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跟我去釣魚吧。”他喊虞可,虞可瞅著周應。
周應“不好意思哈,我得幫她們搬家,你們自已去釣魚吧。”
“那我也不去!”虞可憤憤的。
“我想去釣魚!”熔王探出頭。
“熔兒。”竹夫人呵斥了他一聲。
“那要不我也去吧,我現在就去準備。”周應已經看出虞可非常不願意跟嚴寒單獨相處,再加上熔王也想去,他非得在中間起這個潤滑劑的效果不可了。
除了竹夫人是真不想去,剩下的人都要去釣魚,順著最後的一點點落日餘暉,他們走出海峽,到達海邊。
“母親總說玩物喪志,我還從沒釣過魚呢。”熔王對釣魚的興趣遠遠超過了對周應的討厭和九王的畏懼,他興高采烈的說著。
其餘的人都不說話。周應只好打圓場“是啊,這個說到釣魚呢,早上有早上的魚可釣,晚上有晚上活動的魚,傍晚時分是魚群最飢餓的時候,最為好釣。”
“你胡說,應該是早上的魚最餓,都一夜沒吃飯了,早上起來餓的嗷嗷叫才對。”虞可不服的說道。
“你才胡說,那到了傍晚,也是一天沒吃東西,那也是餓的嗷嗷叫。”熔王沒釣過魚,但他覺得周應說的有道理。
“哼,你從沒釣過魚,你不懂。”
“你才不懂呢!我可懂了!等我釣了大魚給你看。”
“你才釣不了大魚,都說了魚在早上最餓,大魚都在早上才有。”
“你瞎說!我不信。”
“我沒瞎說,你愛信不信!”
兩個人好端端吵了起來,周應不知道該怎麼去調和這種像小孩子一樣的吵鬧,嚴寒瞧著此時尚且活蹦亂跳的虞可,眼裡有幾分寵溺,周應索性不管了,任由他們去吵。
到了亭子中,虞可和熔王率先搶佔兩根魚竿,誰都憋足了勁兒要釣第一條大魚。
無錯書吧看他倆誰都不理誰,盯著水面的樣子,周應則和嚴寒在一旁的桌子邊坐下了,海浪聲滔滔不絕,亭子下方有暗壁,浪拍在壁上,傳來悅耳的迴盪聲。
“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隱王病重,恐怕無力迴天了。”
“就由他自已造化吧,他從未把我當過兒子,我也從未把他當成父親。”
“好。我知道了。”
“昨天探子說看見他和那個女人的女兒了,不如把她送到他身邊吧,他不會想要見我,但應該放心不下那個女孩。”
“這是你的家事,你自已看著辦吧。”
“大公主還在城外嗎?”
“是,她帶著十一王包圍了城外,既不動手進攻,也不撤退,目前城內忙著清剿七王餘黨,她不動手也好。”
“她想等隱王死嗎?”
“估計是的。”
“天命之子死了沒有?”
“不確定,沒人看到他,最後大公主替他擋了天雷,我估計他沒死。”
“她現在掌控著十一王和天命之子,對我們的威脅還是太大了,目前七王已經毫無威脅,可竹夫人已經幫不了我們倆,只剩下一步步走著看了。”
“只要隱王一日不死,她就不會動,趁著這些時間,十一王那邊和天命之子,都要再想辦法,務必要讓她失去一個。”
“天命之子也不保了嗎?”
“大公主對他非同一般,而且他是她的附庸,我看始終得來也無用。”
“那虞可她?”
“虞可怎麼了?”
“沒怎麼,我是擔心她有一天會想起來那件事,我怕她接受不了。”
“你只管好好照顧她。”
兩個人的談話就此告一段落,海上升起了皓月,照在波光粼粼的海峽內,有螢火蟲從茅草叢裡飛出來,引起了虞可的注意。
“螢火蟲!”她難受誘惑的拋下魚竿,開始抓螢火蟲去了,熔王對她三心二意的耐性非常不屑,仍堅守在自已的魚竿邊,嚴寒見虞可被螢火蟲引到草叢深處去了,有些不放心跟了過去,周應知道自已不便過去,就走到熔王身邊,拿起一支魚竿。
想不到魚竿上一動,倒是周應率先釣了一條魚上來,熔王吃驚的看著魚鉤上活蹦亂跳的魚,對周應客氣了許多,“周世子,教教我,我也要釣大魚上來。”
周應見熔王主動放下身段請教他,他本就有心補償清風竹,對熔王好,更是清風竹最想要的,於是他便走到熔王的身邊,指給他看“要注意看水裡的痕跡。”
“抓住了。”虞可沒察覺自已被引到了哪兒,她全神貫注的盯著一隻飛的慢慢的螢火蟲,最終在一支茅草上,將它擒獲。
她興高采烈一回頭,只見亭子已在遠處了,但嚴寒仍跟在她身後像是為了保護她。
虞可緊張的有些結巴“你,你為什麼跟著我啊?”
