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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相愛。

傅書白看著趙青玶起身。

“我生病的期間,感謝各位朋友的幫助。真的,非常謝謝大家!”

他彎腰。

態度非常誠懇,一字一字清晰,落進在場的每個人耳裡。

“下次有機會,我請大家賞光一塊兒聚聚。趕在越晟離開前。”

一時,氣氛便又有些沉悶下來。

“再次謝謝大家。”

他看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突然也躬身向程珂道:

“你也是。謝謝你。”

傅書白呆看著程珂不動聲色,眼裡卻擠滿了哀意。

有點像魚鰓下的紅線。

不需要掀開,呼吸間,就明顯可見。

他根本不用任何隱瞞。

傅書白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見卓欣欣一把把趙青玶拉了坐下:

“青玶哥,你別這麼客氣啊!再說就見外了。不過下次要不還是去你家,我們也想和趙奶奶一起熱鬧熱鬧。”

幾人也連忙說些寬慰別客氣之類的話。

趙青玶拗不過,半推半就地坐了。

傅書白看著程珂,心中一時竟也有些難過。

人生的際遇,竟真的因為某一件事而改變。

某一件事引起的連鎖反應,最終造成的結果也是最初發生時想象不到的。

他悄然也伸過去一隻手,撫在江時賦的手背上。

掌心傳來的溫度,完全裹貼。

那顆怦然心跳,自覺毫無理由的惶恐和不安。

而這時,卻見程珂出去了。

其餘幾人在說話,無人注意。

傅書白和江時賦對視一眼,見江時賦微不可見地點點頭,傅書白隨即也起身。

“你怎麼想的?我記得你曾經說,你才不想退而求其次,做一個普通朋友。”

傅書白看著程珂。

“不然怎麼辦?看著他一個人嗎?”

直走出了街邊數十米,兩人才停下來。

街邊秋意濃,時有風起。

捲起點點不易察覺的蕭瑟。

“我記得你說,換做是你,你也不願意看著對方受苦。可是沒有如果。我沒可能站在他的角度,我只能站在我的角度。”程珂幾乎憤懣而哀傷。

傅書白撐著樹身,垂了眼,一時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如果沒有他。我的人生,好像失去了意義。”

傅書白抬起眼,盯緊了程珂的雙目。

依舊微紅,裡面盛滿了閃爍的波光。

“好好珍惜,能愛對方的,每一刻。”

他的手伸了上來,搭在傅書白的肩上。

傅書白替他暗歎一聲。但也點點頭。

“我們會的。”

兩人又進了屋。

傅書白一回到座位,就把自己的手塞進了江時賦手裡。

“外面起風了。”

“是有點涼。”

江時賦握緊了。

他的指尖微涼,嗓音低沉喑啞,有點含情脈脈的溫柔。

傅書白的手指在對方手裡塗著掌中線,心裡突然軟得一塌糊塗。

後面再就是賀然嚴景不停地盤問著何越晟。

而卓欣欣與趙青玶聊著附院的事。

傅書白悄然看了一下,程珂沉默地喝一口水,便靜默一下。

恍惚後,再次重複。

他們倆的事,誰也幫不了。

可是明明,又是互相相愛著的兩個人。

傅書白也覺得無解。

他扭回身,替江時賦搛了一筷子紅米參腸。

“師兄。”

他親親熱熱地喚了聲。

江時賦看了他一眼,夾起咬了一口。

“今晚,回我家嗎?”傅書白壓低了聲音,湊到江時賦耳邊。

“不了。要回去給我姐收拾東西。有些沒帶走的零碎的還在我那裡。”

江時賦淡然說著,拿起傅書白麵前地水杯,喝了一口。

傅書白耳立時就有些發燒。

“那,我去你那兒......好不好?”

他看向江時賦,忐忑著,期待著。

明亮璀璨的吊燈在江時賦的眼裡砸出一片星空。

“隨你。”

他的唇角勾起。

星空散碎,跌撞成一片粼粼的湖面。

傅書白幾乎目不轉睛地看著他。

“當你答應了。”傅書白說。

兩人對視,各種情緒全都湧出,匯聚成一片情意綿綿的大海。

傅書白只覺得自己泛著小舟,順著波濤流浪。

到達一個叫做江時賦的目的地。

這頓飯,終於在喧鬧聲中結束。

幾人打過招呼,各自便散了。

趙青玶來時是被程珂堵在門口接來的,現在便自行打車離去了。

程珂隨後離開。

嚴景賀然叫了代駕。

何越晟住得近,說是醒醒酒,便走回去了。

傅書白開車,先把卓欣欣送回去了。

再轉頭朝新區駛去。

“等我五分鐘。”

傅書白也不管江時賦同不同意,就徑直先回了自己小區。

幾步騰騰騰上了電梯,摟過幾件衣物就趕了下來,重新啟動車子,去往江時賦的住處。

車流不算少。

傅書白等著紅燈。

“師兄,我有種奇妙的感覺。”

“什麼?”

江時賦聲音低沉,靠在椅背上假寐。

“原來能向朋友介紹自己喜歡的人,還被認可,真的有種由衷的幸福感。”

綠燈了,傅書白前行。

“你什麼時候把我介紹給你朋友?”

他加了一句。

有點像玩笑話。

說出後,心卻懸著,不知道江時賦給他一個什麼樣的答案。

當然是肯定的答案。

但是親耳聽見,卻又不同了。

“把你介紹給我的家人。你願意嗎?”

響起的男聲,一字一字,清越又纏綿。

傅書白看了他一眼,卻見他雙眼仍眯著。

“要把我們的關係告訴你姐姐嗎?還是其他你的......”家人。

“嗯。你覺得,行嗎?”

傅書白心中狂跳。

“......行啊。你覺得可以,我就覺得可以。”

等他說完,任命般又看了江時賦一眼。

卻見他眸子睜開,正靜靜地看著他。

幽深,平靜,裡頭卻似乎暗潮洶湧。

紅燈再次轉綠。

傅書白趕緊扭過頭來,目視前方,鬆了剎車。

“......書白。”

“怎麼了師兄?”

傅書白心中有點緊張,像是等待宣佈考試成績前的期待和惶然。

“......你走過了。”

江時賦的聲音淡淡地,似參雜著無奈的笑意。

傅書白朝右邊看了看。

“啊,我到前面掉頭。”

傅書白心裡微誹。

全因方才的氣氛,好得如夢。

不能怪他。

·

“我先洗了?”

傅書白換著鞋。

“好。還需要什麼和我說。”

江時賦答應著,在儲藏室裡翻著什麼。

傅書白“嗯”了聲,趿著拖鞋往浴室走。

半道,卻又見江時賦探出頭。

“......你,自己......”

他說話頗有些猶豫,傅書白見他手裡還拎著一隻毛絨娃娃。

這肯定是江姐的。

“可以,我都感覺好多了。”

傅書白瞬間也明瞭,出聲便答,答了便往浴室衝。

這幾日,儘管每晚江時賦給他塗藥。

可說起來,卻仍舊有些暗自的羞臊。

等他裹了浴巾出來,就見江時賦又收拾了一盒小小的零碎物件出來。

“怎麼這麼多?”

各種配飾,花的布藝的,閃著鑽的。

“有段時間她心情不好。每次出門,就像是去批發。”

江時賦說起來,卻全然沒有埋怨的口氣。

傅書白一回身,坐在沙發上擦頭髮。

邊擦邊看。

“江姐比你大幾歲?”

“三歲半。”

“為什麼不肯去參加她的婚禮?”

傅書白這話太過於轉折。

以至於他自己,也非常明顯得看見江時賦的手微微頓了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