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裡此時已是破曉時分,周應正在幫虞可拆掉桃樹上的黑布,預備將桃樹放出來沐浴陽光了,這株桃樹現在已蓬然如傘,青紅的果子掛了一樹。
“聽著,你被雷劈了。”周應說道
“我被雷劈了?”
“是的”
“那雷為什麼劈我?”
“額,因為你下雨天非要在空地上打傘,真的。”
虞可“......”
“那你是誰?”
“我是你表哥?”
“我沒有表哥。”
“我是你堂哥!”
“你能不能別騙人了,你長的跟我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再說我又不是全都失憶了。”
“行吧,其實我真是你義兄,你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遇見的就是我,是我救了你,收你為義妹。”
虞可“.....你為什麼非要當我哥?”
“因為可以佔你便宜啊。”
別墅門口傳來響動,周應探頭望了一下,但好像知道來人是誰,又繼續拆黑布了。
來人是嚴寒,他剛剛離開,不知道這一會兒怎麼又返回了,他甚至沒看周應一眼,溫柔的問虞可,臉上甚至還掛著友善的微笑“你好些了嗎?”
虞可往周應那邊走了幾步,有些疑惑,又有些不自在的看著嚴寒,低著頭“我還行。”
“我來弄吧,你去那邊坐著歇歇吧。”嚴寒看她在拆黑布,就伸手幫忙。
“那你也幫我弄弄,我也去歇歇?”周應探出頭,促狹的說。
嚴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之前獻祭臺那邊天雷擊中了很多屍...石頭,全都化成了粉末。我都帶來了,一併給桃樹撒下去吧,務必保證桃樹始終是結果的狀態。”
“這裡面,不會有君主吧。”周應臉抽抽了一下。
嚴寒沒說話,但那個表情分明就是預設了。
“小可,要說還是他對你好,連,連君主都搬來給你做花肥了。”說到最後一句,他不敢細說,聲音小不可聞。
虞可偷偷看著嚴寒,她總覺得自已對這個人的感覺不一樣,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她一看到這個人,就會有些戰戰兢兢,但又不是怕他,是有點好奇探尋,卻不敢靠的太近。
嚴寒正在弄桃樹,一回頭對上虞可偷偷摸摸打量他的小眼神,他溫柔的笑了笑,卻把虞可嚇得連忙轉頭。
“一會兒傍晚時分我帶你去釣魚吧。我記得之前你很喜歡釣魚。”嚴寒弄好了桃樹,走到她面前問道。
虞可下意識求救的看向周應,周應茫然的眨眨眼。
“你也一起去吧。”嚴寒回過頭,對周應說道。
周應“.......終於我成為了第三者?”
下午,周應在樓上睡大覺,虞可在桃樹下曬太陽,遠處偶爾傳來影影綽綽的喊殺聲,當虞可仔細去聽,好像又消失了。
她正曬的昏昏沉沉的時候,牆頭出現一個穿黑衣的人,他探頭仔細觀察院子,確認躺在桃樹下的人後,立刻眼睛一亮,轉身跑了。
這是大公主派來的探子,專門為了打探虞可的訊息,自大家都在獻祭臺抱頭亂竄之後,七王根本不知道隱王和君主曾經還有這番內幕,自然是師出無名,被隱王以正式君主的名義和九王聯手降伏,關在獄中。十一王也藉口要回疆駐邊數次向大公主提出退兵,大公主惱其無用,但也知道決不能退兵。
隱王身體已經不好了,他之前受過傷,還未痊癒,又在獻祭臺邊如同瘋魔了一樣,據說撤退後一直臥病在床,目前剿滅叛賊的命令雖說都是奉隱王之名,但其實都是九王在操作,大公主和謀士極度懷疑,九王想拿隱王當影子君主,實際上,背後真正的操縱者是他。
十一王又提出退兵時,大公主終於忍不住發火,“我說了絕不退兵,但也不會進攻,就把王都圍住。隱王現在也快不行了,他一死,封印就會降下偈語,如果偈語上是我就算了,如果不是我,到時候我們就會被清剿,王位之爭,向來只有你死我活,如果此時退兵,那就都等死吧。”
十一王勉強領會了一些,他一直被君主訓導要以邊疆為重,可他既然選擇了與大公主做同黨,現在反水,諸方都不會接受他,只能跟著大公主一條道走到黑。
“大公主,周世子院子裡有株桃樹,桃樹下有一個女子毫無保護的在曬太陽。”探子回報。
大公主彷彿有點不滿意,“這女人倒是命大。”
謀士也在一旁,“上一次趙將軍有心送她離開,若是離開了也好,他便再無留戀,會一心效忠大公主了。”
