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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師兄,別走。”

“你想知道?”

江時賦繼續收拾著物品。

客廳櫃子上一排盲盒玩偶,也被收納了起來。

“嗯。”

傅書白點點頭。

“我只是想......更瞭解你一點。”

想知道他為什麼不去。

下意識只是想,離他的心,近一點。

“我姐姐是二婚。”

“你說過了。”傅書白收著腿。窩在沙發上看著他。

他在收拾上幫不了忙,只不添亂就行了。

“他們兩個曾經是大學同學,在一起四年。後來男方提了分手......”

“我姐在家待了半年沒出門,出門時已經瘦到脫相。”

“後來我姐也沒提過他。”

江時賦語氣和緩,慢慢說著。

他一時拿起一個平劉海的圓臉娃娃來看,傅書白側頭去看,圓臉娃娃笑得燦爛。

“在之後她結婚了,和......第一任姐夫。”

“接著,就又是毫無徵兆地,突然說要離婚。”

江時賦忽然轉身走了過來,坐在傅書白身邊,接過他手裡的毛巾,輕柔在他頭髮上拭著。

“說離就離了。”

“再之後就是接到社群和當地派出所的電話,說她好像不太好......我就把她接了過來。”

“後來,她的生活又步入正軌。”

“結果,他又出現了。說要回頭來找她。”

“現在他說想彌補當初的錯過。希望兩個人重新在一起。”

“我不同意......是因為我認為再給他一次機會,完全不值得。”

他語氣有波瀾,手下卻依舊緩著,髮絲在毛巾下絞出水分。

“我雖然不想祝福她。”

“可是我大概是這世界上,最希望她能獲得幸福的人。”

江時賦的聲音似有無奈,又有嘆惋。

傅書白仔細聽著。

語音落地,間隙間他便看了江時賦一眼。

“可是江姐她,同意了。說明這個人,還是有值得她喜歡和依靠之處吧。”

傅書白猶豫著,緩緩說道。

事已至此,除了祝福,他們並沒有立場去說些什麼,又或者做些什麼。

“他跪了一晚上。”

“早上起來,膝蓋都破了。”

江時賦的聲音冷淡,似乎聽不出有一絲絲的動容。

傅書白卻覺得他語氣中,分明也有點掙扎。

“你什麼時候知道他們又在一起了?”傅書白問。

決定結婚前,江姐肯定也會告訴他,並且和他商量。

江時賦說了個日子。

傅書白想起來,就是他生日那天。

那時候他以為自己看錯了,竟然在江時賦的臉上,看到了複雜又矛盾的愁容。

是在看過手機訊息之後。

“江姐這個選擇,她肯定也想了很久吧。”

“嗯。”

他的手指在頭頂上翻飛,頭髮已是接近於半乾。

“你真不去?”

傅書白試探著確認。

“要是真不想去,你壓根就不會和我說這些。”傅書白頭微偏,看著那雙眼睛,“你心裡也下不了決心吧師兄。畢竟,你其實也希望江姐過得好。”

江時賦的手拿了下來。

他也看向他。

“如果是你,你怎麼辦?”

“我當然要去,”傅書白拉過他的手,把毛巾又接了回來,“我要大聲告訴他,這次再辜負我姐,你就小心點。”

他說完,“嘿嘿”笑了兩聲,手在江時賦的手背上劃了一下。

“師兄,你心裡有打算了?”

“嗯,剛想到的。”

“是什麼?”

“和他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他緩緩說著,尾音落地,還微微帶了聲嘆息。

“先禮後兵。果然是江老師。”

傅書白看著他。

兩人四目相對,卻都從對方的神色中看出了默然地擔憂和彷徨。

“需要我一起嗎?”

傅書白訥訥地開口。

“可以。把你介紹給我家人,不是說好了?”

江時賦的眼彎起,眸中光芒四盛,在傅書白心頭瞬間掠起一陣風驚海嘯。

傅書白耳又有點微熱。

“你收拾好了嗎?”