嚴寒笑了,“我是在保護你啊。”
“我不需要你保護。”
“那你總需要這個吧。”嚴寒拿出一個布袋遞給她,虞可看了看手心裡的螢火蟲,遲疑了一下,還是接住了。
大大的布袋裡,只有一隻孤零零的小蟲,虞可總覺得不夠,她也不理會嚴寒,仍自已笨手笨腳的抓個沒完,嚴寒也不幫她,也不說話,就是靜靜站在那裡幫她拿著那個大大的布袋。
如銀子的月光撒了一地,茅草的枝葉像是劃破鏡子的箭,那些一閃一閃的螢火蟲,只是鏡子反射著月光的芒。
“小可。”
虞可站住了,有點畏懼這個聲音裡的溫柔“幹什麼?”
“你為什麼這麼怕我?你明明都不記得我們了,但你不怕周應,只是怕我。”
“你跟他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他不會這樣跟我講話,他只會跟我開玩笑,我知道他對我就像是朋友一樣,可你不一樣,你好像總是這樣,莫名喊我,還一直看著我,你弄我很奇怪。”虞可不自在的揪著手邊的茅草葉,心虛的看著嚴寒,生怕嚴寒再靠近她一步。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以前最信任我,我們曾經也像是朋友一樣。”
“我都不記得了。”
“小可,有些事.....”
“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說了,我要回去了。”虞可覺得非常心煩,她總感覺對方會說出讓她難以控制局面的話語,於是她率先打斷他的話,然後錯開身準備回到亭子裡。
水邊的茅草根長的很粗壯,也說不出為什麼剛剛虞可跑來跑去都沒絆倒,但此時她卻一下子絆住了,整個人失控的朝前撲去。
“糟了,好丟臉啊!”她腦中一片空白。
嚴寒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她摔地上,馬上伸開手接住她。
“你別碰我!”虞可幾乎是尖叫著站直了。
嚴寒的臉在月光下,明顯能看到一種受傷的神態,嚴寒還能記得當初山洞裡的時候,她緊緊揪著他的手臂,說什麼也不肯放開,當時她還是全身心的信任他。
虞可看也不看他,連忙跑回亭子裡。
“你剛剛怎麼了,遇見蛇了?叫什麼?”熔王嘲笑她。
她氣鼓鼓的,氣息不定,不肯說話。
回去的路上,熔王得意洋洋舉著手裡的魚“你看,我說了吧,我能釣到大魚,你不能!”
“那是我跑開了,釣魚有啥好玩的,哼。”虞可理虧,就嘴硬說釣魚不好玩。
“你自已三心二意的,釣不到魚,還怪釣魚不好玩。”熔王譏諷道。
虞可不理他,不高興的晃著手裡的布袋,裡面發出綠色的閃光,但只有小小的幾顆。
“你連抓螢火蟲都抓不到幾個,真笨,下次看我抓,我幹什麼都最棒了。”熔王又笑道。
“哼。”虞可傲嬌的別開臉,不肯看熔王。
隱王被送入王都島的宮殿,他終於第一次名正言順的進入君主殿,君主殿裡的黑紗沒有換掉,只是綁在柱子上,他只看了一眼,就不高興的命令把黑紗全部扯下來扔了。
整個大殿,除了那張至高無上冷冰冰的椅子,能扔的他都讓人扔了。
最後他疲倦的坐在椅子上,陷入了回憶,整個人生,漫漫幾百年,遇到忍冬就是唯一的分界線,可忍冬死了,他也被封印了數百年,他的人生也被奪走了數百年,他還能活多久呢?
現外有大公主,內有九王,兩個都不是善茬,都在緊緊盯著他的一舉一動。九王不知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居然讓他登上王位而不是獻祭臺,而大公主一直圍困王都擺明了是要等著他死。
如果他還年輕,或許一切尚有可搏一搏的機會,但現在他也老了,想來隱應王當年是三王子,他是五王子,兩人不過相差十餘歲。目前的這個局面,他就算有心也無力迴天了,說恨隱應王的話呢,他已經無話可說,畢竟他也死了,而失去的是無法回來了。與其說他還剩下什麼呢?只有一個恨自已的兒子,和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兒。
就算他登上了王位,擁有這樣至高的權利了,卻還是這樣形單影隻。
他無力的嘆了口氣,王都島外的一抹夕陽刺透重重樹影,落在他面前的一塊地磚上,那一束微弱但又燦爛的光斑,讓他看到了無限的落寞和淒涼。
“父親!”他抬起頭,從高高殿門外似乎看到了丫丫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