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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救命恩人

周圍食客見狀不妙,紛紛起身溜的溜撤的撤。

申元容瞅著一地的碎瓷片,又瞪了幾眼藉機逃單的幾個食客背影,磨了磨後槽牙。

不過也有幾個老街坊,顯見著是不放心她,又不太敢進來,紛紛抄了笤帚或是墩布候在門口,向內張望。

那大漢冷笑著瞄了門口一眼,渾然不懼的上前兩步,盯著申元容眯了眯眼。

尋常遣人鬧事的,最多不過打砸一番,損耗點東西物件兒,這樣就算鬧到官府去,最多也不過是賠錢了事。不過這回卻不大一樣,這小娘子明擺著是將背後之人得罪狠了,放出話來要教訓一番,一次不行就兩次,勢要讓這申記開不下去才罷休。

除非這小娘子有什麼強硬背景,不然這劫數怕是很難過去了。

大漢想著方才那碗鮮美十足的湯,再看看面前一臉警惕的小娘子,腳步微頓。

難怪生意這麼紅火,這小東家手藝確實不俗,方才瞄了眼價錢,比主街上那些酒樓食肆的便宜許多,日後若是吃不到了,不免有些可惜。

可他們畢竟是收了錢的,這麼一大筆銀子,沒有拒絕的道理……

這麼一遲疑一頓足的功夫,大漢站在前頭神色難辨,後頭小弟們自以為理會了大漢的意思,紛紛行動起來,桌上的東西橫掃過去,一陣心驚肉跳的噼啪聲響起。

瓷片飛濺,好好的肉菜被扔到地上,連著一些湯汁醬料,混成一片烏糟。

還有人下手慢了,見著被掃蕩一空的桌面,竟不死心的一探一撩,意圖把桌子也掀了去!

申元容正對著那人不過五六步遠的距離,見狀呼吸一滯。

只見那桌上的鐵盤震動兩下,露出下面黑中泛紅的一角。

上面有空氣扭曲了兩下。

那是一盆燒透了的炭火。

不過瞬息之間,申元容只覺得渾身動彈不得,耳邊的聲音好似一下子抽離開去,朦朦朧朧的,只聽見自己如鼓的心跳聲,隨著桌面的傾斜一點點加劇。

咚。

鐵盤撐不住傾斜的角度,掉在了地上。

咚。

桌邊一角磕在了地上。

咚。

有什麼黑黑的東西飛了出來。

咚——

“咚!”

“唔——”

突然間,一片陰影罩在申元容面前,一陣悶悶的碰撞聲,連著一道低沉的悶哼聲響起。

“——何人在此鬧事!”

有渾厚的聲音在她耳邊炸開,音量之大直接將她從僵直狀態中震了出來。

耳邊的迷霧一下子被擊散。

申元容腿一軟,直接倒在面前之人的臂彎中。

堅硬的黑甲,摸著冰涼膈人,隱約還帶著點邋遢的汗味兒,卻又讓人無比的有安全感。

急促的呼吸聲中,有官役們闖進來,霹靂乓啷的吆喝著抓人,陣勢比方才還大些,卻並不令人害怕。

申元容縮在那人懷裡,雙眼直愣愣的,待環繞著她的那雙胳膊試探的往外抽離時,方才回過神來,瞧見眼下這狀況,身子一僵。

待拿眼往上一看,又是一愣:“大……大客戶?”

聽聞申記出事,趕來英雄救美的沈慕珩:?

一刻鐘後。

鬧事兒的人被帶走,餘下申記裡的一片狼藉。

有街坊想進來幫忙,被旁人一把拉住,朝裡頭的兩道身影努了努嘴,嘀嘀咕咕的將人拽走了。

沒見人錢阿婆都待在後頭沒摻和嗎,瞎熱心個什麼勁兒啊……

屋內兩人毫無所覺,一站一坐,高大的男子低著頭,瞧向旁邊嬌小的身影。

沈慕珩憑著多次來申記用膳的經驗,順利且快速的從一片亂七八糟中翻出個完好的茶壺,倒了杯水,塞給一旁的申元容。

素日干練精明的小娘子,此時頂著汗溼的額髮,抱膝縮成一團,捧著被硬塞進來的熱水,一動不動的盯著腳尖。

沈慕珩鮮少安慰人,這會兒有點手足無措,乾巴巴的問:“可……可是嚇到了?”

嚇是肯定嚇了一跳,申元容感受著手心中的暖意,抽了抽鼻子。

若不是大客戶這個救命恩人在,怕是毀容都是輕的,這大古代,一不小心傷口感染,小命都要沒了。

她後怕一陣,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猛一抬頭,伸手去扒拉沈慕珩。

“你可有受傷?”

當時那麼大一盆子炭,怎麼也得有一半被掀飛了過來,落到身上可不是鬧著玩的。

況且她好似還聽到一聲悶哼。

方才她被嚇住了,一時忽略了這個問題,眼下一想起來,心下就有些慌,關心則亂,一時全然忘了男女大防的事兒。

沈慕珩哪見過這架勢,見她開始上手扒自己衣領,唬了一跳,忙揪緊衣領微微閃躲,耳尖通紅:“無……妨無妨!我這套著甲冑呢,都擋在外頭了。”

說著抬起胳膊活動揮動兩下,本想證實自己所言非虛,不料扯著脖子後面一塊皮肉,頓時就是“嘶”的一聲痛哼。

申元容手頓在半空中:……

被硬壓著看完大夫,確認只有後頸處受了點傷後,又被盯著清洗傷口,上好藥,聽了三遍醫囑,沈慕珩才終於被放走。

背影慌慌張張的,朝著巡檢司的方向去了。

申元容默默瞅了他背影半晌,回到店裡。

錢阿婆和小七已經收拾上了,見她回來忙圍上來。

“可有受傷?”錢阿婆顫顫巍巍的抓著申元容的胳膊。

小七也瞪著欲哭不哭的雙眼,關切的望著她。

申元容受這一頓驚嚇,又望著凌亂的鋪子,神情懨懨的,強打著精神安撫兩人:“我沒事,沈郎君受了點傷,瞧過大夫了,說是沒什麼大事兒……那些鬧事之人被關到巡檢司去了,待調查一番,有結果了會派人過來知會一聲——”

“——今兒就關門謝客吧,大家都歇一天,這些東西都擱著,明兒再收。”

大門一關,申元容催著兩人回去休息,自己躺在房間床榻上,盯著房頂。

人在脆弱的時候總會想念些什麼。

一些東西,一些人,或者,一個世界。

她翻了個身,枕著微溼的枕頭,睡了過去。

另一邊,在巡檢司碰了軟釘子的沈慕珩,轉身氣哄哄的找申子湘去了。