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書白看著螢幕無語，轉頭就見江時賦進來了值班室，正要掛白大褂。
“走吧？”江時賦問他。
傅書白點點頭。兩人一起出了醫院。
能選的老地方就那幾個，何況下午大家都有班，就在醫院附近。
程珂首先開了頭：“大家先一人點一個，另加個湯夠了，可以吧？”
一個個勾的選單傳下來，就到了傅書白手裡，傅書白看了半天，給賀然說道：“我這機會給你，你勾兩個。”
賀然當然不客氣，果斷加了個香酥餈粑魚。
最後是江時賦，他勾了虎皮辣椒。
傅書白“咦”了聲，他剛剛看了半天都沒看見，所以索性放棄了。
“看看看看，你的最愛和師兄一樣。”
賀然一向知道他的必點菜，他大概壓根也沒想到傅書白不點是因為沒看見，還以為他是愛吃結果吃膩了。
“啊，差點又要幹吃白米飯了。”傅書白喃喃道。
還了選單，其餘幾人開始說些閒話，三言兩句就鬧著。
傅書白左邊就坐著江時賦，他偏偏不與他說話，去和右邊的程珂講話。兩人聊著聊著，程珂撥開傅書白，看向江時賦：“師兄，下班去打球？”
“就在家屬樓下又近，馬上我們和二院比賽了，你也指導指導我們。”嚴景跟道。
“指導談不上，我也很久沒......”江時賦淡笑著回他們。
傅書白壓根沒仔細聽這幾人說話，江時賦有個習慣，他在坐著時，雙手大部分時間都在桌面上。
或者輕輕微彎，或者掂著杯子。
於是那根玉墜紅繩就若隱若現，不時出現在傅書白眼裡。
“哎下班後你去嗎？”程珂抬起手敲了敲他。
“他再不去，他那水平退步到沒眼看。”賀然吐槽他已經是常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啊呀也比摸不著籃框的人強呀。”傅書白怡然自得，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賀然是一群人中間最矮的，關於身高打擊是最精準要害的。
嚴景一臉嚴肅：“昨天不是摸著了嗎？我舉的。”
幾人瞬間爆笑如雷，賀然氣得嗓子啞：“服務員，菜還有多久？”
·
下午江時賦去做了介入手術，回來剛好接近下班了。
傅書白儲存了剛寫好的病歷，給他發訊息。
小書包：站了一下午，下班還去打球？
路回山月斜：沒事。
傅書白關了手機去看他，見他在整理桌上的心電圖報告。
彷彿心有靈犀一般，江時賦恰好回頭來看他，輕聲道：“不礙事。”
傅書白的手機一震，他開啟。
“六點開始啊，我們先去了。”
“我也去。”是師妹。
“歡迎女神。”
“經。”
卓欣欣發了個怒氣衝衝表情包。
三人並列到了籃球場。
今天球場上的傅書白彷彿拿出了曾經在場上打聯賽的勁頭，過人，接球，拍籃，一氣呵成。
“哇哦！”卓欣欣的聲音帶動了周圍路過的同事，有幾個和她熟識相好的同事也走了過來。
今天江時賦也上場了，兩人在球場上碰面，不是組裡的師生關係，不是情敵關係，只是隊友。
江時賦給他眼神，他能立馬收到並反饋，他的動作，江時賦好像也能第一時間預判並做出默契的改變。
進框，他倆一起擊掌，一起撐著膝蓋傻笑；沒投進，一起唉聲嘆氣，擦著額頭上汗水苦笑。
中場休息，卓欣欣遞上來兩瓶水。
傅書白：“謝謝可愛滴師妹。”
卓欣欣白眼。
江時賦：“謝謝。”
卓欣欣甜甜一笑：“沒事。”
傅書白見此，走到一邊去，撩起衣服擦汗，視線看向遠處的住院大樓。沒留神旁邊有人走了過來。
“你好，我們在新員工入職那天加過聯絡方式的。你打球還不錯耶，是經常打嗎？”
傅書白轉身，見面前的女生確實有些眼熟。是入職當天交表格，女生沒有，傅書白傳了電子檔給她，她當場填好列印的。
“啊你好，我記得，你是神內的宋書沅。”
傅書白喝了口水，視線瞟了眼不遠處的兩人，不知道江時賦說了什麼，師妹笑得前仰後俯。
“有空就過來打，算是經常吧。”
宋書沅笑道：“那你下次打給我發個訊息唄，我還挺喜歡看你們打球的。我大學時也打過一陣女籃，後來換成女排了。”
傅書白對不太熟悉的人，一貫沒有那副沒心沒肺的樣子。他溫和道：“可以啊。”
宋書沅笑笑：“我有事就先回去了，再見。”
傅書白點了點頭。
等他回過神，就見卓欣欣正興高采烈得給江時賦說著什麼，而江時賦卻好像正在看他，他面色平靜，看不出什麼，就覺那雙眼睛閃過一絲淡淡的失望或者是憂傷神色。
程珂吆喝著，大家放了水瓶往場上走。
下半場，傅書白和江時賦的默契像是被誰抽走了一大半，一個傳，另一個像在神遊天外；一個過人，另一個遠遠待著也不動。
直到一個不留神，傅書白一個跳躍，球進了，他卻肩膀狠狠一撞，江時賦避之不及，就被他拐到了地上。
大家都沒想到，紛紛圍過來，傅書白這時也回神了，過去把人扶起來，給江時賦撩起褲腳，右膝蓋腫了個青色的包，左膝蓋蹭破了好大一塊皮，右邊手肘也磕破了。
江時賦倒是不在意：“沒事沒事，過幾天就好了。”他站起身，像是看見傅書白的面上一陣灰色，還安撫似地拍了拍他手背。
卓欣欣也跑了上來，見此不免埋怨幾句“你勁兒也太大了吧，你看這個膝蓋還在流血”。
傅書白也不知道自己那時候到底在想什麼，反正就是眼不看，腦沒動，身體機能自己拍籃，然後一個沒注意。
傅書白忙低頭：“對不起。我真沒看見，也不是故意的......”
“反正都快結束了，乾脆你們打，我陪師兄去急救室消個毒。”卓欣欣說著扶人就要走。
傅書白連忙道：“我也去。”
恰好這時卓欣欣接到電話，是組裡醫生打來的，問她在哪，能不能現在去一趟科裡。
江時賦聽了，忙讓她先去忙自己的。
卓欣欣還在猶豫，江時賦無奈笑道：“我只是磕破了皮，緊張什麼。”
卓欣欣只好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傅書白，給他了一個眼神，便接著電話急匆匆去了。
傅書白心有愧色，賀然幾個也道：“要麼我們一塊兒去吧。”
江時賦趕緊擺手：“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你們打你們的，我消個毒貼個紗布就回去了。下回繼續。”
傅書白趕緊給他們招手：“我去就行了，有事群裡聯絡。”
其餘幾人只好目送著他倆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