他盯住了面前嫣紅的唇。

“你先睡吧。我還要會兒。”

江時賦說完,伸出手來,驀地就在他腿彎下一抄,傅書白就從沙發上騰空而起。

傅書白只來得及看見江時賦的下頜,以及緊擁在身下的堅實的雙臂。

“師兄,我,我等你。”

他支支吾吾著,笨口拙舌般。

“不用。”

他低下頭,看了他一眼。

沒過一會兒,他就把傅書白放在了床中央。

四下裡掖緊了,他正要起身離去。

傅書白一把拉住他。

“師兄,我,我......”

他想說又說不出來。

含羞。

急迫。

幾乎帶憤。

江時賦看他一眼,視線從一時的茫然,很快轉為叫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他突然俯下身,一雙眼似看進傅書白心裡去。

“我去洗手來抹藥。”

“不,不是這個。”傅書白急著,臉紅透頂。

“我好了。我明天就能去上班了,不用續假。”傅書白說道。

“那行,更要早點睡了。”

江時賦的瞳仁深深藏到了那雙彎起的厚厚的墨睫密扇後。

他忽然俯身下來,一個陰影深深地覆在了傅書白的被子上。

溫熱,似還有點微微的酒香。

醇厚,伴著細密的熱切。

溫柔的舐過唇上的每一個部位。

泌津都纏了絲,在嫣紅的唇中間流連,被啃咬,被舔舐。

是一個令人心醉,又幾乎忘乎所以的吻。

傅書白幾乎覺得過了很久很久。

喘著粗氣,雙唇離開。

傅書白看向江時賦。

嫣紅的唇瓣上潤潤澤澤,像驟雨過後的嬌麗花瓣。

花瓣輕啟:

“如果是我,離開了你,你還會選擇回頭嗎?”

傅書白心中一窒,他從未有過這個想象。

可如今他一問,傅書白僅是想想,就覺有點心痛。

像被螞蟻或馬蜂,極細的針,在心尖尖上,刺了一把。

“不會。”

他看著江時賦,答道。

“那你呢?如果我離開了你......”傅書白手攬在他脖頸上,問道。

“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傅書白耳裡聽著,心中又是一跳。

明明又是一句情話,又輕易在傅書白心中撼動點什麼。

他這時卻又見江時賦的神情,由嚴肅瞬而轉為意猶未盡的戲謔。

他忽而也挑了眉,看著江時賦。

“師兄,真有那時候,你可最好是拿繩子綁了我。”

“不然,我一旦離開,你就追也追不上。”

江時賦的臉一時靠近,在他鼻尖輕輕一吻。

他笑道:

“我可不捨得綁。你真要走,就走。”

他的瞳孔漆黑,又黑白分明,像是一方圓潤透亮的墨硯陷在廣袤白棉中。

有一絲狡黠,有一絲幼童般的清澈。

“但是你要是回來......”

“我就給你開門。”

他算是正面回應了,他方才反問的問題。

傅書白看著他。

心中百感交集,一時眼底心裡,都是一顫。

他怎麼能用開著玩笑的話,把情話說成這樣。

漫不經心,卻又深觸他心底。

給你開門。

他的家,還是對他開啟。

就聽江時賦輕聲道:

“睡吧。”

傅書白不肯放手。

“師兄,別走。”

江時賦把他小臂撈了下來,也掖在被子裡。

他靜靜地看著他,直看得傅書白心跳加速,如臨燃燒著的禾火。

“你......”

他驀地也輕吐一聲。

那雙眸子深沉,似飽含夜色下急迸著熊熊燃燒的火焰。

片刻後,他雙唇傾下,印在傅書白的眼皮上。

等睜開眼看,那火焰已是靜滅。

他對傅書白微微一笑,“睡吧”,就即轉身。

見他就要離去,傅書白一個急切,就坐了起來。

把他的細骨腕子抓住了。

江時賦回身來。

傅書白一言不發地看著他。

他也雙目不瞬,靜靜地看向傅書白。

傅書白麵目紅熱,仍舊不避。

直看到他湊近了,在他跟前輕輕一笑,道:

“還不行......”

傅書白耳朵尖如同都在滴血。

紅彤彤,熱辣辣。

但手還抓著。

“你試試......”他渴望著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