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同夥可是已經伏法了。”林深斟酌後開口。
衣服上掛著的碎肉和獨屬於魘鬼的異香讓兩鬼不由得信了幾分。
眸光閃爍間，一鬼突然道：“等等，我從未在發殿下身邊看見過你。”
“啪！”杯子重重磕在桌上，茶水飛濺，兩鬼頓時縮了脖子。
“不是誰都有資格見我。”
一股風吹過，將門“碰”地關上。
燭光更加幽微，光亮溢散灑在臉上，更顯得肌膚瑩白通透，如同鬼魅。
闞清晏在衣服兜裡摸了摸，“喏。”
林深聞聲連忙接過，一顆顆轉到林深手上，三人才發現是硃砂。
臺蕊沉默了，唯一帶來的揹包林深放在外面沒帶進來，闞清晏卻從包裡拿出一把硃砂。
“給它灌下去，”闞清晏嘴角揚起笑容，“只有不夠硬的手段，沒有真正的硬漢。”
林深看了看手裡的硃砂，得虧她想得出來，給鬼灌硃砂。
“就……就算你是大殿下的人，也不能動用私刑！”
“嗯，那倒是，”她笑得好看極了，“那便所有刑罰都給你們來一遍，再把你們滅口，就沒人知道我用私刑了……”
它們倒也慫，兩團黑霧閃過，兩鬼已經在門前了。
明明吹口氣都能倒的門，在它們猛烈的拍擊下巍然不動。
兩鬼驚恐的回頭，“我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大人就……就把我們當個屁放了吧……”
闞清晏坐著不動，嚇得兩鬼連忙跪下，以頭搶地。
“大人……”
如果不是鬼魂沒有眼淚的話，它們此刻應該是哭得肝腸寸斷的。
大殿下固然不好惹，自家主子的怒火也不是鬼可以承受的，實在是不敢說，只能一個勁求饒。
闞清晏一個彈指，隨著一團黑霧消散在空中，一鬼便魂飛魄散了。
另一隻鬼嚇得“碰碰碰”又磕了幾個頭，“我說，我說！”
“你的主子是誰？”
“是……是四殿下……”
“原來是她，”闞清晏低語道，“帝少禾……”
她緊接著問：“她都讓你們做了什麼？”
“殿下讓我們……讓我們搶通行物。”說完它還小心翼翼抬頭看了看闞清晏的臉色，可是隻看到帽簷。
“搶了通行物之後呢？”林深代替闞清晏問道。
“倒……倒賣。”
闞清晏將杯子放下，竟然是求財，看來如今的冥界人心很散啊。
本來想滅口，但既然這樣，不如……
闞清晏抬手輕揮，門悠悠開了。
“你走吧，把今天發生的事都一五一十告訴你家主子。”
……
四人走出迷霧，回到最開始的地方，林深用腳將地上的圖案打亂。
韓蓓把在草叢裡放的東西拿了出來。
“上車。”林深說。
“我就不跟你們回去了。”闞清晏擺擺手。
“啊？”臺蕊說。
“我內力損耗太多，回去休息一下。”
想到李局的吩咐，林深也沒有阻攔，遞過去一張紙和一支筆，“把請假條填了。”
零組。
李傑明看著面前的請假條不免失笑，只見請假理由一欄歪歪扭扭寫著四個大字“我要休息”。
聽了林深的報告，李傑明知道，一旦事情涉及冥界內部事務，就不是零組能解決的，也就不了了之。
同時對闞清晏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一個能消除鬼差記憶，同時精通咒語的人，而且是個很年輕的女人。
他不敢想象她出自一個多麼強大的家族。
……
由於強行運轉靈力，木僵之毒直逼心脈，要不是收得快，闞清晏差點倒大街上，她甚至忘了自己是怎麼到的青雲樓，也忘了自己怎麼暈過去的。
