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有一塊平坦的鞍部，地勢不算低，恰好能觀察山上的形勢。

一行人在鞍部的邊緣隱蔽著，不發一語，伺機而動。

大顆大顆的雨滴自天河傾洩，同額上的汗水混在一起，浸在眼中生疼。

闞清晏站在遠處，望向妖氣沖天的山頭。

雖置身雨中，卻一滴雨都沒落到身上，靠近她時好像自動避開。要是有人看見，肯定要怒罵她大材小用，居然用靈力避雨。

突然，一道亮徹天際的天雷直直地劈向山峰。

接著一陣巨獸滾動的聲音傳來，聽上去很是痛苦。山石順著坡滾下，零組的人四散躲避。

刀“噌”的一聲出鞘，猶如鳳鳴，寒光逼人。

趙空青揮刀橫劈，面前的石頭便分成兩半。其他人就沒有這麼幸運的，不是滿臉滿身灰，就是被山石砸到。

“轟隆隆……”又一道天雷降下。

蛇妖的反應小了很多，估計已經受不起雷劫了。本來按他的法力來說，挺過九道天雷不算難事，可與闞清晏交手時受了重傷，恐怕雷劫不到一半就要歸西。

幸而第三道雷時間會比第二道雷來得遲，蛇妖即便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也不願意躺在原地等死。

“快跑！”林深大喊。

那是一條巨大的黑蛇，它蛹動著逃下山，並不排除死前拉幾個人墊背的可能。

它吐著猩紅的信子，眸子通紅，似乎在發狂，朝著一個個小“螞蟻”發起攻擊。

有力的蛇尾一甩，就飛出去幾個人。

“趙空青！”林深大喊，捏緊手中的符籙，示意自己先吸引蛇妖的注意，趙空青趁其不備給它致命一擊。

蛇妖察覺身上有幾處灼燒，轉過頭死死盯著遠處拿著符籙的人，它不屑的施法，符紙便如普通的紙一樣飄落。

人類真是弱小而又不自量力！

它嘶吼著撲向林深。

趙空青找準時機，一刀狠劈在蛇妖的七寸，“噌—”，刀未插入一分，反而被震得差點捲刃。

趙空青暗道不好，這蛇妖七寸處的鱗片比別處更厚，像盔甲一樣保護著要害。

“呃……”林深被甩飛幾米遠，登時吐出一口血。

蛇妖似乎覺得林深這樣的普通人不配做食物，反而對身為武者的趙空青很感興趣，扭頭向持刀的人類撲去。

趙空青的神色變了又變，最終做好了赴死的打算，一個飛身跳上蛇妖的脊背，高舉刀對準蛇妖的頭部插下去。

然而，也只是劃了一道極淺的傷口。趙空青就像一塊破抹布似的被重重地扔在地上，刀飛出去斜插在山坡上。

他仰頭看著殺紅了眼的蛇妖，再沒力氣爬起來，剛才他用內力護住內臟，才沒有立刻死，現在別說內力，他動都動不了，蛇妖一口就能把他吞了。

蛇妖的涎水滴落在臉上，趙空青閉上眼迎接死亡，可想象中的疼痛並未來臨。

難道他已經痛到麻木了嗎，趙空青自嘲地想。

“蛇妖，你的對手是我！”

悅耳的嗓音宛如天籟，給這些躺在泥漿中的人一絲希望。

林深強睜開眼，看向與蛇妖對峙的人，只覺得很困，閉上了眼睛。

宮元白和鹹璞瑜過來將林深搬遠了一些。

蛇妖向後退了一米，伏低身子狠戾地盯著這個將他重傷的人類。

“轟轟……轟……”第三道天雷降下，不知道是不是闞清晏的錯覺，她聞到了一絲糊味。

蛇妖卻像不怕痛似的，想要和她決一死戰。

闞清晏抬手，刀便飛了過來。

刀確實是把好刀。

靈力注入刀內，幾道飛斬劈到蛇妖身上，瞬間皮開肉綻，血肉橫飛。

蛇妖一聲悶哼，自知不敵，施法騰躍到半空想逃。他在賭這個人類還沒有修到騰飛的境界。

可事與願違，那個實力恐怖的女人身姿一躍，便滯留在空中與他面對面。

闞清晏左手掌心向上，唸了幾句咒語，閃電便像受到指引般匯聚掌心。

目睹一切的趙空青，瞳孔驟然放大，她竟能夠控制雷電！

“天雷！”闞清晏大喝一聲，雷電奔湧，蛇妖“啪”地被擊落在地。

蛇妖竟顯出人形來，一身青灰色衣衫，長相妖冶。“噗……”血跟不要錢似的噴出來。

他卻仍不想認輸，撐起身子單膝跪在地上，蹭了蹭嘴角的血跡，大怒道：“你究竟是誰？人族沒有你這樣的強者……”

