闞清晏坐在路邊長椅上，打著把傘。
素白墨紋的收腰吊帶裙露出流暢的肩頸線條，頭髮收歸頸後綰成一個漂亮的髮髻簪了一朵玫瑰，一雙狐狸眼嬌豔而又疏離。
這樣的容色放在人群中很是打眼，本人卻毫不在意，翻看手機資訊。
［經查證，十四名死者的信用卡中在死前都收到一筆大額轉賬，而且來自同一個人。］
陳玉發了個崇拜的表情，又來了個轉折。
［可是那個轉賬賬戶是匿名賬戶，蕊姐正在和銀行交涉。］
事情倒和自己的猜測差不多，闞清晏不再過多關注這個案子，徑直往商場裡去。
剛上二樓，發現一個熟悉的背影。
林深旁邊跟著一個女孩兒，他輕聲細語地低頭跟那女孩說著什麼。
好像是林書語。
闞清晏沒上前打招呼，往右邊走，進了一家叫古韻的服裝店。
一個月前她在這定做了衣服，工資也發下來了，正好補尾款。
玻璃櫥窗站著的假人模特穿著精緻的手繡裙子，一名顧客輕輕摸了摸裙子下襬，驚歎繡工精美。
售貨員細緻的為她介紹繡法和材質。
“闞小姐來取衣服嗎？”另一個售貨員原本在掛顧客試過的衣服，看見闞清晏，她笑著快步走來。
闞清晏點了點頭，售貨員就請她到旁邊的沙發坐下，給她泡了一杯茶，然後去拿了衣服出來。
一共兩件，兩個售貨員分別為她展開。
左邊這件是鵝黃色的長款旗袍，布料充滿光澤領口處繡了幾團白雲，下襬繡的蓮花特意用的淡色，若隱若現，栩栩如生，珍珠做釦子，整件衣服流光溢彩，珠光寶氣。
右邊是一條淡藍色的裙子，外面疊了一層紗，既有質感又不失飄逸，小v領，輕紗之下的料子上，袖子邊和裙襬用白線繡著各種各樣的花，裙襬及膝，剛好能露出白皙勻稱的小腿。
拿到手，立刻進試衣間換上。
穿著旗袍出來，立刻就收穫了售貨員的一頓猛誇，“您人長得漂亮，眼光也好，這身真適合你。”
“就是頭飾不太配。”
她也覺得頭上的玫瑰花有些突兀，就到飾品區挑選起來。
一條白色鑲珍珠的髮帶吸引了闞清晏的目光，“我喜歡這個，麻煩幫我拿出來。”
“這個珍珠髮帶真好看。”幾乎在同一時間，旁邊傳來一道青澀女聲。
一轉頭，就和林深兩人對上了。
“好巧。”林深打了個招呼。
闞清晏笑著回應：“是挺巧，你帶妹妹來買衣服啊。”
第一次見林書語時，她濃妝豔抹，一頭捲髮，第二次見，她昏迷不醒，如今看著和以往很不相同。
沒有畫誇張的妝，雖大病初癒臉色有些蒼白，一張青春秀麗的臉素著也很好看，頭髮也被拉直了，粉裙子襯得她更加嬌嫩。
林書語驚訝的說：“原來你們認識啊。哥，那天晚上就是這個姐姐救了我。”
“真是太感謝你了，不然，不然我改天請你吃飯吧！”林深發自內心的感謝她，要是小語死了他該怎麼跟死去的父母交代。
“順手的事，不用放在心上，吃飯就不必了。”
林書語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看著自家傻哥哥搖了搖頭，找嫂子還是得她出手，“怎麼不用，要是你不接受，我哥怕要睡不著，他這人最不喜歡欠人情了。”
林深轉頭對上林書語狡黠的目光，眸子裡浮上一絲疑惑。
我什麼時候不喜歡欠人情了？
這飯也不是非吃不可。
但想著自己答應的小事聽她的，大事聽自己的，林深就沒吭聲。
在林書語再三邀請下，闞清晏還是答應了，定在後天晚上。
售貨員取出髮帶，“既然兩位小姐認識就好辦了，你們商量商量這髮帶誰要？”
林書語笑吟吟地對闞清晏說：“就給姐姐吧，這條髮帶很配姐姐的衣服。”
看著闞清晏被旗袍勾勒出的完美身材曲線，和漂亮得過分的臉龐，再看看自家哥哥，嗯，簡直絕配。
林書語臉上笑容更深了。
林深總感覺她眼神怪怪的，和闞清晏道別之後，拉著林書語出了服裝店。
她一拍腦門，“我還不知道這個姐姐叫什麼名字呢！”
“她是我同事，叫闞清晏。”林深一臉疑惑，“你今天怎麼怪怪的？”
卻見林書語一臉揶揄，“哥，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晏姐姐？”
“怎麼可能，平時上班我都沒和她說過幾句話。”反駁的話十分堅定。
“騙人！你看她的眼神明顯不對勁！就憑我談了這麼多次戀愛，你絕對是喜歡晏姐姐！”
大手輕推了她一下，輕斥道：“早戀你還有理了，還買不買衣服了，不買就回家。”
林書語垂下頭，以前是她太不懂事了。
大伯母和堂哥稍微一鬨她，她就什麼都聽他們的，還把他們當做親人，這次這場病，倒讓她看清了，所謂親人不過是豺狼虎豹，只有哥哥最疼自己。
小時候，爸媽生意忙，讀書時就請專人接他們兄妹兩個放學，暑假寒假實在不放心把他們長期交給外人照顧，就想把他們送到鄉下外婆家。
她在大伯母誘哄下就去了大伯家，以為大伯母是真心疼愛她，現在看來就是一味地放縱她，把她養成無法無天的性子。
爸媽死後，哥哥就由外公外婆帶著，而她在大伯母的洗腦下，覺得外公外婆只喜歡哥哥不喜歡她，就繼續住在大伯家裡。
後來，大伯成功得到了爸媽的遺產，她這個拖油瓶也沒有了作用，又假意說讓她去跟著外婆，好跟哥哥培養感情。
沒幾年，外公外婆相繼離世，哥哥一邊讀書一邊賺錢，把她拉扯大，直到哥哥上班，也從沒少過她吃穿，少過她錢花。
“哥，我長大了，能照顧好自己，”林書語抬頭緩緩說道，“不管你喜歡誰，要勇敢去追，不要因為我就放棄追求自己的幸福。”
用略顯稚嫩的臉說出這麼正經的話，林深突然有些不適應，不過還是欣慰地點點頭，“好。”
……
群星點綴的夜空下霓虹閃爍著，倒映在江水中的光影與岸上的燈光相接，霎是好看。
街道上人流如織，車水馬龍。
高樓上一扇窗戶被推開，伸出一個頭，煙霧繚繞在指尖，又飄散到窗外。
無錯書吧抽菸提神卻傷身，林深幾乎從不抽，今晚破天荒點燃了一根。
他剛才躺在床上，想起小語今天說的話，心裡亂做一團，翻來覆去睡不著，只有嗆人的煙和窗外的風能讓他清醒些。
望著天空發呆，他也忍不住問自己，是真的喜歡她嗎？
還是說只是對這樣漂亮的女生有特別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