尋找自己的幸福。
可惜她們的父母依然冥頑不靈,非要守著腐朽的族規。
我們在山路上走了很久,才攔到一輛去鎮上的牛車。
到鎮上時已是傍晚,我早已飢腸轆轆,先找了個飯館吃了兩大碗米線。
小蘭卻沒什麼食慾只吃了幾口,我怕浪費就把她剩下的米線也吃了。
她問我知不知道吃女孩兒的剩飯代表什麼。
我問代表什麼?
她嘴角翹了翹,說不告訴我。
江瑤給我打電話詢問情況,我說我們已經在返回的路上。
她說那就好,回來給我們接風。
我和小蘭在鎮上這家賓館又住了一晚。
她買來藥水和紗布,幫我包紮了刀刃割傷的手,然後讓我脫掉衣服,小心地給我擦身上被打的地方,問我疼不疼。
我說不疼。
她咬了咬嘴唇,說她已經沒有家了,以後就跟著我這個哥哥了。
我說好,我永遠都會護著她。
累了一天我很快便睡著,迷迷糊糊地小蘭爬到我的床上,說她睡不著想靠著我。
我只好讓她抱著我睡了一晚。
回程依然是一天一夜,到站時,江瑤已經在等我們。
她瞭解完事情的經過,看了看我手上的傷勢,都已經結痂了。
江瑤讓我以後不要逞能,太危險了。
我笑笑,說沒那麼可怕。
回到麵粉廠,我們一起來到江瑤的宿舍。
她拿出紅酒,又讓大師傅做了幾個菜,說小蘭這是重獲新生,值得慶祝一下。
小蘭勉強笑笑。
我們喝到很晚,也喝了很多,她倆都有些上頭,非要三個人一起睡。
我拗不過她們,最後都擠在江瑤的床上。
第二天醒來時,江瑤和小蘭一個枕著我的大腿,一個把腳搭在我臉上。
小蘭尷尬地說她昨晚喝多了。
江瑤抱著她嬉鬧,還問我昨晚是不是美壞了?
我被她倆弄的都沒睡好,怎麼可能美?
江瑤說我定力真夠可以的,抱著兩個美女都能忍住,該不會是不行吧?
小蘭說虎哥是正人君子,才不是不行呢。
江瑤眼神怪異,問她怎麼知道的?
小蘭頓時羞紅了臉,說是看我身體壯亂猜的,讓她不要瞎想。
江瑤笑得花枝亂顫。
我不明白她們說的“不行”是什麼意思,只能尷尬地陪笑。
不過經過這件事,我們“鐵三角”的關係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