面對困獸之鬥，闞清晏向來不放在眼裡，靈力匯聚掌心，垂直向蛇妖打去。

蛇妖施法護住心脈。

闞清晏看著他有些熟悉，那雌雄莫辨的長相還有那雙妖冶的眸子，她停下了，她冷峻的神情竟柔和了幾分，出乎眾人意料的說道：“柳寒書！？”

蛇妖明顯一怔，“你認識我？”

“你是柳寒書！”闞清晏得到肯定的答案，心情激動。

柳寒書想了想，並沒記起自己見過這個女人。

“看來你的記性不大好。”闞清晏紅唇微勾。

她走近了兩步，壓低了聲音，“我們見過。

“上次見面是兩王會晤，你跪在殿下拜我。”

柳寒書彷彿遭到雷擊，想起記憶中那個坐在冥王身旁的女子。可那個人是靈族，怎麼可能還活著？

記憶中的傾城容顏與闞清晏的臉重合，柳寒書雙手交疊額前，雙膝拜了下去，“小人有罪，求晏娘子原諒！”

零組的人錯愕的看著這一幕，闞清晏到底和這蛇妖說了什麼？她到底是什麼人？

闞清晏眼眸微動，示意讓他走。

柳寒書便化作一陣煙塵消失在原地。

“別讓他跑了！”鹹璞瑜喊道。

闞清晏道：“他傷天害理自有因果報應。”其實是她下不了手，柳寒書從前生性溫良，從未傷害無辜，不知為何變成如今這樣。

“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在這？”林深喘著粗氣，很是虛弱。

闞清晏看向趙空青，他的臉色由蒼白變成慘白，趙空青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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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覺得耳朵發癢，伸手去扣，卻從耳朵裡鑽出一隻黑色的小飛蛾，飛到闞清晏的掌心停下。

趙空青震驚地說：“你什麼時候放的？難道是上次……”作為一名武者，被人無聲無息地做了手腳，是一件可恥的事。

小飛蛾扇了兩下翅膀，有些得意，彷彿在等待主人的誇獎。

“你們不也在查我？”

目睹了剛才闞清晏大殺四方的實力，眾人噤若寒蟬。

她還有事問柳寒書，無心逗留，便說道：“消滅蛇胎的法子我會帶回來。”

……

林深把整個事情一五一十地講了，李傑明才覺得當初沒和闞清晏作對非常正確。

“你傷成這樣，後續工作就不用再管了，臺蕊他們會處理好。”李傑明一向重民心，“我已經向局裡給你申請了補償，補償款很快就會下來。”

林深半靠在枕頭上，點了點頭。

趙空青看起來失魂落魄的，彷彿受了巨大打擊。她居然能將他的刀使得如此出神入化，強悍得把蛇妖打的毫無還手之力，還在他身上放了一隻飛蛾。

李傑明看出了他的失意，問道：“你看出她的境界了嗎？”

“她至少是個大宗師，哦不，她的實力在太上之境往上。”

李傑明安慰道：“年輕人要禁得起挫折，不要因為一點打擊就一蹶不振了。”

嘴上這樣說，其實李傑明心裡也很震驚，聽他們說闞清晏才二十出頭，居然有那樣驚為天人的實力。

“李局。”臺蕊拍了兩下門，走到床邊。

“什麼事？”

臺蕊將手機遞給李傑明，點開一個影片，正是闞清晏在空中與蛇妖鬥法，只見雷電匯聚於其身，任她操控，擊向那條黑蛇，直至黑蛇落下，都拍到了。

雖然提前做了群眾疏散，但還是有個別二百五湊熱鬧，留在山下村裡沒走，還把影片髮網上了。

“我們已經責令拍攝者刪除影片，但影片一經發出就被多次轉載，刪都刪不完。”

點開評論。

【天啦嚕，何方道友在此替天行道！】

【可惜我不在現場，要不然我能吹一輩子。】

【黑龍與某高人鬥法珍貴影片，我先下載一步。】

評論大多如此，索性離得比較遠，別說長相，性別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