醒來時，眼前一片黑暗，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見她醒了，蘇皓月起身說：“我去叫爸爸。”
闞清晏將枕頭放在背後，斜斜靠著。
這種感覺很難受，就好像整個世界就剩她一個人。
真是度秒如年。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有人抓起她的手，往她手裡塞了一個杯子。
她沒了觸覺，感受不真切。
很快她的手又空空如也。
此時房間一片狼藉，被子上、地上，還有闞清晏身上都是水，杯子倒扣在闞清晏的身上。
闞清晏順從地隨著蘇皓月的攙扶下床，蘇皓月手忙腳亂地為她擦乾身上的水，蘇長天則用拖把掃地上的水。
闞清晏身量高，蘇皓月兩姐妹的衣服都穿不了，只能用吹風機吹乾接著穿。
過了一會，收拾好了，闞清晏被扶著坐上椅子。
蘇皓月終於忍不住問道：“她怎麼會變成這副樣子？”
才不過一個多月，初見時的明眸善睞被無神的雙眼取代。
蘇長天滿臉憂思，陷入回憶。
二十年前。毒神墓中。
闞清晏陪同蘇長天和另外一個人到達主墓室。
來的時候有十多個人，現在只剩他們三個了。
“大牛哥，我們真的還要進去嗎？”三人現在主墓室門口，蘇長天猶豫不決，“都死了那麼多人了。”
大牛輕嗤一聲：“就你這還想發財呢？走都走到這了，他們死在路上是命，我們能走到這也是命……”
“我們是活該發財的命，哈哈哈……”貪婪的笑讓大牛本就醜陋的臉更加猙獰，在黑暗的墓裡活脫脫像個惡鬼。
三人合力沒能推開門，當然這是闞清晏沒怎麼出力的情況下，於是檢查牆上和地上有沒有機關。
蘇長天仔細地從上到下從左到右按每一塊磚，大牛見狀滿意的說：“這就對了，雖然你前面一路上沒怎麼出力，但你腦子是真好使，等會我先選，一定給你留好的。”
闞清晏在旁邊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他是半點不提別人的功勞，要不是她，他早去閻王殿報到了。
隨著“啪嗒”一聲，門緩緩開了。
正對面坐著一座銅像，六七米高，直逼墓頂，通體烏金色，通體都長著毒瘤，依稀看得出來，是一個長相很普通的男性。
他有三條手臂，除了本身有的兩條，左背上赫然也有一條，看得出右背上本來也有一條，只是不知道什麼原因斷了。
而最矚目的是他身上纏繞的一條紅色絲帶，絲帶的一端纏著銅像的脖子，另一端纏著左背上的那條手臂。
看起來神秘而邪門。
蘇長天和大牛興致勃勃的走近，剛要上手摸，就被闞清晏一聲厲喝嚇住。
“不要命了！”
闞清晏走近了幾步，仰視這巨大的銅像，除了她恐怕再沒人能知道這銅像的來歷了。
這座銅像鑄的是毒神，天界邪神之一，而他身上的紅絲帶是混天綾！
沒錯，雖然這聽起來不可思議，但事實就是如此。
她不知道混天綾怎麼會在這，可她絕不會認錯，那上面還殘留著一絲神的氣息！
無錯書吧大牛訕訕地住了手，在殿裡蒐羅起來。
可這殿裡什麼值錢的也沒有，唯一值錢的應該就是這座銅像了，想搬出去好像又不現實。
蘇長天站在供桌前愣神，闞清晏湊過去看，桌子上除了香爐，就是一些杯子碗筷等器皿一類。
唯一特別的就是這些東西都是由骨頭製成的。
更特別的是這些骨頭是神骨！
除開製作時的損耗，這些器具起碼是兩位神的骨頭。
闞清晏臉色很不好看，毒神雖然也是神，但絕沒有殺死兩位神的能力，她不敢想象毒神背後是怎樣強大而邪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