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快要結束,還是很悶熱,熱風拍到臉上吹得林深有些睜不開眼睛。
在悶熱中,竟想起闞清晏身上時時伴隨的梅花香,林深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那股梅花香總能讓他在煩躁中冷靜下來。
有時是甜膩膩的,讓人想醉在這香甜中,有時是冷冽的,清爽沁脾。總之那人的身上沒有一時不是好聞的。
又突然想起那雙可以勾人心魄卻深邃平靜的眸子,每次她笑的時候笑意都不達眼底,就好像是她覺得自己應該笑,而不是因為高興而笑。
雖然這種感覺很奇怪,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想看闞清晏真心的笑一次,那肯定很好看。
如果時常想起一個人身上的味道是喜歡的話。
如果特別想讓一個人高興是喜歡的話。
如果總想和一個人待在一起是喜歡的話。
那他大抵是喜歡上闞清晏了。
就這樣想開之後,心中鬱結煙消雲散,順手把煙掐滅,剩下的煙霧飄散窗外越來越淡,直至看不見。
東城區老城。
低矮破舊的樓房在這座繁華的城市中是最不起眼的存在,這裡的人也一樣不起眼,甚至窮困潦倒,從沒人會在意他們。
現在是晚上十點,大半的窗戶已經黑漆漆的,只有茶館還很熱鬧,那些人幾個小時坐在板凳上沒挪動,還很精神的盯著牌局。
在一些路燈壞掉的巷口,經常會有醉漢或者乞討的人。
此時就有一個醉漢倒在巷口,剛好把路堵住,地上有幾隻菸頭,一根還燃著火星的菸頭在醉漢廉價的正裝上杵了一個洞後熄滅了。
“喂喂,你醒醒,快醒醒!”一個男人停步蹲下,拍了拍醉漢的肩膀。
那醉漢本來用手臂枕著額頭,面朝下躺著,看樣子睡得正香甜,被人一扒拉,他翻身睜眼不滿地說:“誰啊,這麼缺德,打擾老子睡覺。”
滿身的煙味酒氣燻得男人退了兩步,看到醉漢年輕的面孔後,眼底浮現一絲算計。
醉漢坐起來,露出喝酒後通紅的臉,雖一副醉樣,卻難掩清雋英俊的面容,約莫二十五六歲。
卻聽男人語重心長的開解:“你還年輕,只要年輕什麼都會有的,怎麼這麼頹喪呢!”
醉漢晃晃悠悠扶著牆站起來,用喝得迷離的眼睛上下打量男人,他輕嗤一聲:“你看著也才三十出頭,比我大不了幾歲,有什麼立場說教我?”
聽到對方說自己年輕,裘五確認般的摸了摸自己的臉,面板緊繃,粗壯的青色胡茬有些扎手。
只要今晚順利,他就能變得更年輕了。
他高興的說:“害,我的意思是,你這樣失意的年輕人我見多了,不一定非要工作才有錢,還有別的出路。”
“比如……把你漫長而痛苦的歲月賣一些給我,作為回報,我可以給你很多錢!”
在看不見的地方,醉漢迷離的雙眼中劃過一絲清明,終於扯到正題了。
抬眸的一瞬間,他又恢復了那副不清醒的樣子。
無錯書吧“他媽的!哪兒來的騙子,快滾!”醉漢不耐煩地揮手。
裘五絲毫不慌,顯然遇到過多次這樣的情況,用他常用的話術套路面前這個醉醺醺的人。
“我是不是騙子驗證一下不就知道了?”他拿出了手機,“你說個數,我馬上就轉給你,同時,我會抽取你的壽命。”
醉漢流利地報出了賬號,貪心地說:“我要五千萬!”
裘五司空見慣,幾乎他問過的所有人都獅子大開口,而他也不在意這點錢,很痛快的把錢打了過去。
叮咚。
手機上顯示到賬,醉漢也不裝了,嘴角浮現一絲笑意。
裘五並沒注意,一心想快點回去,迎接更年輕的容顏,卻被抓住了領子。
醉漢依舊一身酒氣,眼神卻一片澄明,“所以,你拿走了我幾年壽命?”