大公主憤然“誰說不是呢。誰知道九王會放冷箭,不過我估計九王只是想借機除掉趙杜,趙杜說到底是天命之子,只要他在我這邊,九王就會不得安寧,與其他得不到,還不如殺掉,不過既然九王對天命之子都不在乎了,還留著那個女人幹什麼?他就不能幫我除掉她嗎?真是個麻煩。”
太陽漸漸西沉,街道上出現大片大片的陰翳,有些低階吸血鬼已經外出活動了,別墅外,走來一對母子。
“阿應,如今君主已死,隱王當權,能保住熔兒我就已經別無所求了,只是我們已經成了孤兒寡母,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周應站在門內,那對母子站在門外,周應看著清風竹好像未曾變過的容顏,想起那時候他們一起相處的日子,如今竹夫人一心只在年幼的熔王身上,他和竹夫人與他和清風竹,似乎終究不是同一對了。
“你幫了九王這麼大的忙,九王不會薄待你的,只是最近他忙著對付大公主和十一王,估計顧不得你這邊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見見九王,好歹他要給我一個安心的說法吧。”竹夫人有些悽楚。
“你想要什麼說法?”周應有些不解。
“王都島我們不能再回去了,現在那邊魚龍混雜不說,大公主也不會放過我,我想先帶熔兒到海峽這邊住一段時間。”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周應再說聽不懂就是傻子。
“那你們先住我這裡吧,反正我這邊也很空。”
竹夫人輕輕一笑,熔王卻彷彿非常有戒心,一直盯著周應。
等二人進了院子,正撞見虞可在往桃樹上搭黑布,虞可一驚,“糟了,桃樹還沒蓋住呢。”
她開始手忙腳亂的遮桃樹。
“不要慌,虞可,這是.....”周應沉默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麼介紹竹夫人。
“我是清風竹,這是我兒子熔兒。”竹夫人倒是見過虞可的,她知道隱王彷彿也跟虞可有些說不清楚的關係,那天她雖然不理解隱王把虞可扔向裂縫的行為,但她隱隱覺得這個女人不簡單。
“清風竹?”虞可覺得這個名字很熟,“哦,周應,她是你的青梅竹馬!”
周應老臉一紅。
熔王不高興了,“你胡說什麼呢,我母親可是君主夫人!”
看到熔王這樣排斥周應,竹夫人有些難過,虞可訕訕的閉上了嘴。
“你幹什麼呢,這是什麼樹?幹嘛要遮起來啊?”熔王到底是少年,還有小孩心性,他也仍保留著當王爺時候的頤指氣使。
“沒什麼樹,不好看,所以遮起來。”虞可連忙加快手中的速度,把桃樹連枝帶葉全都蓋住。
“你幹嘛蓋起來,這樹有果子,我都看見了,給我摘一個。”熔王有些不高興。
虞可連連搖頭“不行不行,你不可以吃這個果子,這個對你不好的。”
“熔王,這個果子我們確實不便吃,你要是想吃果子,裡面還有別的可吃。”周應也連忙阻止,示意竹夫人和熔王與他進屋。
“憑什麼我不可以吃,你不過是個下人,怎麼敢違逆我。”熔王一開始就看周應不順眼,他一聽到虞可說母親曾是這個男人的青梅竹馬,不知為何心頭鼓聲起,他怕這個男人奪走母親的愛,所以他倒也不是存心找虞可麻煩,純純就是找周應的茬。
別墅的門沒關,嚴寒從門外走了進來,他本來是帶虞可去釣魚的,一進門就聽見裡面吵吵鬧鬧的,“竹夫人。”
竹夫人連忙扯回熔王,朝嚴寒施禮“九王。”
“竹夫人在這兒是?”
“我....”竹夫人求救的看向周應。
“竹夫人現在再住王都島已經有些名不正言不順了,你也知道她是旁系,母家更加不能回去,所以只能在我這兒暫住。”
嚴寒明顯不悅了起來“在你這兒暫住?那虞可怎麼辦?”
無錯書吧隨即他又想到了什麼似的,“這樣吧,那虞可到我那邊去住吧。”
虞可揪住桃樹的枝子,拼命搖頭“不不不,我不走。”
嚴寒這才想到桃樹也無法搬走,“那你帶竹夫人他們去我那邊住,我陪虞可在這邊吧。”
周應無奈苦笑,“不了不了,房子我還是有的,我讓她們到清灣那邊住吧。”
嚴寒毫不客氣的立刻點點頭。
竹夫人自然不便說些什麼,她一直柔柔笑著,熔王有些懼怕九王,也不敢說話了。
嚴寒又安撫道“竹夫人,近來條件是寒酸了些,等事情安定下來,你仍可以回到王都島,那邊的宮殿之主仍是你。”
竹夫人無可奈何一笑“我在那冷冰冰的宮殿裡住太久了,我本就是海峽邊長大的,還是讓我在海峽邊住下吧,我只求能陪熔兒長大,其餘的再不敢想。”
嚴寒便點點頭,示意他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