“不多,就是全部而已。”臉上滿是得逞之色,眼前的人活不過一分鐘了。
“咔!”
右肩骨頭竟被這“將死之人”生生捏碎,右肩便立刻陷了下去,碎骨刺進了他的肉。
“啊!”裘五痛得倒在地上,捂著肩膀大叫。
醉漢並沒如他料想中死去,“你怎麼還沒死!這不可能……這不可能!”他忍著劇痛驚恐地後退。
“我怎麼沒死?你不是能看到我的壽命嗎?”醉漢揉著左手笑道。
裘五下意識定睛一看,他頭頂剛才已經由七十歸零的數字,模糊了幾秒,竟然變成了一個“∞”符號,但很快就消失了,就像遊戲bug被系統遮蓋了一樣。
很快裘五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我能看見……”別人的壽命。話沒說完他就閉了嘴。
沒人知道他的秘密。
但更多的是驚恐,為什麼眼前這個人的壽命會是無限!?
“你別過來,求你……求你別過來……”醉漢步步緊逼,面無表情的英俊面龐對裘五來說就像是魔鬼。
一時間涕泗橫流,用左手撐著後退,他看起來已經崩潰了,求生的慾望驅使他行動。
醉漢一揮手,裘五暈了過去。
宮元白一行人趕到了別墅區。
他們查到了給那些死者打過鉅額錢款的人是安江市有名的大富商——裘五。
裘五有多處房產,其他地方已經搜過,空無一人,現下只剩這裡的別墅了。
強行破開大門後,安保系統響了起來,還好各棟別墅相隔較遠,不至於擾民。
臺蕊帶了幾人上三樓,宮元白帶人上了二樓,陳玉在底樓搜查。
“這裡有個人!”
是臺蕊的聲音。
所有人都往三樓趕去。
一進屋就是令人意想不到的畫面——一個年輕人昏倒在正對窗戶的地上,窗戶大開,而裘五不見蹤影。
“裘五家裡怎麼會有人進來,看樣子還是翻窗戶進來的,這可是三樓,不借助任何工具的情況下不可能爬上來。”臺蕊探出窗戶往下看了一眼。
“那裘五又到哪兒去了呢?”她想不出來一個八十多歲老頭子能藏哪兒去。
宮元白將手中的照片翻過來給臺蕊看,“他……就是裘五。”
照片上的老頭頭髮全白,髮際線很高,混濁的眼睛裡有種商人的精光,怎麼看都和眼前這個年輕人扯不上關係。
但仔細對比就能發現,照片上的裘五除了皮肉鬆垮,頭髮全白,臉上有一些老年斑之外,骨相基本能和這年輕人對上。
“這怎麼……這怎麼可能,”陳玉翻來覆去的看,但事實就是如此,“世界上真的有人能返老還童嗎……”
怪不得都快把安江市的監控翻遍了都沒找到裘五,誰能想到他變成年輕時的樣子了呢。
唔唔——
手機震動了兩下,闞清晏拿起一看,陳玉給她發了好幾條訊息,說已經找到了裘五,還說了返老還童這件事。
她平靜地放下手機。
她當然知道這些,昨晚是她親自把裘五弄暈,算出他們的行程後,提前把人從窗戶丟了進去。
裘五被帶回零組後,醫生給他做了檢查,發現他右肩全部粉碎,右肩上赫然有一個青黑的手印,足見力道之大。
被醫生碰到痛處,裘五滿頭冷汗地醒來,接著就被帶到審訊室審訊。
裘五滿臉痛苦地捂著肩膀,知道自己這回躲不了了,把所有事都一五一十交代了。
“你怎麼會暈倒在家裡?還有。你肩膀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陳玉問。
裘五很困惑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他拍了拍腦袋,卻怎麼也想不起來,“我沒說謊,真的!我只記得昨天傍晚出門,那之後的事就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